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就到了蘭舒雅的生辰,雖說時間很短,可是準備得卻極其充分,給各家千金下了帖子後整個南蕭又是一片議論之聲,有些人覺得在這種關鍵時刻蘭大小姐還敢過生辰,那就說明之前所說的那些極有可能只是謠言,是根本不存在的事,而蘭家這般,也是爲了闢謠,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般想,很多人都覺得這或許是北辰家人爲了遮蓋事實而做出來的事情,畢竟若是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的話,何必如此虛張聲勢?做得越多,那就越說明這其中有問題。
聽着外面的風言風語,北辰胭絮也不過就是一笑置之,伸手擡了一杯清茶,輕嗅,只覺得清香撲鼻,整個人也舒暢了不少。
上回來西廂閣還是同浣兒一起,沒過幾天,就只有她一個人了,這物是人非這句話,此刻她深有體會,她並非多愁善感之人,可是卻是一個放在心上了以後就會時時想起來人,這個毛病若真是一個毛病,那麼她還真是改變不了。
“小姐,這是我們掌櫃送你的新茶,請嚐嚐。”
小二端着茶水,走進裡間,輕輕把新茶放在桌上。
“今兒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倒也不是,只是剛巧我們掌櫃在,吩咐小的準備而已。”
小二看起來的確什麼也不知道,北辰胭絮點頭,看了一眼,的確是剛好的茶水。
上次來也沒有見過掌櫃的,雖說知道這地方不一般,可是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掌櫃能請自己喝杯茶。
“小姐。”
小二的話剛說完,屋裡便來了一個男子,依舊是一身白衫,翩翩公子模樣,說是陌生,倒也熟悉。
“七公子。”
北辰胭絮微微點頭,算是明瞭。
“上次一別就再也沒有見過小姐,還以爲再也不會再次見到了,不曾想到今日這般巧,我剛進門小姐就隨後而來了。”
溫文爾雅的七公子笑容溫和,卻又拒人千里。
北辰胭絮微笑,卻又帶着疏離。
北辰胭絮端起茶杯,端杯至於鼻下,輕吸氣,以感受茶的香味,將置茶杯與嘴脣處,一手置杯,一手在茶杯外側輕斂茶氣與鼻息處,呷一小口,在口中展開,閉目慢慢的感受茶的味道。
看她這享受的模樣,莫名讓人覺得心情愉悅,果真是個會喝茶的姑娘,就連品茶的目光都格外吸引人。
“果真是一杯上好的茶水,倒是和上次的有所不同。”
這纔想起,上次她戴了面紗,不過就是一聞而已,這次的茶水不管是茶葉和水質都與上次有着極大的差別,想必不是一個人泡的。七公子僅憑匆匆一眼就記住了她這個人,倒是讓她有些不敢相信。
“姑娘上次可是沒有喝下去,怎麼就知道不同?”
“有心人泡有心茶,一個真正喜歡茶的人和一個只是爲了生存而泡茶的人,心境不一樣,泡出來的茶水自然也是不同的,七公子身上散發着淡淡的茶香,想必便是這個愛茶之人了。”
七公子的笑容幅度逐漸往上揚,看着眼前這個一身素淨衣裳,面色淡然,容貌豔麗的女子,竟帶着一絲好奇與興奮。
“小姐是個聰明的人,也是一個愛茶之人,只是今日卻好似不是專程來喝茶的。”
看出北辰胭絮臉上有些迷茫和鬱悶,七公子便是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面,看着她輕問。
“倒是如此,只是這畢竟是女兒家的事情,公子不便知道。”
她在想,到底要送什麼禮物給蘭舒雅才能顯得特別又精緻,身在蘭家,她自然是什麼也不缺的,畢竟是自己的表姐,她不想送得太過隨便。
“原來如此。”七公子也不多問,安靜坐在一旁,擺弄着手中的茶杯。
二人就這麼靜靜的坐着,他不說話北辰胭絮也不說話,一人看着窗外漸漸散落的樹葉,一人安靜的捧着茶杯,聞着茶香,優雅淡然。
“小姐似乎對在下的身份,並不好奇。”
都說西廂樓的掌櫃不是普通人,今日見到了掌櫃卻對其身份沒有絲毫好奇的模樣,倒是讓七公子反而覺得奇怪了。
“公子對我的身份,不也如此嗎?”
最起碼我還知道你是西廂樓的掌櫃,還能喚一聲七公子,可是對於我你卻一點不知道甚至姓氏名誰,相比之下,反而是你吃虧哦,抱着這樣的心態,北辰胭絮是一點也好奇不起來。
再說,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有好奇心的人。
七公子對於此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一個事事不喜歡探究隨遇而安的人和一個好奇心過重,事事都要弄清楚的人比起來,實在太可愛了。
“大家都在準備着明日去蘭家小姐生辰宴的事情,小姐卻一個人在這裡喝茶,是對此事不感興趣還是根本就不在乎去和不去?”
