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六十兩的報價,女人不由挑了挑眉。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隨即就張口將價格提升到八十兩。
對於八十兩的最新報價,老大媳婦心中雖然有一絲不滿,但還是直接將價格提升到了一百兩。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想必是志在必得,必須用高價把她壓下去。若是繼續這樣拖下去,她不知還要糾纏多久?
看見雙方之間競價有愈演愈烈的意思,被莫易派來的人心中暗暗決定添把火,當即就面帶笑意的開口喊道:“我出一百五十兩。”
話音未落,老大媳婦和女人立刻就朝他投來不善的目光。她們倆本來爭的好好的,卻不料半路竟然殺出個程咬金來。對她們倆來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競爭。這樣不僅會將價格進一步擡高,更會增加結果的不確定性。
面對她們倆不善的眼神,被莫易派來的漢子只是不以爲然的笑了笑。他本來就是來攪局的,纔不會把她們這種無關痛癢的眼神攻勢放在心裡。
狠狠的盯了一眼,女人馬上轉過頭氣勢洶洶的將價格擡升到了兩百兩。反正她懷裡揣着三百兩呢,現在完全有一拼之力。只要價格沒脫離三百兩的範圍,她都不在乎。說不定一下子將價格提高到三百兩,另外兩批競爭者都會識趣的知難而退。
面對兩百兩的價格,老大媳婦陷入了糾結之中。她剛纔已經設定了兩百兩的上線,一時間不知該打破這條線,還是就此罷手。
看見她臉上的糾結之色,女人得意的哼了一聲,然後語帶輕蔑的譏諷道:“呵呵,聽說你是這丫頭的親孃。怎麼才兩百兩,你就捨不得加價了?要是沒錢買,你一早就不該來。這回好了,那丫頭好不容易看見了希望,現在卻又必須眼睜睜看着親孃因兩百兩銀子而放棄自己這個當女兒的。”
被女人這麼一譏,老大媳婦心中立刻趕到一陣羞怒交加。她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就張口報出了兩百五十兩的價格。
面對兩百五十兩的最高價,女人心中不由感到一陣懊悔。她剛纔實在是嘴欠,好好的非要挑釁這個女人不可。現在好了,本來只有兩百兩的價格,如今硬生生被擡升到兩百五十兩,弄得自己陷入了極爲被動的不利局面。
暗暗的咬了咬牙,女人就張口將價格提升到三百兩。她報出價格後,心中就在默默祈禱,希望別的競爭者都能被這樣一個價格嚇到,從而放棄進一步競價的機會。
只可惜女人的許願落空了,三百兩的價格轉眼間就被打破。幹出這件事來的並非別人,正是莫易專門派來的那個漢子。他對今日前來競價的幾方勢力都心中有數,明白女人代表的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真正的買家還遲遲沒有出現。
爲了逼出真正的買家,漢子選擇果斷出手。他們主子要的是結果,至於過程如何,這就不是他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漢子才果斷出面攪局。只有將價格迅速的擡升上去,那潛藏的幾個真正買家纔會出手,否則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女人和老大媳婦在這裡相互耍猴戲。他時間寶貴的很,沒多少功夫陪這樣兩個無聊女人消磨時光。
打定主意後,漢子就直接將價格拉昇到了四百兩。他報完價之後,還用挑釁的眼神將周圍的人挨個掃視了一遍,氣焰不可謂不囂張。
面對他挑釁的眼神,幾個潛藏的真正買家終於被引了出來。他們感受到了切身的威脅,知道這個漢子是能與他們幾個一較高下的狠角色。若他們繼續觀望下去,保不齊這個叫王琴雅的丫頭就直接被這個漢子買走了。
有了危機意識,幾個一直在觀望的勢力終於開始出手。他們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有人報出了五百兩的價格。
還沒等衆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五百兩的記錄隨即就被刷新了,另外一家直接將價格拉昇到六百兩。六百兩看起來高,但在場幾個勢力代表纔不會真的被嚇到。他們眼皮都沒擡一下,就有人報出了七百兩的價格。
