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被氣得不輕,趙飛燕卻不能表現出來,只好面帶微笑的歉然道:“華小姐,今兒的事情真是抱歉,丫鬟不懂事,致使怠慢了華小姐,還請見諒。”
露出渾不在意的神色,素問一臉淺笑的回答道:“多大一點事,我怎麼會放在心裡。趙小姐乃是京城十大才女之二,身邊的丫鬟定是差不了的,這回估計是一時不小心而已,下回留神便是。”
聽她這麼說,趙飛燕臉上的神情顯得更爲不自在。素問雖然沒明說,但弦外之音卻已經表達的十分清楚了。
目光掃過身邊伺候的乳母陳氏和葡萄,趙飛燕心中暗暗發苦。早知道她們這麼不中用,她又何必幹出這麼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兒來。結果到頭來,她不僅沒能給素問難堪,反而還給自己坐實了一個調教下人無能的罪名。
最令她無法忍受的是,莫易從始至終都站在旁邊,將她丟臉的過程全部看在眼裡。她一心想要嫁到永寧侯府,這讓她以後如何自處?
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荔枝,趙飛燕心中暗暗發狠。爲了挽回她的名聲,這回就只好委屈荔枝了。只有重重的發落荔枝,她才能挽回一些印象分,否則將來攻略莫易的難度可是會成倍的增加。
念及此,趙飛燕便打定主意,然後一臉寒霜的開口道:“荔枝,你可知錯?若是能認識到所犯的錯誤,我還可以再給你一次悔改的機會,否則就別怪我不顧念主僕之情了。”
聽她這麼說。荔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中念頭流轉。立刻便一臉悔恨的哀求道:“小姐,荔枝知道錯了,請小姐開恩。華小姐是客,荔枝應該先替客人考慮,不該對客人視而不見。奴婢罔顧小姐平日的教誨。還請小姐責罰。”
對於荔枝的表現,趙飛燕頗爲滿意。尤其是那句罔顧平日的教誨,一下子就將她從這件事裡摘了個乾乾淨淨。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趙飛燕便一臉矛盾的開口說道:“若是怠慢了我,你還有情可原。可你怠慢了客人,讓我怎麼好開口輕饒。若是輕饒了你,往後這些個丫鬟豈不是有樣學樣,到時候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冷眼瞧着這一幕。素問心中不由一陣冷笑。趙飛燕一口一個得罪客人不可輕饒,不就是暗指她小肚雞腸嗎?既然別人暗指她小肚雞腸,那她偏要表現的善良大度。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素問便一臉動容的說道:“趙小姐,你無需爲難。荔枝只是無心之失,你剛纔做出的處罰其實已經夠了。雖然差點兒被燙到,但我卻並不覺得被怠慢了,所以趙小姐也無需太在意。”
聽到這番話。在場衆人立刻朝她投來疑惑的目光。荔枝之所以被追加處罰,她可是幕後推手,可爲什麼現在突然轉變口風?
見到衆人投來的目光。素問接着含笑說道:“從趙小姐身上,我見識到京城貴女是如何的善待下人。我雖然沒京城貴女那麼尊貴的身份,但卻是贊同她們這麼做的,所以自然希望趙小姐能對荔枝從輕發落。”
說完,素問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衆人,最後定格在荔枝身上。然後又接着笑道:“這樣的品德自然值得雲州貴女學習,所以我纔出言求情。不僅如此,我還要把這件事告訴別的小姐,好讓她們也能學到京城貴女的一點風範。”
聽見這句話,趙飛燕眼中閃過一抹冷芒。將這件事告訴雲州城別的小姐,她可不認爲素問會把重點放在善待下人上。
看了看一臉期待的素問,趙飛燕心中暗恨不已,口中卻只好勉強道:“華小姐,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善待下人也是要看具體事情的,尋常的錯事也便罷了,像今日如此嚴重的錯,在京城也是要重罰的。”
聽她這麼說,素問故意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然後面帶爲難的說道:“趙小姐,你看我都開口了,是不是可以饒荔枝姑娘一回?”
