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莫易這副模樣,素問心下偷樂,表面卻故作一臉無害的說道:“對的,現在茶水都涼了,你們趕快換一壺熱茶過來。”
聽了她的附和,莫易馬上就坡下驢道:“聽見了沒,茶水確實是涼了,這可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覺得的。你們留一個人在這裡,派另一個人去換一壺熱茶來。我們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結束,所以換一壺熱茶還是很有必要的。”
見他發話,王凱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便主動上前提起了桌上的茶壺。他幽怨的看了莫易一眼,這才下樓去提了一壺熱茶上來。
接下來的時間,四人又就計劃的一些細節進行了商討。等日頭過了中午的時候,他們纔算是商量完畢。能提前謀劃的基本上都謀劃好了,剩下的就是需要臨場發揮的部分。有他們四人同心協力,相信最後搞定王佳肯定不是什麼問題。
由於還有不少事情要做,李明和王凱馬上就告辭而去。他們需要去安排一下那幾枚棋子的娘子,好讓她們時不時到李氏面前秀一秀存在感。
見兩人下了樓,莫易便笑呵呵的對素問說道:“對了,先生昨天剛從浩然書院回來,你今天是不是應該去拜見一下?都二十多天沒見面了,你難道就一點不想見先生一面?你在雲嵐寺這段時間,他老人家可沒少唸叨你。”
素問聽了,馬上嬌嗔道:“師兄,你說什麼呢?二十多天沒見先生,我怎麼可能不想他老人家?本來一回來就想去拜見的,卻不料他竟然被陳先生拉去浩然書院了。”
聽她這麼說,莫易立刻嘿嘿笑道:“先生昨天剛回來,你今天又碰巧出來,不如就直接去先生那裡走一趟吧?他這回陪陳先生去浩然書院,肯定會遇到不少好玩兒的事情。我們一起過去,他一高興肯定會把這些事情講給我們聽。”
素問聽了,馬上笑着點頭道:“既然知道先生回來了,我當然要過去看看。好好的求一下,估計還真能聽到不少有趣的故事。”
商量好接下來的行程,莫易和素問兩人便乘馬車朝永寧侯府趕去。他們乘的是侯府的馬車,因此一路上都暢通無阻,沒多長時間就趕到了侯府門口。他們倆相繼下了馬車,就一起朝侯府內洪遷的院落走去。
剛剛走到洪遷的院門口,兩人就聽見院子裡傳出來的說笑聲。他們側耳傾聽了一下,發現說話的正是預料中的洪遷和陳德全。
相互對視了一眼,素問和莫易便直接擡腳走了進去。他們一踏進院門,就看見了在院中涼亭裡對弈的兩位鴻儒。他們倆與別人下棋的狀態不太一樣,一邊進行着棋盤上的廝殺,一邊還沒忘相互進行言語上的攻擊。
面對這樣的場景,莫易早就見怪不怪了。自從陳德全住下來以後,他就沒少見兩位鴻儒這種獨一無二的對弈之法,剛開始還有點兒擔心,後來就習以爲常了。
莫說是莫易,就連素問也都知道他們倆下棋時的習慣。她雖然這段時間一直呆在雲嵐寺,卻沒少聽說侯府裡的事情,尤其是這兩位鴻儒獨特的相處之道。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當真的看見這副場景時,心裡才能波瀾不驚的接受這一現實。
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洪遷立刻擡頭瞧了一眼。當看見來人是自己的兩名學生時,他當即就朝他們笑了笑,然後便又重新把目光投向棋盤上。
洪遷一邊盯着棋盤上的局勢,一邊笑着對素問說道:“丫頭,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你有沒有想爲師?對了,回答前一定要想清楚,不然帶來的禮物可就要沒了。爲師說到做到,這可是你早就領教過的。哈哈。”
聽說還有禮物,素問馬上就加快了腳步,同時笑眯眯的開口答道:“先生,這麼長時間沒聽您的教誨,素問都快想死您了。剛聽說您從浩然書院回來,我立刻就和師兄來侯府看您了。”
聽了她這番話,陳德全馬上笑呵呵的打趣道:“呦,洪老弟真是收了個貼心的好學生。看你們師生親如父女,我都有點兒眼紅了。我尋思着等回了京城,是不是該收幾個學生,尤其是要收一個跟素問一樣多才多藝的鬼靈精。”
