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走在最後頭,她從來沒見過小姐這樣傷心,雖然小姐沒有哭,可她就是知道小姐不開心呢。桃花覺得自己心裡也悶悶的,不舒服極了。
都是他們,都是這些壞人欺負小姐的。
桃花又折了回來,把那兩個按着沈珏的小廝一人一腳踢出老遠。又瞅了瞅,這個剛纔打五少爺的是小姐的親爹,就是他讓小姐不高興的,可這個人不能揍。桃花又左右瞅了瞅,一把奪過沈弘軒手裡的棍棒,兩手齊發力就給掰斷了。
桃花這才滿意地拍拍手離開,哼,壞人,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小姐!
沈薇回到風華院,一眼就看到樹上吊着的三個小廝,她的火氣又涌了上來,“給我拖到院門口打,什麼罪名?衝撞本小姐這個罪名夠不夠?使勁打,留一口氣就行,打完了扔松鶴院去。”
她就是要殺雞儆猴,讓全府的主子和奴才都好好看看,她沈薇不是任人欺負的!
“姐,姐姐,我——沒事。”歐陽奈懷裡的沈珏費力睜開眼睛去尋找他的姐姐。
剛纔爹爹打他的時候他真是萬念俱灰,無論他怎麼努力怎麼上進,爹爹都不看在眼裡。而他只要稍稍有點不對,爹爹連話都懶得說直接就上棍棒。
那棍棒打在身上可真疼啊!可他硬是忍着不吭聲,他聽到了祖母的怒罵,聽到了繼母的添油加醋,爹爹的棍棒越大越重了,他都以爲這一回他會被打死的。
死了吧,死了就解脫了,省得爹爹有事沒事就打他,死了就能見到孃親了嗎?聽說孃親在他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他連孃親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呢。
自他有記憶以來,大家就告訴他劉氏是他的孃親。後來他才知道不是,劉氏只是他的繼母,是五姐和奕弟的孃親,纔不是他的孃親呢。
後來,棍棒終於停了,他聽到了姐姐的聲音,他知道是他的姐姐來救他了,他就想:好了,這回不用死了。
他聽到姐姐大聲地質問爹爹,質問祖母,質問繼母劉氏,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憤怒悲愴。他就想笑了,這是他的姐姐,是在他調皮時狠狠罰他,之後卻會送來最好的傷藥;是在爹爹打他時唯一擋在他身前的姐姐;是唯一一個全心全意爲他着想的親人。
他還聽到姐姐說不會再讓人欺負他,他就想:既然這回死不了,那就好好活吧!活出個人樣子來,不讓姐姐再爲他擔心。他要好生讀書,考功名。他要好生習武。這個府裡誰也不能阻擋他前行的腳步,他得給他們姐弟倆爭一口氣,爲他們的孃親爭一口氣。
沈薇緊緊握住弟弟伸過來的手,安慰道:“珏哥兒不要說話,姐姐都明白,這一回你沒錯,姐姐不怪你!柳大夫馬上就到了,你不會有事的。”
沈珏心裡一鬆,嘴角露出一個乾淨地微笑,然後閉上了眼睛,放心地沉入了黑暗。
沈薇心裡特別不舒服,多懂事的孩子呀,她爹怎麼下得去手?祖母怎麼就容不下個孩子?
不提沈薇這邊,松鶴院現在可亂了套了,老太君聽說院子裡被扔了三個血淋淋的小廝,差點沒暈過去,“作孽喲,怎麼出了這麼個逆女?”
劉氏也捂着臉哭哭啼啼的,“母親啊,兒媳沒臉見人了。”當着滿院子的奴才被罵得狗血淋頭,她還有什麼臉面?劉氏心中懊悔,在自個屋子裡呆着多好,湊什麼熱鬧?
老太君把眼一瞪,“你還有臉哭?瞧瞧你做的那事。”她也很冤好不好?她年紀大了,精力不行了,劉氏做得事情她哪裡全知道?她哪會知道劉氏手這麼黑?現在好了,被薇姐兒叫嚷出來了,還帶累了她,她可沒忘小兒子離去時看她的那一眼,兒子這是怨她呢。
松鶴院的動靜驚動了世子爺夫婦,兩人聽了奴才的稟報,急匆匆地來了松鶴院。
老太君一看到大兒子,頓時有了主心骨,“老大呀,你可得替娘做主?狠狠地懲罰薇姐兒這個白眼狼!我好吃好穿地供着,倒供出個不忠不孝的白眼狼出來了。”
提起沈薇這個孫女,老太君就恨得牙癢癢,她就說怎麼總看她不順眼,看吧,不怨自己吧,那丫頭天生就是個反骨。
沈弘文趕緊把老太君扶住,勸道:“娘,薇姐兒就是個孩子,您和個孩子一般見識做什麼?”
