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位女官帶着兩位侍女出了船艙遠遠離去,直接站到了船頭處,似乎這一次測試終於告一段落,各位千金也稍微放下心來。
這畫舫果然是皇家御品,行駛得四平八穩,如履平地。
姑娘們終於可以站起身來欣賞此時的湖光山色,三三兩兩聚到了一起,有的議論起了剛剛的比試,有的在談論船外的美景,還有的則離不開那嘉和郡主的話頭。
而此時的莫二小姐卻成了各位姑娘的重點安撫和關心的對象,竟是絕大部分的千金都圍到了她的身邊來說話。
一來衆人是欲要探聽前邊那畫舫之事。剛剛大夥兒都有了好奇之心,也聽到了前邊傳來那喧譁之聲,可偏偏礙於心機和謹慎,只有這莫小姐看到了大概。此時八卦之心大起的她們,很自然便開始想要刨根問底。
另一方面,衆位千金原本並不知曉此次的計分方式。此刻幸得這莫二小姐的發問,她們總算知道了大概。
而這位莫小姐從五十的總分直接成了四十八分,那便是基本失去了與自己競爭的資格,加上她直爽大方的性格,各位千金此時看她便頓時覺得順眼和溫和了許多。
莫名原本已是鬱悶至極,可此時看見自己“莫名”成了衆千金眼裡的焦點,酷愛熱鬧的她心中暖意漸生,剛剛那點不爽快也是一掃而空,反倒是有些歡欣雀躍了起來。她便發揮起了自己的“凝聚力”,給姑娘們眉飛色舞講起了八卦來……
沈默雲對此無甚興趣,便踱步到了此時空無一人的船尾涼亭。
要說原本這涼亭應該是整座畫舫景緻最好之處,能將這大半個長寧伯府的園景和湖景淨收眼底。
可此時姑娘們一怕日光曬黑了自己,又怕冷風吹亂了髮型,寧可去裡邊倚着欄杆看那朦朧之景也不願體會這船頭清爽的愜意,倒是可惜了這一番美景。
沈默雲一起身,便引了那郭嘉和黃映陽兩人也一道尾隨了來。
姚黃給沈默雲系上了大紅羽紗面白狐狸斗篷,幾人出來時便只見一美人憑欄而倚,乘風眺望遠處,這遠山近水,紅袍青衣隨風翻滾,美人面白如玉,煢煢孑立,似乎與這天地融爲了一體,倒像是一副畫,叫人不惹驚醒那畫中人。
這一場景倒是叫那黃映陽看呆了去:“雲姐姐真是美!”
“嗯!是啊!這丫頭的確長得不錯!再等兩年只怕便是絕色了!我若是男子,此刻便將她收回去做夫人了!”郭嘉也笑着打趣,又直接在涼亭坐了下來。
“噗!”沈默雲與黃映陽一起笑出聲來。
沈默雲扭頭向兩人輕聲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剛剛在湖邊咱們見那湖心島離咱們也就百丈距離。
即便這畫舫走得再慢,若是直線行駛,最多也就一兩盞茶的功夫便能到目的地。
而眼看比試即將開始,長公主沒有道理還要用這畫舫拉着咱們欣賞這湖光山色的,應該儘快行駛到前邊的湖心島不是嗎?
咱們這畫舫分明走的不是直線,而是在繞着島走呢!”
她這般一說,郭黃兩個也立起身一道站了過來。
“會不會比試場地在島的另一邊?”郭嘉問道。
“或許吧!”可這湖心島分明也不大,何必要多此一舉呢?若是比試之地在小島的對岸,直接將船行到島上穿越過去豈不是更爲便捷?何苦還要巴巴繞着島駛上半圈,費時費力?
沈默雲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便還站在欄邊直直盯着那小島。她這麼一認真,就連黃映陽也站到她的身邊跟着細細看了起來。
“行了!你怎麼老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呢?即便是長公主就是要拉着我們走一圈,看看她長寧伯府的美景也是正常的!你就好好歇一會!還怕一會兒沒心操嗎?”
“是啊!姐姐有疑問便坐下看吧!這裡風大,姐姐身子不好,喝碗茶吧!”黃映陽將沈默雲拉到了正對小島的那位子,又給她端上了一碗茶!
這般過了幾十息,那郭嘉和黃映陽也終於有些懷疑起來。的確,這畫舫一直開到離那湖心島差不多幾十丈的距離便不再前行,開始不遠不近繞島而行。
此刻明明已經到了島的對岸,從畫舫的另一個方向都已經能看見不遠處的皇城,這畫舫依舊沒有半點靠岸的意思。
看來,這畫舫還真是有意要拉着她們沿島繞上一圈了。
幾人終於都開始認真打量起周圍環境來。
這時,船艙裡姑娘們卻是爆發出了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來。她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有什麼好事值得姑娘們這般高興。
姚黃去打聽了一圈。
原來,這次還是那位莫二小姐引出的由頭。
剛剛幾位姑娘聊到了上船前那叫人驚豔的沈默晴。
莫小姐聽在耳裡自然是嗤之以鼻。
今日沈默晴若不出現也就罷了,可此時她竟然再一次耀武揚威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那自己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奚落她的大好機會。
莫小姐絕口不提自己與沈默晴的那些過節,只是着重將今早沈默雲在大街上從馬車上跳車,狼狽摔進了一大籠母雞里弄得一身雞毛雞屎之事誇大說了一遍。
她又重點向諸位千金描繪了一番當時沈默晴的灰頭土臉,失儀失德,落人笑柄,又連帶着扯上了夏紅綢,只說這樣的姑娘來參加千金宴本身便是對各位千金的凌/辱云云。
這樣的事聽在這些閨閣小姐耳裡自然是匪夷所思。她們哪裡敢相信,只是將這事當成了笑料,一個個嬌笑了起來。
沈默雲她們剛剛聽到的笑聲便是源自此處。
看到衆人不信服,此時的莫小姐哪裡肯罷休,拍着胸脯指天誓地保證她所言句句屬實。若是哪個不信,只管回府後去北市一打聽便知她所言真假。
偏偏這莫小姐仍覺不夠,眼珠子一轉便想到了一個證明自己坦誠和沈默晴失態的證明:“那沈默晴早上從馬車跳下時候摔傷了額頭,一會只要將她的劉海掀開,便能證明我所言非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