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她原以爲,他忙着對付沈容衍,已經忘記了有些打算,卻沒有料到,他沒有忘,還想着她腹中的孩子。
臨近預產期還有半月,這麼急着將她接近宮中,難道是怕她帶着孩子跑了不成?
秦歌嘴角的笑,刺痛了他的眼睛,秦兆元看着那抹笑容,按捺下心底的不舒服,讓自己的神情變冷,有些事情上,他絕對不能退步。
“我不回去。”良久之後,秦歌緩緩吐出幾字。
秦兆元的目光驟冷,厲聲呵斥一句:“胡鬧,你知道你這樣任性的結果是什麼嗎?”
秦歌別開眼,沒有說話。
“沈容衍如今逍遙在外,不知道躲在了什麼地方,若是被她知道你預產期將近的消息,定然會派人對你下手,到時候,你就危險了啊,歌兒,你這是在拿着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秦兆元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怒意,目光中也是稍有的冷冽,那冷冽的目光是往日裡對待屬下的時候纔會出現的。
“我說過,不會回去,就不會回去,多說無益。”秦歌說着,擡腳就要回房。
“秦歌,你給我站住!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秦兆元怒喝一聲,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竟然不聽自己的話,讓他心中恨惱火。
秦歌沒有理會,繼續朝前走着。
秦兆元心中一火,就衝了過去,揚起手,就要打秦歌。
秦歌站在那裡,看着秦兆元甩過來的手,怒吼一聲:“你打啊,最好一屍兩命,你的如意算盤就打不成了!”她心中怎能不明白,他這麼急着接她回宮,不就想第一時間將她的孩子接走,屆時,只怕她的孩子就要淪爲政治的犧牲品,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孩子過上那樣的生活!
“你——”秦兆元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清冽的面孔,恍惚間,纔回想起,面上這個女子是自己的女兒,自己這一巴掌下去,只怕兩人的父女情分就再也沒了。
他一咬牙,這一巴掌到底還沒甩出去,只是也沒有收回來。
“你這是幹什麼!”門前傳來一陣低吼。
秦兆元轉身,就瞧見了漫頭白髮的老夫人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甩手給了他一巴掌:“你糊塗啊,歌兒身懷有孕,你這一巴掌下去,還想要歌兒活嗎?”
那巴掌甩的很,只將秦兆元的臉都打偏了過去,秦兆元並沒有還手,對老夫人他心裡還是尊敬的。
“娘,這些事情您不懂,秀菁,將老夫人扶回壽芳園。”秦兆元冷冷地道。
秀菁看了秦兆元一眼,並沒有上前扶着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秦兆元,有些心寒:“我問你,你當初是怎樣答應我的?你向我保證過,不會傷害歌兒,可如今你這做的又算是什麼?”
“娘,我沒有傷害歌兒,我只是在保護她。沈容衍在外如此猖獗,萬一他盯上歌兒——”
秦兆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夫人打斷:“這是不是保護,你心裡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心思,只有你自己知道!”
老夫人的話,將秦兆元噎的說不出話。
沒錯,他心中是有其他的打算,而且是一早就想好的,不過,這沒有什麼不好。
見秦兆元彆着頭,不說話,老夫人的心更寒,她繃着一張臉,擋在了秦兆元的面前:“你走吧,歌兒不會跟着你回去,她會留在秦府待產,除非歌兒願意,否則,誰也甭想強迫她離開。”
見秦兆元還想要說什麼,老夫人又補充一句:“若你非要將歌兒帶走,那就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老夫人這話說的重,瞬間將所有人都唬住了。
“娘!”
“祖母!”
“老夫人!”
秦兆元爲人雖然冷漠,可對着老夫人的感情倒不是假的,他看了秦歌一眼,一甩袖,轉身走了出去。
看着秦兆元離開,老夫人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他執意要將秦歌帶走,她轉身,將目光落在秦歌身上,一時不免覺得心酸,“我可憐的孩子。”
秦歌的心一顫,將頭埋在老夫人的胸前,低喃一聲:“謝謝祖母。”
一邊的下人見到這種情況,也不免落下淚來。
秦兆元這邊剛剛離開,柳氏那邊就得了消息,秦明靜嫁人後,她得了一些錢財,可是人啊,一旦染上了賭癮,想要戒掉談何容易?
手邊的錢花完了,捱過幾次打,去問秦明靜要了幾次,這段時間,手裡又沒錢了,正不知道該怎樣籌錢呢,就聽聞了這個消息,當下她眼睛一轉,輕笑一聲:“沈容衍?靖王?”
柳氏出了秦府,沒有人知道她去見了誰,直到傍晚纔回了府中,只是心情不錯,手中還惦着一袋子銀子。
柳氏時常如此,秦府的下人也就沒有將她的表現放在心上。
只是等到她回府的時候,不僅僅秦府外圍了一些官兵,而且怡竹苑外,更是圍了不少官兵,她被這陣仗嚇了一跳,灰溜溜就回了大房。
宛然推開門,看着外面的官兵,不說這暗地裡的,單單就這表面上的,小小的怡竹苑進了大概幾十號人。
“青姑,您說老爺這是什麼意思?這究竟是保護姑娘呢,還是在監視姑娘?”
青姑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落在了秦歌的身上:“姑娘——”
青姑剛剛開口,就被秦歌阻止,她擡頭,看了一眼院中的人,略微沉吟一下,隨手抓起了一把花生,就扔到了院中。
花生落地的剎那,立刻又不少人躥了出來,當瞧見站在窗前手抓着花生的秦歌時,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
宛然看着眼前的一切,震驚的不行,這根本就是連一隻蚊子都不放過!
“青姑,老爺這也是太過分了,他怎能如此對待姑娘?”
青姑嘆息一聲,什麼也沒有說,秦歌略微沉吟一下,目光落在了那盤花生上,她端起盤子,放到宛然的手上:“每隔一個時辰撒一次。”
宛然聞言一愣:“姑娘,您這是做什麼?”
秦歌抿脣,緩緩道:“別多問,讓你做,你便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