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素問講了強盜們分頭逃竄的消息,高知府再也坐不住了。在他管轄的區域內有這樣一羣不安定因素,他怎麼能放心得下?
與尋常江洋大盜不一樣,這一羣強盜彪悍的很。就衝着他們連素問都敢綁架,便可知其有多麼的無法無天。如果真的任憑這羣強盜在雲州四處流竄,那雲州的社會安寧豈不是要化爲泡影,相應的他升遷之路豈不是會被波及到?
最令高知府絕望的是,陳德全一直呆在雲州。有皇帝面前的紅人在,他連想辦法掩蓋的心思都先不起來。
向兩位鴻儒告了罪,高知府這就領着手下風風火火的回了雲州城。爲了儘快將逃竄的強盜們抓捕歸案,他還把劉知縣一起叫走了。劉知縣如今可是雲州城的直屬官員,這種抓捕亡命徒的時候怎麼能少了他的協助?
見高知府要先回雲州城,劉知縣心中起初還有些小興奮。他以爲高知府離開了,這下他算是等來了在兩位鴻儒面前露臉的機會,卻不料最後竟然來了這麼一出。
雖然心中十分不甘,但劉知縣還是聽從高知府的號令回了雲州城。他現在畢竟還在高知府手下混,就爲了在兩個重臣面前露個臉,把他得罪很了實在是不值得。權衡了一下利弊,他覺得還是跟回雲州城比較符合切身利益。
見官兵已經走遠,素問便一臉嚴肅的對洪遷說道:“先生,素問剛纔並沒有說實話,那羣強盜其實就在附近,根本沒有分頭逃走。”
聽了她這番話,在場三人臉上不約而同露出驚訝之色。對於素問剛纔所說的一切,他們並沒有起疑,還以爲事實確實是如此。搞了半天,他們剛纔所聽聞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真正的事實看來是另有隱情。
最初的驚訝過後,洪遷馬上就一臉認真的開口問道:“丫頭,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隱情,不得已纔對高知府說了謊?”
見他問起原因,素問馬上思考了片刻,這才一臉嚴肅的開口答道:“先生,我確實是有了一些發現。爲了搞清楚幕後真兇的身份,我才故意說謊,打算藉此誤導官府的調查方向。至於是什麼樣的發現,這說起來就話長了。”
接下來的時間,素問用簡明扼要的語言講述了被綁架後的經歷。尤其是與帶頭漢子之間的相互試探,她更是仔仔細細的介紹了一遍。
聽他說起了那羣強盜的身份,洪遷不由皺緊了眉頭,然後一臉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錯,這件事你考慮的十分周全。實話告訴你吧,在你被綁架後的極短時間內,爲師就收到了一封信,信裡要求我上書對陛下表示徹底隱退之意。”
聽他說了那封信的內容,素問馬上一臉恍然道:“這麼說,幕後真兇肯定是與朝堂有瓜葛的人。能從先生隱退中獲得利益,這樣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人物。”
聽了她的分析,洪遷神情淡淡的說道:“嗯,你猜的沒錯。能從這件事裡獲益的人並不多,但各個都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看來我雖然不在朝堂,但那裡卻還有不少人惦記着我。他們這麼迫不及待的出招對付我,難道是想請我再次出山?”
