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秦歌剝橘子剝的很小心，她剝一點皮，轉頭警惕地看着沈容煜兩眼。
沈容煜瞧着秦歌那防賊似的眼神，被刺激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心裡不舒服，就覺得自己的牙更加酸了，空腔中彌散着那酸澀的味道，似乎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閉上了眼睛，賭氣似的靠在一邊，不再理會，讓她吃好了。
只是，過了會兒之後，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怒火：“沈容煜，你太過分了。”
沈容煜被吼了一聲，驚了起來，他轉頭，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秦歌，見她滿臉怒火的模樣，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竟然又搶我的橘子。”
“……”他這一次可真的沒動。
沈容煜沒理她，低頭在馬車內找了找，奇怪的是，竟然沒有找到，他沒好氣地道了一句：“橘子不是被你吃了嗎？”
“我只吃了兩三瓣，突然就沒了，肯定又是你搗的鬼。”
“……”他這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嗎？“我沒吃。”
“你騙人，你敢說你嘴裡沒有橘子味？”
“……”那明明是剛纔吃殘留的味道。
“敢做不敢承認，沈容煜，我看不起你！”秦歌氣的不行，心中委屈的不行，所有的情緒，瞬間爆發了出來，眼淚嘩啦啦就落了下來。
看着那吧嗒吧嗒落下的眼淚，沈容煜的心被刺了一下。
他想要伸手去將她摟在懷中哄哄，可又想到她之前做的事情，一時矛盾起來。
他咬牙，實在受不了，想要出去坐會，忽然馬車停了下來，車簾被人掀開，宛然神情古怪地探了頭進來，看着坐在一邊哭的稀里嘩啦的秦歌，輕咳了兩聲，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了秦歌的面前：“姑娘，這是您掉的橘子。”
馬車行駛的速度雖然不快，可是橘子從馬車上掉下來多少會收到一些摔壞，沾染上灰塵，上面的灰塵已經用水清洗掉了，只是有些地方還是被摔爛了。
秦歌看着宛然手中的橘子，停止了哭聲，問了一句：“橘子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宛然輕咳了一聲，回想起剛纔的情形，她正跟在馬車一側緩緩朝前行走，忽然，有什麼從馬車內滾了出來，她下意識地停了下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吃了一半的橘子。
被摔壞了，又沾染了灰塵，她本想將橘子扔掉，卻聽到了馬車內傳出的聲音，於是她找了水，清洗了，送了過去。
宛然略有尷尬地將過程說了。
“橘子好好的，怎麼會從馬車裡滾出去？”
宛然一愣，有些回答不上秦歌的話，她想着，他又沒坐在馬車裡，怎能知道橘子怎麼掉出來的？
宛然下意識看向了沈容煜，她覺得皇上定然知道橘子是怎麼掉下來的。
可是，她沒有料到，秦歌誤會了她的意思。
她以爲宛然那意思是在說，那橘子是沈容煜扔的。
沈容煜明白宛然的意思，瞥見秦歌的臉色時，瞬間也明白了秦歌的意思，只是——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秦歌道：“沈容煜，果然又是你拿了我的橘子。就算我做的不對，你也不能這麼和我過不去，連橘子都不讓我吃！”
宛然眨了眨眼，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窺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立刻從馬車內鑽了出來，馬伕詢問地看了她一眼，宛然想了想，讓馬伕繼續行車。
“秦歌，別無理取鬧。”沈容煜低聲道了一句。
秦歌瞪了沈容煜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頭轉向了一邊，生着悶氣。
沈容煜瞧着眼前的情況，無奈扶額，似乎原本生氣的是他，他也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最後反倒是她生起他的氣來了。
沈容煜覺得有些混亂。
他低頭，看了一眼腿邊放着的一個橘子，就在他快要將那橘子盯穿的時候，他將那橘子拿了起來，剝開，掰了一瓣送到了秦歌面前。
秦歌冷哼一聲，沒有領情。
沈容煜舉着手不放。
秦歌瞥了沈容煜一眼，往車壁上靠了靠，閉上了眼睛，可是橘子的清香卻在鼻尖飄散。
秦歌睜開眼睛，見沈容煜的手依舊在她面前，她抿了抿脣，將他手上的橘子吞了，然後冷哼一聲，繼續逼着眼睛。
沈容煜無奈嘆息一聲，總覺得自己有些沒骨氣。
可雖然眼前的是他的小女人呢？
恍惚間，他響起離開前銀月問的話。
“爲了她，答應這樣的條件，值得嗎？”
“爲了她，不管做什麼都值得。”
回過神，沈容煜又掰了一瓣送到了秦歌的嘴邊，這一次秦歌並沒有拒絕，張開嘴就吃了，只是沒有看他。
只剩下最後一瓣橘子時，沈容煜低頭看着躺在懷中的小女人，只覺得又無奈又好笑，剛纔還冷面相對的人，此刻卻愜意地躺在他的懷中等待他伺候她吃橘子。
真正是蹬鼻子上臉的女人，除了她，這個世上怕是沒有第二個人敢在他面前這樣肆意妄爲。
不過，他喜歡她在他面前肆意妄爲的樣子，喜歡看她在他面前驕縱的無法無天的樣子。
沈容煜一笑，不自覺將最後一瓣橘子扔進了自己的口中。
那種酸澀的味道又在口腔中蔓延看來，他皺起了眉。
明明這麼難吃，可她卻吃的那麼又味道，真是奇了怪了！
秦歌砸吧砸吧嘴，擡頭的時候，就看到沈容煜皺眉的樣子，眸光一瞥間，瞧見沈容煜空空如也的手，又摸了摸懷中，發現橘子沒了，略微有些失落，可也沒大在意，她閉上了眼睛，愜意地躺在沈容煜的懷中，嘴角勾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
沈容煜低頭，剛巧瞥見她嘴角來不及收回的弧度，或許是受到她的感染，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
有時候，他忽然會想，自己是不是太寵着懷中的人兒了？
可是，愣了一下，他又不覺得。
人生短短百年，他們又能相守幾何？
在他還能寵着她的時候，就將她寵上天吧，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寵着她到什麼時候。
心狠狠地刺了一下，她輕撫着他的發，眼中是化不開的溫柔寵溺，只是此時，她已經躺在他的懷中安然睡去，沒有瞧見他此刻溫柔如水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