看着場上幾方代表爭搶王琴雅的場面,漢子心中偷偷樂開了花。他在來之前已經瞭解過了,明白這些人爲什麼對王琴雅志在必得。
不得不說,王琴雅能有這麼好的銷路,還多虧了素問在背後的推波助瀾。早在王琴雅還被關在衙門的時候,素問就開始散播王琴雅懂得琴棋書畫的謠言。準確的說,她散播的這些消息其實都是些半真半假的東西,並不算完全子虛烏有的謠言。
說實話,王琴雅還真學過琴棋書畫。至於真正的水平如何?那就不是外人能知曉的了。反正在左鄰右里之中,她學過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麼秘密。
既然王琴雅學過這些東西,素問自然沒有浪費的道理。爲了擡高她的身價,素問着重在這些方面做起了文章。這年月能識文斷字的本來就不多,女孩子就更少了。能遇到一個念過書的女孩子,雲州城各家青樓無不動心。
爲了搶到王琴雅這個人才,雲州城各家知名青樓紛紛下了血本。在他們看來,只要能將她買下來,一擲千金也在所不惜。
看着他們一個個努力競價,漢子心中偷樂不已。若是這些人把王琴雅買回去以後,卻發現她那些才名不過是濫竽充數,心中不知該怎麼想?真要是到那時候,王琴雅的日子估計不會好過到哪裡,打罵什麼的肯定少不了。
將戰火挑起來之後,漢子就識趣的退到了人羣中。他抱着看戲的心態,將幾家競價的過程全部看在眼裡,心中還不時品評一番。
經過一番激烈的競價,王琴雅最後以一千二百兩的價格被買走。到了競價後期,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一場拍賣吸引住了。發賣家奴並不少見,但如這般激烈的卻難得一見。莫說是尋常百姓了,就連在這裡做了幾十年人牙子買賣的人都沒見過如此火爆的場面。
在場衆人中,說到心情最複雜的應該就要屬王琴雅本人了。她身價被炒到這麼高,心中的感受卻不知會是什麼樣?
等價格被確定下來後,王琴雅眼中一片絕望。她一早就明白了這些買家的身份,知道被他們買下來後將要面對的命運。她一心想要做豪門貴婦,怎能容忍自己淪落到風塵之地?問題是她如今身不由己,連出言反對的資格都沒有。
事到如今,王琴雅終於感到了一陣後悔。早知道會有今日,她當初說什麼都不該入李府爲奴未必。
按照原來的預想,王琴雅自覺用不了幾年就能爬上正室夫人的寶座。只可惜生不逢時,她還沒來得急在李府後院興風作浪,就迎來了李財主被抓李府被查抄的災難。這一番變故突如其來,李府瞬間覆滅,她則被牽連淪落爲被髮賣的李府家奴之一。
面對如今家奴的身份,王琴雅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作爲家奴,她不需要被府衙定罪,但卻逃不過被髮賣的命運。
在最絕望的時候,王琴雅心中立刻涌起了濃濃的恨意。她恨貪財好色的李財主,也恨拉皮條的二麻子,最恨的卻是王家那羣賣女求榮的不要臉親戚。李氏和王家老二這兩人一心只想從她身上撈好處,簡直罪無可恕。
除了他們兩個以外,老大媳婦也不是什麼好人。若不是掉進錢眼裡去了,她又怎麼能同意讓女兒去給人做妾。
在這一刻,王琴雅把王家所有人都怨恨上了。在她看來,她之所以被送進李府,全都是這些所謂親人的功勞。如果不是他們貪得無厭,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怎麼可能去心甘情願給一個糟老頭子做妾?
想到這些的時候,王琴雅心中的鬱悶終於得到了一些舒緩。她現在這麼倒黴都是拜別人所賜,並不是她的錯誤造成的。在這件事裡,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從這個角度來看,王琴雅自覺自己是個受害者。她之前太傻太天真,以至於被王家老小給矇騙了。她犧牲了她一個人的利益,成全了王家人衣食無憂的富貴。當她落難時,王家老小卻恬不知恥的選擇了袖手旁觀。
與他們相比,老大媳婦倒是來了,還努力了一把。只可惜就算她這樣做了,王琴雅也不會原諒她見死不救的行爲。
剛纔競價的那一幕,王琴雅看的清楚。老大媳婦只是在價格低於兩三百兩的時候出過手,其餘的時候則是選擇了冷眼旁觀。只願意爲她這個女兒掏兩三百兩,王琴雅心中怎能不記恨?
要知道就在她剛入李府這幾天,老大媳婦已經從她手中拿走了不下五百兩銀子。加上原來給的一千兩,她手裡明明有一千五百多兩銀子,到頭來卻捨不得把這些錢都拿出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