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歌戒備的目光,沈容煜的心刺了一下,他抿了抿脣,一咬牙,轉身離開。
然而,他並沒有走遠,只是停留在房頂。
四周安靜了下來,秦歌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一邊的箱子,打開,拿出了一個長形的箱子,打開,裡面是一副畫卷。
當那副畫卷展開時,秦歌看到了上面的人,畫上的是一副女子,只是那女子的眉宇間卻顯露霸道凌厲,定睛一看,並非是女子,嫣然是穿了女裝的男子。
纖纖玉指,撫摸着畫上的人,秦歌癡癡笑了。
吧嗒一聲,一滴淚滴落在畫卷上,秦歌一怔,伸手摸了一把眼角的淚,口中低喃着“阿煜”,哭的稀里嘩啦。
她從來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堅強,她也心疼,也想躺在他的懷中,享受着他的寵愛,只是,她放不下,放不下心中的恨。
她永遠忘不了,孩子在她面前碎裂的畫面,她永遠忘不了,他被獵狗分屍的慘烈景象。
這一切,都是沈容衍,都是他!她覺不會讓他好過!
低低的嗚咽聲,從屋內傳來,沈容煜的身體一僵,他忍了忍,終究沒有忍住,緩緩落在了窗前,隔着一道窗,瞧見了埋頭低泣的女子。
當目光落在女子手中握着的畫卷時,心如刀割。
當真是嘴硬心軟的女子啊,明明趕着他離開,可卻抱着他的畫像哭,雖然那畫像真不怎麼樣?
歌兒,你如此,讓我怎能狠下心來?
沈容煜的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
他縱身一躍,消失在原地。
隱在暗處的幕離,瞧着那道離開的身影,眸光閃了閃,低頭,瞅了瞅屋內已經停止低泣埋頭的女子,手中的消息攥緊了幾分,猶豫了一下,一躍,進了屋內。
察覺到身側的動靜,秦歌立刻擦掉眼中的淚水,面色恢復平靜:“什麼事?”
“姑娘,先生可能——”
瞬間,秦歌的眸光落在幕離的身上。
“還活着。”
秦歌瞪大了眼睛,慌亂中,碰到了一邊的花瓶,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幕離,你說什麼?”
幕離將手中得來的消息交給了秦歌:“有人在一個離這裡不遠的漁村發現了銀月的蹤跡,據那人透露,銀月帶着一人。”
銀月沒死,自然不是什麼好消息,可讓秦歌更加歡喜的是銀鏡可能還活着。
這是兩年來,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幕離,吩咐下去,我要親自去那個漁村看看。”
秦歌連夜趕到漁村的時候,銀月已經帶着銀鏡離開了,她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房間,在牀上找到了幾根銀髮。
瞧見那銀髮的瞬間,秦歌激動的無以復加。
那是銀鏡的銀髮,幾乎不用調查,她就可以感覺到。
銀鏡還活着,銀鏡還活着,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秦歌從來沒有想到,銀鏡當時失了那麼多的血,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了下來,竟然能沒事。至於這背後的故事,秦歌不想多想,她只要知道銀鏡還活着就好,只要他還活着,她就一定能想辦法找到他!
“幕離,吩咐下去,想盡一切辦法,一定要找到銀月的蹤跡!”
“是。”
從漁村回來後,秦歌就去找了瀝晏,沒有人知道秦歌和瀝晏說了什麼,秦歌從殿中出來的時候,剛巧碰到了站在殿外的漓月。
秦歌以爲漓月是來找瀝晏的,卻沒有想到,她是來找她的。
“歌兒,我有話跟你說。”
秦歌目光閃了閃,跟着漓月離開。
“歌兒,你究竟在計劃着什麼?”漓月轉身,眸光冷冽落在秦歌身上。
秦歌一笑:“漓月,我並沒有計劃什麼。”
“歌兒,你當我傻了嗎?你別忘了,我也有深愛的人,我能體會到愛一個人的心,你那麼愛趙皇,我不相信,你會在短時間內變心。而且,你今日進宮殿和皇兄商量了這麼久,歌兒,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漓月是真的關心她,秦歌看的突然,突然,她想要告訴漓月,關於她的過去,不知道漓月聽了那些事,會有怎樣的反應,會不會以爲她瘋了?
“漓月,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是死過一遍的人了,你信嗎?”秦歌說着,擡起頭,目光沉沉地看着漓月。
漓月一怔,那一刻,她覺得眼前人的眸光像是掩藏着驚濤駭浪。
“歌兒,你再說什麼?”
秦歌瞧見了漓月眼中的震驚。
“漓月,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五年前,我確實已經死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是銀鏡,讓她重生。
秦歌絮絮叨叨的說着,說着她的過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以爲再也不會提起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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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月靜靜的聽着,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你能相信嗎?
一個明明早已死過的人,如今竟然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
然而,她沒有在說謊。
漓月看得出來秦歌眼中的恨,還有懊悔。
恨着誰?又懊悔着誰?
這像是一個漫長的故事,可確確實實發生在她的身上,漓月終於明白,爲何她總是能從秦歌身上看出若有似無的滄桑。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怎能像沒事人一樣活着?
“所以你如今做的一切。”
“爲了報仇!”秦歌說着,雙眸中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漓月的眸光閃了閃:“歌兒,不會勸你放下仇恨,因爲我明白,那樣深的仇恨,放下談何容易,只是,我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慮清楚,莫要得不償失。”
漓月說着,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在今天之前,她還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責她的自私、狠心,然而,在聽了那樣的過去之後,她說不出話,如果換做是她,她也不能放下仇恨。
看着漓月離去的身影,秦歌咧嘴一笑,她知道漓月說的沒錯,可很多事,又豈是她能掌控的?
秦歌輕搖了搖頭,離開皇宮。
誰也沒有注意,在一處角落裡,站着一冷峻男子,深邃的眸光中藏着震驚。
他究竟聽到了什麼?
他們原來是一樣的麼?
她一直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