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自己,她又讓桂枝把也收拾好自己的小乞丐叫來。果然這人乾乾淨淨的就是比渾身是泥順眼很多。
眼前這個小丫頭穿了一身湖綠色的二等丫鬟服,頭髮因爲還有些溼,就這麼披散在身後,小小的臉上帶着些紅暈,就這麼跪在下邊,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
“今兒回來的時候有人跟蹤你嗎?”藍若冰的問話讓這個小丫鬟思索了一陣之後,輕輕搖了搖頭。
儘管心裡有些沒底,可是她還是點點頭,讓小丫鬟離開了。
“芙蕖這丫頭還是太小了。”她輕嘆了一聲少了些之前輕鬆,終於在沉吟半刻之後做了決定:“明兒,我親自去一趟!這丫頭怕是被人盯上了。”
“芙蕖原來不是做乞丐的?應該耳聰目明啊,怎麼還會?”桂枝端過那邊的海棠花茶遞給她,小聲說道。
“所以說她還是太小了。以後你們多提點她一些,太貪玩兒了也不行的。”她喝了一口又把茶盞放到桂枝手裡。
“那您的意思是要親自扮演乞丐?”銀杏忍不住插嘴問道,這是不是太離經叛道了?尚書府家的二姑娘扮成乞丐去賭坊?這哪樣說出去都足夠讓人瞠目結舌了吧?
“是啊,不就是找身破衣服?”她想了想,有些苦惱的說道:“哎呀,我的衣服都是那麼光鮮的,芙蕖的身材太瘦小,她的衣服我肯定穿不了。”
看到她認真思考起來了,桂枝和銀杏互相對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要知道她家姑娘只要下定決定去辦的事情,誰說都改變不了她。所以她們只能默默配合起。
藍若冰邊說便往臥房方向走去,腦子裡還在想衣服的事情,“不過也沒事兒,衣服嘛,爛一些更像是真的。”
“恩,臉上再抹些泥巴,可是頭髮怎麼辦呢?”
“放些稻草還是怎麼的?”
就這樣,藍若冰在短短的一段路程中,將把自己扮成乞丐這件事情規劃完畢了。
又一次站在賭館門口,藍若冰這次打扮成了一個文弱書生,很落魄的樣子,一看就是家道中落,準備賭一把生死的那種......
倒不是因爲別的,她那一頭緞子一般的頭髮實在是無論如何,都弄不成乞丐的雞窩頭那般,所以最後只得打扮成文弱書生。好在她本身就纖瘦,所以扮成書生也沒什麼破綻。
岑文浩看着站在樓下唉聲嘆氣、捶胸頓足的小身影,不覺脣角上翹,有意思。
這人可是他眼睜睜的看着從尚書府的後門偷溜出來的,他拿出手邊的畫卷,唰的一下打開,藍若冰的畫像便躍然紙上。
他回去之後,就遣了人把他們一家子的畫像全都弄了出來,本來還想抓到那個小乞丐之後讓她指認一下了,可是沒想到居然本主出來了。
可是,他上下打
量着藍若冰,這樣別人就認不出來她了嗎?
想必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是擔心小乞丐被抓或者什麼的,以爲她第一次來這邊,就不會被人認出來了嗎?這個藍府的嫡女,心眼兒倒是蠻多的嘛。
不過這個書生造型也只不過就是,比昨天那個小乞丐造型乾淨一些罷了,還僅僅就只是乾淨一些而已。
不過,他又覺得有意思,看着藍若冰的眼神瞬間佈滿精光。
藍若冰自然不曉得樓上有一雙打量着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氣挺胸擡頭的走進去,大義凜然的很.......
話說藍若冰在桂枝的協助下,順利的瞭解到了‘涼清’茶館的所有消息。
‘涼清’茶館的主人祖上以行醫爲主,這茶館的前身便是已有150年曆史的醫館。
到了現在的這任主人張俊這裡,因爲醫術不是很精通,又不善經營,致使需要看病的病患全被其他大的醫館所搶走,所以二十年前早就改成了茶館。
現在茶館的生意也不好了,只好轉讓了自己這份祖業。
整間茶館其實是一座二進四合院,有正偏房共十八間,坐北朝南。佔地面兩千平方米左右。最爲雅緻之處,是這院子後邊還有一個花園。
前院作爲吃茶的茶館,而後院則是居住的地方。藍若冰覺得這樣的地點和環境配置是極爲得當的。稍加改造,會是全宣陽都難尋找到的好地方。
岑文浩就站在簾後氣定神閒的看着藍若冰贏錢,身後站着的管事卻在頻頻擦着冷汗。
他是眼花了嗎?宗慶侯是在笑嗎?雖然宗慶侯是個出名的美男子,但是在這裡一笑傾城的樣子還是讓人覺得恐怖。樓下的小子要倒黴了吧?不會被滅了吧?
