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有驚無險的逃回驛館,北柳隱驍的大手狠狠的拍在桌案上,震的茶壺茶碗都響了起來。莫非今天是個諸事不宜的日子?怎麼兩次計劃都生生的被打亂了呢?
臉上又開始不舒服起來,北柳隱驍取下了臉上的青紗,挑亮了燭火,對着銅鏡仔細的照了起來。銀針細如牛毛,打在臉上就是一個極小極小的血點兒,倒是不會影響他出門見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卻是有些紅腫起來。若是不及時處理,他明天就要頂着一張豬頭見人了。
學武的人,大抵對這些尋常的藥物都是有些防範的。除了那些獨門暗器,是一定要找原主尋求解藥的。北柳隱驍看了看銅盆裡的水,顯然是乾淨清涼的,於是俯下身子,慢慢的清洗起來。在自己的牀下掏了半天,找出一個瓷瓶來,倒出一些透明的液體就向臉上拍去。
這是於掌門贈給他的,說是一般的毒素都可以儘快的解除,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回用這個啊!
過了兩刻鐘,臉上麻癢的感覺逐漸消失了,清清涼涼的,分外舒適。低頭看看,手上的皮膚也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自己輕功卓絕,還是數次被人跟蹤了;想借道佔一些便宜吧,卻着了那丫頭的道兒。莫非離開西越自己就真的玩不轉了?
自己那個姑姑,不冷不熱的,根本就沒有北柳家的萬丈雄心。就是那個黎偉也未必是忠心的,南宮逸凡還算有幾分血性,只是他心裡對這個表弟還是有些瞧不上眼兒的。在他是潛意識中,只有葉凌峰、南宮逸塵這樣的人物,纔夠資格做他的對手。不過嘛,西越剛剛恢復安定,一這樣一個沒有什麼危險性的鄰居也足夠他勵精圖治了。
有了江山還愁沒有美人兒相伴嗎?可是放眼望去,那個女人卻牢牢的站在了他的心裡。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本事。葉家不是什麼世家,葉熙
華也是個文弱書生,可是這葉霓裳怎麼會躲過他的暗算呢?於掌門這個東西,從來是萬無一失的,她怎麼會絲毫不受影響呢?還有啊,她打出的銀針,無論是力道還是角度,都是刁鑽至極的,若不是自己反應的快,這雙眼睛沒準兒就廢了。越想越是有些後怕,萬幸的是葉凌峰沒有趕回來,否則他這個西越的太子明天就是個笑話兒了,很快會傳的沸沸揚揚的。父皇就是再喜歡自己,也得顧及名聲吧?算了,還是想個萬全之策吧,這狐狸沒打着,落了一身騷的事情可是不能再出現第二回了。北柳隱驍暗暗告誡着自己,自己親力親爲的事情有些過多了,明天也叫那些人出面效力吧,總不可能永遠的養着他們。
鬱悶的躺了下去,卻輾轉反側的睡不着。只要一閉眼,就是那張讓他魂繞夢牽的俏生生的臉龐。他摩挲了一下手指,若是剛纔迅速一些,他就極有可能撫摸上那滑嫩的肌膚了。一親芳澤做不到,這點兒小便宜還是可以佔點兒的吧?
南宮逸塵已經不動聲色的開始反攻了,邊境上的強搶豪奪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奏效了。這傢伙雖然沒有派重兵把守,卻是把百姓的民間力量很好的利用了起來。每一組士兵都會跟百姓結成對子,牢牢的控制了古蘭的防線。只要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會立刻鳴鑼示警,西越的人騷擾了幾次,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反而還搭上了許多無辜的性命。一來二去的,他們也就收了心,軟了下去。這就是不戰而勝的道理吧?
還以爲這個男人也是一個兒女情長的懦夫,可是他分明從南宮逸塵的眼裡看到了不屈和希望。陪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女人,只是長得比較清秀而已,姑姑當年是害了一個無鹽一樣的女人嗎?這南宮逸塵分明就是有些飢不擇食嘛!這樣的女人就是放在他的宮女裡都不會是最出色的,所以他也就懶得去跟這樣一個人動心思了。還以
爲南宮逸塵一直會頹然下去,可是沒想到去了上寧一趟,他竟然神采奕奕的回來了。那麼好的一條計策就白白的浪費了,真是可惜。南宮逸凡是有多不成器,自己妹子都會認錯嗎?一招落錯,滿盤皆輸,若不是自己親自來到了古蘭,恐怕一蹶不振的不是南宮逸塵而是他們一直暗中支持的南宮逸凡吧?
越是睡不着,頭腦裡出現的事情就越多。北柳隱驍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想一統天下就這麼可望不可及嗎?他們北柳家其實才應該是這天下的統治者,就算做不到這點,他也要使自己的國家版圖更廣闊一些。只是這與虎謀皮的事情,畢竟做起來是不大容易的。
北柳隱驍一直處於這種半夢半醒之間,一會兒是夢到了自己意氣風發的號令天下,一會兒畫面裡都是他和霓裳繾綣的模樣。這丫頭終於乖乖的俯在他的肩頭,含笑聽着他的高談闊論,偶爾還會展顏對他一笑。垂落的髮絲不經意的拂過他的臉頰,他的人和他的心一起都癢了起來,身後就是那張柔軟的雕花大牀,他牽了她的手,慢慢的走了過去。
她橫臥在牀上,吹氣如蘭的對他說道:“只有你纔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
他笑着就彎下了身子,想在她的紅脣上啄一啄。
可是剛纔還含情脈脈的人兒,突然就變了臉,指着他的身後叫道:“你們還不快快過來殺了這個淫賊這個暴君?其實最該受到詛咒的應該是北柳家的男子。他們竟然踏着自己姐妹的身軀爬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天下還有比這更殘忍更血腥的事情嗎?”
不計其數的人,不知道從哪裡一起冒了出來,個個手裡都拿着兵器,毫不客氣的往他身上扎去。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像綻開了一朵朵的紅梅,那麼的妖豔那麼的詭異。
一聲驚叫,北柳隱驍翻身坐了起來,冷汗涔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