聽着洪遷言辭間淡淡的嘲諷之意,素問心頭不由感到一陣寒意。她從來沒想過,平日裡一向溫文爾雅的先生,竟然也會有這種霸氣側漏的時候。
聽見他這番話,陳德全馬上就一臉驚喜的開口問道:“洪老弟,聽你這具話裡的意思,莫非是打算重歸朝堂?早知道你這樣就會答應,我之前就該讓素問丫頭出面請你出山了。如果你能早早的做出決定,說不定今日這檔子事兒就不會發生。”
見他一副歡喜的模樣,洪遷立即沒好氣的出言打擊道:“我就這麼一說,到底會不會去等了結了這件事再說。”
見他們終於說完了這個話題,莫易馬上就藉機轉移話題道:“聽素問剛纔的話,那羣強盜如今還關在那座院子裡。這樣吧,我去交代一聲,先派人去把那些強盜運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高知府遲遲無法尋到他們的行蹤,難免不會來個故地重遊。”
見他把話題轉移開了,素問立刻一臉嚴肅的點頭道:“嗯,我覺得應該這麼做。那羣強盜總留在那座院子裡確實太危險,還是早一點運走比較好,省的夜長夢多。”
得到了素問的支持,莫易就將詢問的目光投向洪遷。在這裡四人中,若說最有發言權的自然非他莫屬。若是想要將這個計劃付諸實踐,就必須獲得他的首肯。他經驗豐富,過程中正好可以幫他們完善一下計劃細節。
思索了一下,洪遷就點頭同意道:“嗯,這個主意不錯,而且越快越好。那羣強盜身後的靠山不一般,若是我們下手晚了,或許事情還會有變。”
表達了同意的態度後,洪遷還順勢指點了一下莫易要注意的細節。他們這回是暗中進行這項活動,因此必須做好掩人耳目的工作。尤其是高知府正打算四處搜捕那羣強盜,弄不好就會引起他的注意,到時候真這樣可就麻煩了。
聽了洪遷的指點,莫易覺得受益匪淺。他原先自以爲自己的心思已經十分縝密了,現在才發現跟洪遷這樣的老江湖還是有不曉得差距。
見莫易領人直奔那座院子而去,素問也有些蠢蠢欲動。她好不容易放倒了那一羣強盜,當然想看着他們被人運走的樣子。對她來說,那羣強盜就像是做了一半的工藝品,現在有人接手了,心裡卻總有些不放心,非要親眼盯着不行。
看見素問的樣子,洪遷卻直接把她拉到了馬車上,然後才笑着說道:“對你來說,現在有另外一件更爲重要的事,遠比這件事來的重要一千倍。”
聽他這麼說,素問心思一轉,馬上就想起了今日舉行的醫學研討會。如果沒發生綁架這麼刺激的事兒,她現在肯定正坐在研討會的現場與賀大夫進行交鋒。爲了在研討會上一鳴驚人,她還花心思寫了一篇論文,可惜現在都砸手裡了。
想起醫學研討會的事情,素問立刻就一臉沮喪的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交流會八成都快要結束了。就算我拼命往那邊趕,估計也沒什麼戲。”
看見她一副沮喪的樣子,洪遷忍不住笑着說道:“丫頭,你還記得千金堂的李大夫嗎?時間過去這麼久,你大概一下子有些想不起來。這樣吧,爲師提醒你一下。當初高知府病入膏肓的時候,有一位大夫做了一回你的臨時助手,那就是千金堂的李大夫。”
聽他這麼說,素問馬上就想起了那個李大夫。對那個人,她其實是有印象的,只是姓李的大夫太多了,一時間不知道說的是哪一位而已。
想起來之後,素問立刻就面帶不解的反問道:“先生,您忽然提起李大夫有什麼用意嗎?他好像也參加了這次的交流會,莫非與這件事有關?依素問之見,八成就是這個答案。您是不是採取了什麼辦法,使他幫忙公佈了我的研究論文?”
聞聽此言,洪遷忍不住笑了,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口中則沒好氣的說道:“在你眼裡,莫非爲師就這麼無用,竟然還需要借用別人之手公佈你的研究論文。”
聽洪遷這麼說,素問馬上頗爲識趣的笑眯眯的拍馬屁道:“先生,您誤會了。在素問眼裡,您可是無所不能的。不管我們遇到什麼困難,若是求到先生這裡,困難肯定都能迎刃而解。交流會那麼一點小問題,解決起來自然不在話下。”
見素問這麼識趣,陳德全在旁邊看了,當場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剛剛經歷了一場綁架就能這麼快恢復原來的狀態,除了素問外,他認識的人裡應該沒有第二個了。
與陳德全一樣,洪遷同樣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當即就笑着開口解釋道:“一聽說有你的消息,爲師就直接派人快馬加鞭去了伴山書院。那個李大夫一向都十分仰慕你的醫術,爲師早就注意到他了,所以派出去的人找的就是他。”
聽說找的是李大夫,素問馬上就面帶緊張的開口問道:“先生,那個李大夫是不是已經答應幫忙了?”
聽了她的問題,洪遷沒好氣的說道:“爲師都要帶你過去了,你說他是不是已經答應了?如果他沒答應的話,爲師會這麼貿貿然把你送到伴山書院去嗎?明明都猜到結果了,還非得讓別人親口承認不可,你這毛病要改改了。”
得到洪遷親口確認,素問心中感到一陣強烈的幸福感。她畢竟精心準備了那麼久的研究論文,真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心中或多或少總會有一些失落的。
雖然事後可以想辦法補救,素問也有信心打擊到賀大夫,但論影響力終究還是比不上在研討會上來的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