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用充足的事實與證據證明那份賬本不是自己做的,而且又憑藉自己的分析將真正的疑犯揪了出來。
江原雖然洗脫了自己構陷世子的嫌疑,但是仍舊被查出很多貪贓枉法的事情,繼續收押在獄中,只看陛下如何判處。
因爲江原不在刑部的手中,而是被關在了天牢內,倒是叫江小魚有了前來探望的機會,所以這一日她帶上了厚衣服還有酒菜,前往天牢內探望。
比起剛被刑部帶走的時候,江原的臉色看上去要憔悴了幾分,頭上的白髮也更多了,他擡眸看了一眼江小魚,就將目光垂了下去,問道:“老夫人的身體如何了?”
“老樣子吧!”江小魚淡淡的說道,“等着你回家呢!”
江小魚將厚衣服遞給他,又將食盒內的幾樣酒菜端了出來,說道:“你的犯的事兒,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叫人拿住了把柄,非咬死不可,雖然雖不致死,但是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只怕是要在獄中多待幾日了!世子還有江府的人都在疏通,你且等幾日吧,不過官復原職只怕有些困難!”
“嗯!”江原淡淡的應了一聲,將衣服裹在外面,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父親原本只是打算看着你手下的那人構陷世子,沒有想到最後卻將禍事引到了自己身上吧!”江小魚淡淡的說道,“我知道父親怕我報復,不過至少現在大家還是一條船上的,世子的船翻了,你當真以爲自己能夠有好下場?還是說你想要將寶壓在怡然的身上?”
她的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嘲諷的說道:“大夫人雖然最後是自盡而死,你當真以爲江怡然心中對你沒有絲毫的怨氣嗎?我們是你的子女,到最後卻都想要對付你,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原因嗎?你跟祖母是同一類人,愛的人永遠只有你們自己,爲了你們的利益,你們沒有不可以犧牲的東西!”
江原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即冷笑了一聲:“小瞧了你,纔是我犯的最大的錯!”
“話可不能夠這麼說,要不是我,你以爲你現在還是江氏的族長?”江小魚微微笑道,“有利有弊吧,你願意選擇誰是你的事情,我也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情,你或許會認爲我大逆不道,不過你若是設身處地的爲我想想的話,或許能夠理解我做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死不了的,這一點我不擔心!”江原說道,“從坐上這個位置開始,捲入了二皇子與三皇子的紛爭,我就知道我這個位置不是誰都可以做的,難爲啊!有我上任上司的例子擺在那裡呢,我就知道自己遲早也有這一天的!”
“你好好保重吧!”江小魚起身說道,“我先走了,改日讓六姨娘前來探望吧!”
江小魚走到門口的時候,江原突然開口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十一月初六!”
“再過五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吧!”江原突然感慨道,“想來世子定然爲你準備了禮物了,你們也好自爲之吧!”
江小魚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沒有想到江原會記得自己的生日,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她自己似乎都已經將自己的生日給忘記了,她的睫毛快速的閃動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你既然已經卷入了漩渦之中了,想脫身是不可能的,你現在唯一能夠做的是爲自己找一個出路!”
江小魚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準備離開天牢。
江原突然開口說道:“其實這些年來,戶部雖然向着二皇子,但是明裡暗裡卻還是爲其他部門做過上面上的手腳,細查下去,有問題的不只是兵部而已,吏部,工部,還有刑部都有一大筆壞賬!在我做尚書的這幾個月裡面,我將這些賬全部都理清了,若是深究下去,沒有一個部門是乾淨的,而其他幾個部門都是三皇子的人,不管他們是棄車保帥也好,是亂了陣腳也好,總歸可以給世子一個大做文章的機會,給陛下一下將其他幾部換人的機會,章程生,這個人是我的心腹,你們可以去找他!”
“好!”江小魚回眸看了江源一眼,“你也保重吧!”
出了天牢,江小魚就徑直去找江原說起的那人了,而這個時候,江怡然也到了天牢的外面,她冷冷的看着江小魚上了馬車,冷聲說道:“居然比她晚來了一步,跟上去,看她去哪兒!”
她咬了咬脣,打點了守衛之後,也來到了獄中,一見着江原哭抹淚道:“父親!父親,你受苦了!”
“怡然!”江原擡眸驚訝的說道,“你怎麼來了這裡了?”