說完這句話,素問就看見趙飛燕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她心中不由冷笑:你不是暗示我不善良大度,那我就表現給你看。不僅要表現給你看,還要讓你沒借口減輕對丫鬟的處罰,看看到底誰能在這一場交鋒中勝出。
聽了她這番話,趙飛燕真的很想順口答應下來。可一想到這件事會被傳出去,她心中不由便是一緊。
在丫鬟與名聲之間,她迅速作出選擇,立刻笑着說道:“華小姐,你不必多言。荔枝既然犯了不該犯的錯,就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樣吧,隔去一年的月錢,並且在房檐下罰跪一個時辰。”
見到她一臉堅決,素問故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面帶擔憂的轉頭對荔枝說道:“荔枝姑娘,你千萬別記恨你家小姐。她這麼做,其實也是爲了你好。”
聽她這麼說,荔枝趕忙表態道:“多謝華小姐關心,奴婢自然之道這是對奴婢好,心中怎麼會有記恨。服侍小姐這麼多年,小姐的爲人奴婢最清楚不過。被處罰的雖然是奴婢,小姐心裡定然也不好受,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
聽了她的表態,素問心中有一絲小小的遺憾。原以爲能借此機會挑撥她們主僕之間的關係,現在看來是做了無用功。
儘管如此,素問卻一點都不失望。她本來就沒想着能成功,這樣的結果也是早就預料到的。不管怎麼樣,她反正是在今日的交鋒中贏得了一場勝利。事到如今,她可以考慮全身而退了,剩下的爛攤子就交給趙飛燕主僕來清理吧。
轉頭望了一眼莫易,素問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師兄,現在趙小姐要處理身邊的丫鬟,我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聽她這麼說,莫易馬上就點了點頭,一臉贊同的說道:“嗯,師妹說的有理。現在表妹要處理身邊丫鬟,我們繼續呆在這裡多有不便。這樣吧,我們去先生那裡轉轉,看看他的客人是否已經離開?”
達成一致意見,兩人便同時向趙飛燕辭行。她剛纔大大的丟了一回面子,現在恨不得兩人立刻消失,因此當即便一口答應下來。
走在前往洪遷院落的路上,素問一臉笑意的開口對莫易說道:“師兄,你這位表妹心思不簡單。看她對你的態度,貌似有點兒與衆不同?你跟她接觸時間不算短,應該早就看出點端倪來了吧?”
被素問如此打趣,莫易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隨即便一臉正色道:“嗯,你都能看出來,小爺豈有看不出來的道理?”
聽到這裡,素問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畢竟是永寧侯府的家務事,她一個外人不方便詢問更多。能知道這麼多,其實已經算逾越了。換成一個關係稍微疏遠點的人,現在翻臉的可能都有。
見她沒繼續發問,莫易立刻投來疑惑的眼神,然後卻一臉糾結的開口道:“兩家親上加親,這一直都是我外祖家的意思,但我母親卻不願意。”
雖然知道不該問,但素問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心的煎熬,一臉八卦的開口問道:“現在親上加親的並不少見,你母親爲何不願意?娶孃家侄女做兒媳,你母親的日子也能過的舒心些,何樂而不爲呢?”
聽她問起,莫易嘆了一口氣,然後悶悶的回答道:“我母親是外祖的嫡女,但表妹的父親卻是庶子,外祖母一生只有母親一個孩子。”
聽了這句話,素問馬上就明白了莫夫人的想法。自古嫡庶有別,她定然與庶弟關係不好,當然不希望趙飛燕嫁進來。換句話說,就算趙飛燕能嫁進來,給她添堵的可能性纔是最大的,家宅不和幾乎是可以預見到的悲劇。
再者說,趙飛燕的父親是個庶子。就算他是趙家唯一的繼承人,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一個庶子的女兒,即便是京城十大才女,也是配不上永寧侯府世子的。
靜默了半晌,素問終於吶吶的開口說道:“這麼說,你外祖母日子過得一定不如意。你現在也長大了,一定要孝敬老人家,替老人家撐腰。”
聽她這麼說,莫易投來一個驚訝的眼神,同時語帶堅決的說道:“嗯,我會的。若是他們膽敢怠慢外祖母,我定然不會放過那一家人。實在不行,我就把外祖母接到雲州來享福,總比看着那羣雜碎舒心。”
素問聽了,臉上露出激動之色,立刻拍手叫好道:“對,就應該這麼辦。趙家沒一個跟老人家有血緣關係,怎麼可能善待老人家。只有跟至親呆在一起,老人家的日子才能過的舒心。”
見她一臉激動的模樣,莫易眼中露出看見知音的光芒。他很早以前就有這個念頭,卻始終沒得到別人的認同,現在總算遇到一個能認同他想法的人了,心裡的激動自然不言而喻。
從這一刻起,他將素問當做了志同道合的知音,可以分享一些離經叛道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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