走到對弈的兩人身旁,素問馬上就故作不滿的說道:“陳世伯,在您眼裡,素問原來就是這麼一個形象。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爲您是把我當做才女來看的。”
聽了她這一番話,陳德全立刻被逗樂了,當即就笑着說道:“說你是鬼靈精不假,但老朽可沒說你不是才女。能寫出《桃花行》這首詞的人,怎麼可能不是才女?若我真這麼說了,恐怕京城的才子們第一個不答應。哈哈。”
被他這樣打趣,素問露出一臉羞惱的表情,佯裝不滿的說道:“陳世伯,您怎麼能這樣拿晚輩取笑?就衝您這麼喜歡逗人玩,這盤棋八成就贏不了。”
待她話音一落,洪遷立刻哈哈笑道:“丫頭,你真是爲師的福星。自從你進來之後,爲師的棋局就開始佔據上風,這不馬上就要獲勝了。哈哈——哈哈!有福星在身邊,爲師的氣運都變好了,好久沒贏得這麼痛快了。”
話音未落,陳德全馬上就懊惱的抱怨道:“啊,剛纔光顧着說話了,一時不查竟然被洪老頭鑽了空子。”
素問見了,馬上笑呵呵的說道:“陳世伯,您這回該吸取教訓了吧?要是您以後還繼續拿晚輩逗樂,小心還得繼續輸下去。尤其是跟晚輩老師下棋的時候,說不定就再也贏不了了。那樣的話,您該多失望啊。”
聽她這麼說,陳德全立刻向洪遷告狀道:“洪老弟,你這學生不厚道啊。我們倆對弈,她公然偏袒你,對我太不公平了。”
洪遷聽了,馬上笑呵呵的回答道:“陳兄,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素問乃是我的學生,不偏袒我這個當老師的,難道還要偏袒你不成?真要是那樣,我這個當老師的可就太失敗了。在教書育人這方面,我自信做的還是不差的。哈哈。”
見洪遷一臉得意的模樣,陳德全馬上笑罵道:“得了吧,才贏了一盤就這麼得意,小心後面一盤都贏不了,到時候可就連哭的地方都沒了。”
對於陳德全醋意十足的這番話,洪遷纔不會太當回事,反而轉頭對素問說道:“對了,爲師這回從浩然書院帶來了一封給你的信札,就是你那個同鄉寫的。我本來都要走了,他特意跑過來找的我。既然是同鄉的信札,你趕快去看看。”
說這番話的時候,洪遷朝素問眨了眨眼睛。他雖然沒明說,但其中的意思卻已經表達的十分清楚了。
聽了這條消息,素問感到頗爲意外。她實在是不明白,李守信這廝都好幾個月沒跟她聯繫了,卻偏偏在這時候寫什麼信?幫他搞定了求洪遷指點文章的事兒,卻沒收到他的感謝信,她當時還以爲他們倆從此兩清了,卻不料現在又鬧出這麼一出。
答應了一聲,素問才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先生,您把那封信放在哪裡了?除了那封信,您不是還戴了禮物回來,又放在哪裡了?”
聽了她的問題,洪遷馬上笑罵道:“問那封信是假,問禮物的下落纔是真吧?早知道你肯定會心心念念惦記着禮物,爲師提前就給你安排好了。信札和禮物都放在一起,就在我書房的書桌上,你一進去就能看見。”
露出一副歡喜的神情,素問朝洪遷施了一禮道:“先生,您對素問最好了。您繼續跟陳世伯下棋,我就不打擾您了。”
撂下這番話,素問就起身風風火火的朝書房奔去。她剛剛離開,莫易就打了一聲招呼後,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望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口,陳德全轉頭一臉羨慕的對洪遷說道:“洪老弟,別看你學生最少,但卻是我見過最貼心的。且不說太子殿下,就單說這兩個孩子,看起來就比別人那些只知道恭敬的弟子暖心。”
洪遷聽了,笑呵呵的說道:“收學生在質不在量,這可是我一直堅持的信條。像他們一下子收幾十個,數量上確實是上去了,但真的就每個都能稱心如意嗎?”
陳德全點了點頭,一臉贊同的笑道:“嗯,你這話有道理。能否成爲一代名師,學生的多寡並不是最重要的。”
見陳德全表示贊同,洪遷立刻笑着說道:“對於這一點,陳兄應該比我更深有體會。陳兄雖然一生只教過一個學生,但卻是別人無論如何比不了的。即便是那種教了上千學生的夫子,在陳兄面前一樣要甘拜下風。”
被他如此打趣,陳德全一臉苦笑道:“這麼說,你可就是在取笑我了。我不過是做了一件小事,哪裡能算得上是真正做過夫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