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太君那裡出來,沈薇和二姐姐約好午後下棋,便拐上了不同的方向。
前日沈薇暈倒,沈霜過來探望,說話之餘兩人便手談一局。沈霜的棋藝本就極佳,而沈薇更是見多識廣,棋藝精湛。沈霜在府裡鮮少能遇到對手,這回終於下個酣暢淋漓,直到黃昏才戀戀不捨地放下棋子,雖然是以她輸兩子而告終,但她依然很高興,跟沈薇相約改日再戰,心中對這個四妹妹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
“四妹妹可真有手段,這才幾天就攀上了二姐姐,不過這靠山可不大穩當,二姐姐還有幾個月可就要出嫁了。”沈櫻從後頭趕上來,臉上是明晃晃的嘲諷。
忠武候府將來是由大房繼承,作爲大房的嫡女,沈霜自然是姐妹中的頭一份。她待人大方和氣,溫雅有禮,對下頭的姐妹們也都不錯,但像和沈薇這般交好卻沒有一個。是以,沈櫻深深地嫉妒,憑什麼二姐姐待她這樣好?
沈薇壓根就沒把沈櫻放在眼裡,坦然說道:“是呀,纔回府幾天妹妹就覺得和二姐姐十分投緣,三姐姐和二姐姐同府住這麼多年咋就沒攀上呢?莫不是手段不行?”
沈薇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話鋒卻是一轉:“都是一家姐妹,說攀上是不是有些過了?三姐姐說話還數過腦子爲好!”還當她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小可憐?那她不介意讓她們重新認識認識自己。
“要你教訓我?”沈櫻臉色一變,什麼東西,居然敢教訓自己。
“妹妹不過好意提醒罷了,還談不上教訓,三姐姐聽不聽隨意。”沈薇聳了下肩:“三姐姐可是有事?若是沒有妹妹我還急着回去用早飯呢。”她一點也不想和沈櫻糾纏,不過是個關在後院的少女,吵贏了又怎麼樣?
沈櫻臉色又是一變,她眼珠一轉,按捺住心中火氣,露出笑容道:“還真有一事呢。”她的目光在梨花抱着的紅色布料上一轉,“姐姐我最喜愛這個顏色,還請四妹妹割愛吧。”
哦,原來是打這匹布料的主意,沈薇心中瞭然。剛纔在老太君那裡刺向自己的目光中就有三姐姐一道。不過,這布料是二姐姐替她選的,她瞧着也頗爲順眼,爲什麼要割愛?
“那真不好意思,妹妹我也喜歡這顏色。”
“你!”沈櫻一聽沈薇不願,立刻氣得起伏。她越是不給,那自己還偏得要到手呢!“,沒聽到四同意了?還不快把布匹換過來!”
梨花都要氣死了,紅口白牙的,這三就顛倒是非,她的耳朵又沒有聾,明明是拒絕了她呀!梨花不由抱緊布匹,警惕地朝後退了一步。
沈櫻的大丫鬟一臉爲難,她十分清楚姨娘是不許自家和四起衝突的,而且剛纔四明明拒絕了的。
“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沈櫻見丫鬟不動,立刻大怒,狠瞪了她一眼,自己上前去奪梨花手中的布料。
沈薇連生氣的都沒有,伸手攔住沈櫻,如看小丑一般,“三姐姐可是沒聽清楚?妹妹不妨再說一遍,這顏色妹妹我十分喜歡,不樂意跟三姐姐換。況且我的東西向來不許別人染指,三姐姐可明白!”最後一句,沈薇的眼神凌厲起來。
沈櫻只覺得腦中一空,恐懼襲上心頭,等反應過來,一張俏臉氣得通紅:“沈薇你!”她惱羞成怒,直接喊出了嫡妹的名字。
沈薇絲毫不怕,一挑眉說道:“還是三姐姐想尋祖母說道說道?也好,反正這離松鶴院也不遠。”作勢就要拉着她回頭。
“那倒不用!”這幾個字幾乎是從沈櫻的牙縫中擠出來的,身側的粉拳攥得緊緊的,很想一拳打掉對面人臉上的笑容,卻又不敢,她可沒有一個祖母侄女作靠山,而且離去長公主府做客在即,若見她被禁了足,可就去不了長公主府了。
衡量了一番得失,沈櫻無奈地忍下了這口氣。
沈薇見狀,斜睨了她一眼,“如此,妹妹就先走一步了。”帶着梨花越過她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這哪是侯府,比那市井潑丫頭還不如呢,這就是侯府教養?真是大開眼界了。
望着沈薇遠去的背影,沈櫻眼底閃爍不定。
“,咱們也回吧!”小心地說了一句,姨娘吩咐過的,要請完安就回去的。
“回什麼回,你個沒有的東西!”沈櫻立刻想起了剛纔的事,擡手扇了一巴掌:“連本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要造反呀?”
“奴婢不敢。”捂着臉,一臉的委屈,卻不敢分辨。
“噗哧”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誰?”沈櫻一轉頭,就看見嫡妹沈雪帶着丫頭站在那裡,心知方纔一幕被她看去了,不由惱羞成怒,出口諷刺道:“五妹妹不在祖母那裡賣乖,出來做什麼?”
沈雪也不惱,眼底帶着笑意:“出來怎麼看到這樣的好戲,三姐姐可真,嘖嘖嘖,芝姨娘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搶自家妹妹的布料,居然還沒搶過,丟臉!太丟臉了!沈雪心中十分鄙夷。
“你!”沈櫻氣得渾身哆嗦:“五妹妹何出此言?”如姨娘所說,她的婚事還握在嫡母的手裡。她可不敢和沈雪撕破了臉。
“三姐姐心中不明白呀!”沈雪最看不上她的自欺欺人,當她沒看見嗎?沈雪高擡下頜冷冷說道:“奉勸三姐姐一句,作爲庶女還是不要心太高的好,當心摔得很慘,還想和嫡女爭,愚蠢!”她是討厭沈薇,但她更討厭沈櫻!
沈雪心情不錯地離開了,留下火冒三丈的沈櫻在原地跳腳,卻也不敢太過,怕被人瞧見傳到祖母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