“好陣子前就想來看望爹爹了,只是那個時候刑部說爹爹是要犯了,不讓見,故而今日纔來!爹爹你吃苦了,怡然沒用,怡然沒用能力救你出去!”江怡然哭道。
“別哭了!”江原說道,“爹爹沒事!你呢,這些日子你還好嗎?在觀雲觀的日子還習慣嗎?你師父對你可好?”
“爹爹不要擔心,怡然過得很好,師父也很喜歡我!”江怡然擦了擦眼淚說道,“只是見着爹爹在獄中受苦,只覺得心如刀割,只是怡然不過一介弱女子,沒法子救爹爹脫離牢獄之災!爹爹可有什麼法子沒有?凡是怡然能夠做的,怡然都會去做的!”
“你不要爲爹爹擔心了!”江原笑着拍了拍江怡然腦袋,“爹爹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有空就去看望一下祖母,不必爲我擔心的!”
“可是……可是現在真的一點法子也沒有嗎?大姐呢?世子呢?他們也眼睜睜的看着,一點辦法都不想嗎?”江怡然說道,“不如我去求求長公主吧,求求長公主想辦法救救父親!”
“何必麻煩人家!”江原笑了笑,“我很快就能夠出去的!”
“世子爲什麼也不救你呢?這是怡然一直想不通的地方!難道因爲父親被陷害的那件事情嗎?既然那件事情的真兇已經找出來了,爲什麼他還是不肯?會不會與大姐有關?父親在戶部分明對世子有利,若非大姐從中作梗,世子不會無動於衷的!”
江原的眉頭輕微的擡了一下,江怡然從很小的時候就對朝局有着自己的看法,思緒非常的清晰,這也是他曾經引以爲豪的地方,如果這番明顯有着挑撥離間意思的話,是從江悠然嘴裡面說出來的,他不疑有他,只是從江怡然的嘴裡面說出來,就讓他覺得有些有些警惕起來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江小魚不久之前的話,都是他的骨肉,眼下卻是都想着對付他,心中生氣一些悲慼之感,當然他將自己掌握的東西告訴江小魚,除了以此作爲投誠,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誠意,營救自己之外,若是將他所掌握的那些事情全部捅了出去,陛下就會看到朝廷之上關於經濟方面的爛攤子了,陛下這些年都將經歷放在了軍隊上面,未曾想到他眼皮子底下的六部居然有着種種弊端,同時陛下也會發現,如今的大周,除了他能夠想辦法能夠解決這些積弊之外,暫時沒有人能夠解除這燃眉之急的,到時候他自然還會得到重用!
而其他幾部或多或少都與三皇子有關係,所以此時在世子還沒有動手之前,千萬是不能夠讓三皇子知道的,所以他現在是信不過江怡然的。
“無妨,我自己問心無愧,我相信很快就能夠出去的,所以你沒必要爲我擔心,以後這個地方你也少來,乖乖的待在觀雲觀內,等時候到了就嫁到定軍侯府去,二公子雖然身體殘缺,但是如今京城之內風起雲涌的,那地方說不定是個好的庇護所,讓你安穩的度過下半輩子!”江原說道。
“嗯!”江怡然垂眸點了點頭,“我會好好的待着,不會鬧出什麼事情的,等過些日子我再來看望爹爹!爹爹保重,如果有什麼需要,只管託人帶話給我!”
“嗯!”江原點頭。
江怡然面色陰沉的走出了天牢,方纔江小魚見到父親的時候究竟說了些什麼,讓父親對自己竟然有了防備之心,難道父親現在已經選擇了二皇子?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這個戶部尚書就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江小魚發現後面有人跟蹤之後,反倒是冷靜了下來,江原會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來,必然是有其目的在的,若是此時捅出去,京城之內倒是會陷入一場混亂之中,此事還需要先跟趙凌商議一下再做決定!
想到此,江小魚隨即調轉了方向,去了楚王府。
只是叫她沒有想到的是,會在這裡碰到蘇萱。
對於蘇萱,江小魚早就放下了芥蒂,是佩服又可憐這個姑娘,同時還帶着一股愧疚。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的緣故,這位姑娘將要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而且婚禮就在幾日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與三皇子的婚期,正是自己生日的那天。
這些日子江小魚與趙凌兩人相處的時候,雖然沒有可以提起她的婚事,但是總歸是有一塊石頭落在心上,如一塊骨頭卡在喉嚨一般。
“蘇萱姑娘!”江小魚迎了上去,“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