“把他帶上來。”岑文浩轉身看看管事,吩咐着。管事連連點頭稱是,然後就要往外走。身後傳來慵懶的聲音:“別打擾他,等他出門前再帶上來。”
管事當時頓住了腳步,僵在那裡。還.......還要等他完事才能帶上來?他沒聽錯嗎?轉念又一想,主子的心思你別猜,因爲主子的情緒像霧像雨又像風,你永遠是猜不透的。
岑文浩坐在桌子後邊,手握彩陶掐金絲杯,笑容在煙霧繚繞下若隱若現。
其實,在大越,岑文浩的花名早已流傳在外,不是說人品有多花,而是他的容貌。
雖爲男子,卻長得陰柔至極。顧盼回眸,一笑顛倒衆生相。
但是這只是表面的東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標準的笑面虎一隻,若得他沁人心肺的笑容,那便是徹骨的毒,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坐在岑文浩的面前,藍若冰第一次無法用言語表達什麼,例如心情啊天氣啊之類的話也說不出來。
本來她一直在這裡都掩飾得好好的,但是
吧,今天有點贏的忘情了,所以就忽略了。
好吧,是她自己這第一天來來,從沒見過的自己有些興奮,覺得自己要是不趁今天多贏一些,好像多虧似的,就忘了賭場是人家家開的,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而且,好像沒有哪個賭場的老闆腦子進水了希望被人家贏得光屁股吧?
於是當她有了危險的覺悟,準備撤退之際,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帶着看起來好像打手的幾個人攔在了自己面前,慈眉善目、嘴角抽搐的表情怪異的開口:“這位公子,我們老闆有請。”
於是,就有剛剛的那一幕,對面的,呃......不會是女老闆吧?看着對面風華絕代的人兒,她沒走腦子也沒多觀察就開口問道:“這位姐姐......”
還沒說完,她就聽到門外什麼東西摔到地上的聲音,然後就是對面美人冷颼颼的看過來。
“很是對不住,鄙人在下我,是個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藍若冰差點跌坐在地上.....呃......她立刻上下打量起對面的岑文浩。
妖孽啊!!!!藍若冰在心裡叫囂着。
看着對面的藍若冰一會兒一變換的表情,岑文浩突然覺得有趣起來,他深深地覺得對面的小子會是個不錯的消遣對象,至少就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說說吧。”岑文浩用食指和中指蜷起來叩叩桌面,試圖喚回藍若冰的注意。
“說什麼?”藍若冰回魂後不解的問,說?有什麼可說的?說她來這裡賺外快來啦?她又不是傻子!她在心裡對他嗤之以鼻。
“說說你來這裡的目的。”岑文浩挑高眉毛耐着性子再次把問題問全面。裝傻?那他就再問明白點。
“目的?賭錢還能有什麼目的?”藍若冰開始繼續裝傻,自己心裡暗暗思忖着,這個長得像狐狸的傢伙不會是知道些什麼了吧?
“你是尚書府的人。”岑文浩的話讓藍若冰當場傻眼。轉瞬目光一沉,芙蕖還是被跟蹤了?最重要的是她居然都沒有發現,而且她說沒被發現的時候,自己還真信了!。
轉瞬間她收拾好自己眼底的光芒,換上傻乎乎的笑容。
也是,任誰被贏走那麼多錢都會對她產生懷疑的,跟蹤別說了,沒直接找人打她就是好事了。
想到這裡,她渾身暗暗打了一個激靈,他把她叫過來不會是爲了殺她滅口吧??
頓時,她腦海裡顯現出一幅瑰麗的畫面:一個妖冶異常的男人身穿一身絳紫色長袍,左手持白底藍色描紋酒盅,右手執精鋼長劍,指向血染白衣身負重傷倒地的自己。
風吹過,妖冶男人背後的竹林翠竹輕輕搖動,隨着男人臉上的笑容綻放起來,男人輕啓朱脣,優雅的開口:“納命來!”然後一箭穿心,血染竹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