因爲請帖下得太過突然,很多東西來不及準備,所以大家小姐們便趕緊出門備着,南蕭上好的衣坊從早上到現在幾乎是人滿爲患,怕是已經不接單子了。
旁邊的珠寶店更是擁擠得很,更是忙壞了各個掌櫃的,這會子聽到七公子這般說,北辰胭絮對於他的身份雖說不完全明瞭,卻也能知道他屬南蕭貴族,並且一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否則也不可能故意提起蘭家。
對於蘭家她無比介意,就是因爲介意,纔會停下來想着要送些什麼,否則隨意從上次收到的禮品中拿出一樣便可,哪裡用得着這般費腦筋?
“這與公子,好似也沒什麼聯繫,蘭家是貴族,哪裡是我們這些小人物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人家一張帖子下來,豈不是不想去也得去?”
“小姐開玩笑了。”
光看北辰胭絮這個氣質就不會是小門小戶人家的姑娘,雖說故意將衣着穿得極其平淡,可是就這容貌和氣質,哪裡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今日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就是想要撇開自己的身份罷了。
區區一個小女子,不過就是他不想調查,否則她哪裡能瞞得住。
“公子哪裡看出我是在開玩笑了?”
“蘭家雖說也是貴族,可是看小姐這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在下就從沒想過這是開玩笑。”
七公子卻並未因爲北辰胭胭絮的話有半分動氣,畢竟還沒有誰用這般語氣與他說話呢!
“天色已晚,告辭。”
北辰胭絮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小姐夫人們,看這一時半會應該是散不開了,她也懶得進去擠。
“告辭。”七公子也不問其原因,溫文爾雅的點頭,目送她離開。
北辰胭絮這才離去,身着黑衣的暗影便走了進來,默默站在七公子身後。
“查一下她的身份。”
“是。”
聽七公子吩咐,暗影立即點頭,出門。
……
回到北辰家時已經是下午,吳嬤嬤早已準備好了洗臉水和酸梅湯,深怕北辰胭絮中暑。
這烈日炎炎不說,外面人還多得很,她年紀大了不方便陪在北辰胭絮身邊,想着給她找個丫鬟跟着她又不願意,可把嬤嬤急了,一會一會就去問北辰胭絮回來了沒有,總是擔心她一個人出門。
端着酸梅湯喝了一口的確覺得好多了,北辰胭絮這才嘆了口氣,“人太多了,怕是連珍寶閣的東西都被買光了,我也懶得去擠,在外面喝了杯茶就回來了,否則回來時還不知道被擠成什麼樣呢!”
南蕭城好的衣坊和珠寶閣也才那幾家,人來人往的,難免有人因爲買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發生爭執,北辰胭絮最是心煩。
“如此甚好,難得小姐你有這片心,表小姐總會明白的,只是不知道小姐你是想買什麼,還能有咱們北辰家沒有的東西?”
嬤嬤也奇怪了,北辰家雖說沒有蘭家尊貴,可是這奇珍異寶也是不少啊!爲何二小姐偏偏要去大街上湊熱鬧。
“找份記憶罷了。”
雲雁雪起身,沐浴更衣,隨後躺在長椅子上,竟就這麼睡了過去。
嬤嬤有些無奈,看她許是太累了,拿着扇子在她身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
睡夢中的北辰胭絮只感覺到一絲絲清涼,竟覺得浣兒回來了。
嬤嬤的心思卻不在她難麼淡淡的笑容之上,目光閃過一絲不捨。
好不容易長這麼大,好不容易活這麼多年,如今更是好不容易有了出頭之日,可是偏偏……要怪就怪你實在長得太過勾人,讓別人感覺到了危機,你若是生得醜一些,猶如從前,或許還能安穩的過一輩子誰也不會把目放在你身上的日子。
…………
一大早,北辰胭絮就讓吳嬤嬤去廚房裡拿了一些麪粉,糖和一些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隨後一整天就扎進了小廚房,沒出來過。
開始吳嬤嬤還擔心她把廚房燒了,誰知道過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動靜,這才放心下來,也懶得管她,自個做事去了。
對於北辰胭絮的這種行爲,下人們都覺得奇怪得很,這離表小姐的生辰可是沒有幾天了,大小姐那邊是衣裳換了一套又一套,佩戴的首飾也是試了一套又一套,緊張得很,可是這二小姐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這會子竟還想着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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