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中,南宮逸塵和籽芽一直不離籬落的左右,這位嬌生慣養的公主,漸漸的安靜了下來。自己還算幸運,危難的時候總有人護佑。
南宮逸塵已經嚴密封鎖了那名刺客的消息,派了可信的人去照顧他的一切。除了“血手堂”,他再也不曾說出任何線索。有關這個神秘的組織,他得回到古蘭之後,纔有精力去徹查了。
看見遠處熟悉的城樓,籬落忍不住熱淚盈眶,回家了,終於回家了。她從心底對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充滿了真摯的感情。
邊城遠不及京城的繁華,但是他們真真實實的返回了自己的故園,踏上了自己的國土。
地方官員事先得到了通報,早早的率人在城門口迎接。
“殿下一路辛苦,公主金安。”此處的縣令賀玉明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安。
“打擾貴縣了。”南宮逸塵也道了辛苦。
“殿下,下官已經備好了酒宴,爲出使的人員接風。”他這等小小的官員,平日想巴結康王還愁沒有門路呢。
“多謝。”南宮逸塵並不客氣,隨行的人都露出了疲憊的神色,大家確實需要好好的休養了。
大家在驛館安頓下來,洗去了一路的風塵,換上了乾淨的衣衫,一個個頓時神采奕奕起來。
賀縣令已經在縣衙備了豐盛的酒席,南宮逸塵幾人被他恭恭敬敬的讓到了主位。籬落和籽芽還是宮女的裝扮,卻一樣的坐在了主席。賀縣令聰明的選擇了閉嘴,殿下和公主都不介意,想必這人在他們的心裡是有一定的位置。歷朝歷代,宮女上位的大有人在,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賀玉明是正經的讀書人,官位是憑着真才實學得來的。應酬之間進退有度,倒是沒有一味的阿諛奉承,這讓南宮逸塵不用高看了他幾分,一時賓主盡歡。
籽芽生性豪爽,在席間照舊與南宮逸塵談笑風生,還不時的和籬落咬咬耳朵,開懷大笑。那兩位宮女,估計從來沒有受過
如此的尊重,在席間拘謹的很,只是默默的揀了跟前的菜餚,小口小口的吃了。這奇怪的一幕落在賀縣令的眼裡,演繹成了別樣的意思:到底是皇室的公主,這份矜持和尊貴是輕易學不來的。反觀這兩個宮女,舉止行動難免輕浮了些。想必是出身小門小戶,書讀的少,還沒學會掩飾本性。
籽芽的眼裡只有南宮逸塵,哪裡會去管這縣令想些什麼。這些日子,神經一直緊緊的繃着,總算可以放鬆了。
那些侍衛也由着師爺,捕頭陪着在旁廳用了酒菜。
回到驛館的時候,南宮逸塵發現,賀縣令在驛館的外圍又加派了警戒的人手,這小心謹慎的作風頗得南宮逸塵的欣賞。
“殿下,那趙勝趁着守衛鬆懈,逃走了。”任遠秘密來報。
“很好。”南宮逸塵的回答大大出乎籬落的意料,大哥,這是,喝多了嗎?
她沒有多問,滿腹狐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籽芽已經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寬大的牀上。是了,自從離開上寧,她們還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呢。籬落覺得這牀,親切極了,很快撲了上去,軟綿綿的睏倦襲來,她終於睡了一個香甜的覺。
進了驛館,出使的人立時放鬆下來,這官驛是十分安全的。那趙勝就是趁着一名守衛去茅廁的時候,打暈了另一名守衛,扒了他的衣服,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門口的官差還對他客氣的點頭招呼。
拐過了一條巷口,他狂奔起來。終於逃了出來,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暗自慶幸。養傷的日子,他一聽見籽芽的聲音,就恨不得暈死過去,他真怕她哪一天不開心,真的把他做成人彘。太恐怖了,血手堂的規矩雖然嚴厲,但是隻要後牙輕輕一咬,所有的煩惱就全部解脫了。
看到自家大門的時候,他忍不住淚流滿面。家,這是他的家。原來這世上還有永遠放不下的牽掛。眷戀的看了許久,他隱身進了旁邊的街市,現在是白天,他不敢貿然走進家門。
天完
全黑透的時候,一道黑影飛身進了一座宅院。上房依稀透出燭光,他悄悄的貼近了牆根,聽着裡面傳出來的話語。
“這孩子出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啊?”他爹嘆息了一聲。
“是啊,每次出去,十天半月的就會回來。難道是這次押送的路途遠了些?”老太太也似乎着了急。
“唉,這鏢局雖說是掙的多些,卻不是個安穩的營生。等勝兒這次回來,讓他辭了工吧。這些年積攢下的銀兩,就用來做個小本生意吧。”他爹心疼的說。
“可對呢,安穩下來,就給他張羅一門親事,我們也就安心了。”他娘笑語吟吟的謀劃着。
嗐,爹孃以爲他從事的保鏢很危險,殊不知,他做的事可比那個兇險上十倍。
“他娘,你說,鏢局的人這次怎麼會提前送來了銀兩,而且還是這麼大的一筆?勝兒該不會是出事了吧?”老頭兒突然說道,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惶恐。
“不會吧?同來的夥計不是說,頂多遲上幾日,就回來了嗎?”老太太明顯不願意相信這個猜測。
還算守信,血手堂真送來了安家的費用。可是,以後他還敢出面嗎?執行任務的人只有兩種下場:生或者死。而他是逃出來的,會有人信嗎?他該如何解釋呢?
“爹、娘。”他輕輕叩了窗櫺,呼喚着。
“勝兒,是你嗎?”裡面是驚喜的聲音,有人摸索着下了牀,來給他開門。
“娘。”他像小時候一樣撲進了孃的懷抱。不幹了,再也不幹了。他下了決心,帶着爹孃躲得遠遠的,過幾天平淡的日子。這刀頭舔血的生涯,就此結束吧。
“爹、娘。你們收拾收拾家裡的值錢東西,我去僱輛車,咱們去鄉下住上一段時間吧。”他當機立斷。
“怎麼剛回來,就要走啊?”老太太不解的問。
“不要問那麼多了,聽我的,你們趕快收拾。”他不願過多解釋,也無法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