宛然撩起簾子,走進內廂,擡頭,就看到了斜倚在窗前的素衣女子,那沉靜的身影周圍似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
姑娘這是怎麼了?自從上午回到院子,一直這樣。
宛然的目光一沉,走了過去,喚了一聲:“姑娘。”
“宛然,你說,一個人會發生怎樣的事情纔會性情大變?”秦歌沒有回頭,目光依舊落在窗外。
回到怡竹苑後,沈容煜冰冷的目光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散,只要她閉上眼,那雙冷冽的深沉的眼眸就會在眼前浮現!
他不該這樣,他曾是一個溫柔的男子,秦歌覺得,是她改變了他!
“在奴婢看來,一個人會性情大變,除非他遇到了足以讓他改變性情的事情。”宛然想了想說。
“如果沒有遇到呢?”
“那隻能說明他原本就性情如此!”
宛然話音落下,擡頭,恰恰對上一雙清凌凌的如玉珠一般的眼眸。
她一愣,姑娘什麼時候轉頭的?
秦歌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擊中了一眼!
他原本性情如此!他原本性情如此!他原本性情如此!
如果他真的原本性情如此,那他曾經的溫柔又是什麼?
秦歌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眩暈,彷彿有個黑洞出現在她的眼前,想要將她捲進去,黑洞的那邊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想要得到答案,可同時,穿過黑洞,會讓她渾身碎骨!
她退縮了!
不敢去想這句話背後的意義,她不希望自己最後得到的結果是,曾最寵她的人,到最後也不過是爲了利用她罷了!
“宛然,爹該回來了吧,陪我去迎接爹爹。”
……
“皇后,您可要爲我做主啊!您瞧瞧,瞧瞧我臉上這傷口,可都是那女的抓的,偏偏容煜還袒護着那女的,不幫着我這個舅舅,這怎麼能說得過去?”一出秦府,李國舅就進宮找皇后訴苦去了。
徐振的事,怎麼都不能完,更何況他還瞧上了那個小丫頭,不管怎樣,他都要將那個丫頭弄到手,等嚐到了滋味,再扔到家裡那隻母老虎面前,讓她好好出氣!
李國舅心裡打着小算盤,面上卻哭的傷心,爲了污衊秦歌,他可是下足了本錢,找人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好看起來他確實是在秦府受了委屈。
“豈有此理,堂堂國舅都敢打,本宮看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皇后一拍桌子,滿臉怒容。
李國舅心中一喜,繼續道:“可不是?我都說了我是國舅爺,我姐姐是皇后娘娘,可那秦府的人欺人太甚,說——”
“說什麼?”
“說皇后娘娘算什麼?也不過就是一個沒見識的無知婦人而已!”
“這話真的是那個沒教養的小丫頭說的?”
“我親耳聽到,這還能有假?”
“來人,去秦府,將那個叫——”皇后的目光落在李國舅的身上。
“秦歌。”
“對,叫秦歌的丫頭給本宮帶來!”
“母后,您這是要帶誰?”清冷幽沉的聲音傳來,皇后擡起頭,就看到了緩緩走來的沈容煜。
李國舅看到來人,嚇得縮着脖子,躲在了一邊。
沈容煜的目光從李國舅的臉上冷冷掃過,輕哼一聲,走到皇后面前。
“皇兒,你來的正好,一個叫秦歌的丫頭,竟然敢目中無人,蔑視皇室尊嚴,你去派人將那丫頭抓來,本宮要親自教訓她!”
“母后!”沈容煜喊了一聲,音量不小:“這話是舅舅說的?”
冷冽的目光射在李國舅的身上,李國舅嚇得一哆嗦。
“怎麼?你舅舅說的還不對了?”皇后略有不滿地看着沈容煜,心道果真像弟弟說的那樣容煜護着那個叫做秦歌的丫頭?
“舅舅說的不假。”
皇后鬆了一口氣。
“不過——”
皇后的目光落在沈容煜身上。
“不知道母后有沒有聽說,舅舅今天帶着人直接闖進了秦府,污衊秦府姑娘殺人,想要抓秦府的姑娘?”
皇后一聽這話,目光一變,轉頭看向李國舅:“果真有此事?”
李國舅目光有些躲閃,扯了扯麪皮嘿嘿一笑。
皇后眼中閃過一抹惱怒,揚起手就甩了李國舅一巴掌:“混賬東西,連本宮你都要利用,本宮差點被你的愚蠢害死!”
她今天若是真的因爲此事讓人將那個秦家的姑娘抓進宮,不分青紅皁白地教訓一頓,日後傳出去了,她如何能母儀天下?豈不是要成了天下人口中的笑柄?
李國舅被扇了一巴掌心中委屈,只恨這個瑞王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
“皇后,瑞王喜歡那丫頭,自然袒護着那丫頭,那丫頭真的是殺人兇手,有人親眼看見那丫頭殺了徐振!”
“李國舅!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太過可笑了嗎?本王和那個秦歌素未蒙面,何來喜歡一說?更何況——”沈容煜冷哼一聲:“本王沒有戀童癖!”
不知道爲什麼,沈容煜說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只覺得心裡彆扭的緊。
“本王倒是覺得李國舅看着那個丫頭的目光不一般!”
原本因爲李國舅的話,心中的怒氣稍稍有些緩和的皇后,在聽到沈容煜的話後,心中的怒火更甚,伸手揪起李國舅的耳朵吼道:“說,容煜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對那丫頭見色起義,可又不敢將秦家怎麼樣,所以想讓本宮出頭是不是?”
“哎呦喂,皇后娘娘,您有話好好說,先放開我的耳朵,疼~”李國舅更恨沈容煜了,他覺得沈容煜接連破壞他的好事,根本就是再跟他作對!
都說外甥和舅舅親,怎麼他這個外甥偏偏和他作對呢?
“說,你是不是瞧上那秦府的丫頭了?”
“皇后,您放開手,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皇后沒好氣地瞪了李國舅一眼,甩開了手。
李國舅揉着耳朵,悶聲道:“我是瞧上那姑娘了,可那姑娘殺人是真的,我不過是——”
“不過是想先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然後將那姑娘丟進大牢是不是?”皇后搶過李國舅的話,說着,氣的又甩了李國舅一個巴掌:“瞧瞧你那好色的樣子,這些年你乾的欺男霸女的事還少嗎?要不是你,容煜怎會被你連累?”
皇后氣的坐在椅子上氣不打一處來:“我看你還是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回欽州老家吧!”
李國舅一聽這話,立刻就慌了,趕緊撲到在皇后的面前求饒:“皇后,姐姐,我可就只有您這一個親姐姐,您可不能不管我,今日的事情,是我糊塗,姐姐,您別往心裡去,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姐姐,您就不要將我趕走了,我若是走了,您可是連個說話的人兒都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