在沈弘文的印象中,薇姐兒是個挺懂事仁義的孩子,他都聽妻子贊她好幾回了。今天的這事也不能全怨孩子,薇姐兒是不該衝長輩嚷嚷,可她也是被逼急了呀!任誰看到同胞弟弟被打得半死能不着急?
說起來這事還是三弟的錯處大一些,孩子做錯了事教訓幾句得了,怎麼能下死手打呢?剛纔他進來的時候還看到院子裡那一攤子血呢,也難怪薇姐兒頂撞長輩。
三弟妹也是個不賢的,不說勸說,反倒跟着架秧子起火。
“娘,這事該怪三弟,咱們家教訓孩子哪有上板子的?還有娘,三弟打珏哥兒您怎麼不攔着呢?”沈弘文對自個親孃也有意見,別人家的祖母待孫子哪個不都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他娘可好,眼睜睜地看着珏哥兒捱打,薇姐兒能不生氣嗎?
老太君委屈極了,“老大呀,你是不知道,珏哥兒那小崽子不打不行,你只他今兒又闖了什麼禍?他把秦相府的小公子給打得昏迷不醒了,他家老太君都進宮告狀去了,娘娘能饒得了咱們府裡嗎?”
“是因爲這事?”沈弘文的眉頭皺成了川字,不是說珏哥兒知道用功了嗎?怎麼又出去打架?
老太君連連點頭,“所以我纔沒攔着老三打他,若是不打改了他,以後還不知給府裡闖出什麼禍事。”
許氏聽不下去了,張嘴道:“兒媳聽說是因爲秦小公子辱罵薇姐兒在先,珏哥兒才動手的。”
她是做兒媳的,很多話都不好說,但她可不能眼看着婆母矇蔽自家相公,薇姐兒那丫頭是個仁義孩子,可不能讓相公對她起了誤會。
沈弘文聞言,緊皺的眉頭鬆開了,“雖說打架不對,但既然秦小公子挑釁在前,那就不能只怪珏哥兒一下。就是宮裡娘娘怪罪下來,咱們也不怕。”
“老大呀,你怎麼這麼傻呢?宮裡的娘娘纔不管你有沒有理,她只知道她的親弟弟被人打得昏迷不醒了,要爲娘說,咱們還是趕緊把珏哥兒送給相府發落吧,只求能平息娘娘的怒火。”秦家的這位娘娘不僅受寵,還育有皇子,她要是在聖上耳邊吹吹風,忠武侯府能落到好?
沈弘文大驚失色,“娘,萬萬不可,您可不能這麼糊塗啊!”沈弘文十分後悔,他偶爾聽到妻子抱怨老孃處事不公,他還不滿過呢,哪裡知道他老孃是這麼的不靠譜。
“兒呀,是你糊塗了吧。”老太君扯着大兒的手。
“我看是你這個老婆子糊塗了纔對!”打外頭進來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虎着臉,不怒而威。
屋裡的人都是一驚,沈弘文驚喜喊道:“父親您怎麼回來了?”
沈侯爺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道:“你先去外書房等着我,我和你母親說兩句話。”
沈弘文看看父親,又看看他娘,臉上有些擔憂,但仍是退了出去,“是,兒子先告退了。”隨後許氏也行了一禮退了出來,滿屋的丫鬟也跟着退了出來。
“侯爺,您怎麼回來了?”老太君對丈夫的回來驚訝不已,之前也沒接到消息呀。
沈侯爺沒好氣地道:“這是我的府邸我還不能回來了?”他看着老太君,越看越糟心。
他這回是奉了密旨進京,剛從宮中出來,就聽大管家說了府裡的事,他的那個氣呀!兒子孫子沒一個成器的,好不容易有個瞅着順眼的孫女,老太婆還上趕着苛待。
薇姐兒那丫頭就是個順毛驢,你不順着毛捋,還去揭她的逆鱗,你不炸毛纔怪?
“侯爺你這麼瞅着我幹嘛?怪瘮人的。”老太君很心虛,色厲內荏地嚷道。
沈侯爺把臉一沉,“我把滿府的孫男娣女託給你照顧,你就是這樣照顧的?你把我沈平淵的孫子扔出去當替罪羊,你多大的臉?劉氏啊劉氏,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一個宮妃就把你嚇住了?”
老太君眼神閃爍,沒有啃聲。
沈侯爺繼續道:“我早說過你那個侄女不是個好的,不許她進府。你倒好,趁着我不在府裡你把她弄進了府,雪姐兒比薇姐兒才小几個月,丟人!你不要以爲我嘴上不說就不知道薇姐兒她娘是怎麼死的,看在兒子們的面子上我容了你,可你是怎樣待薇姐兒姐弟的?十二歲的女孩子,發着高燒,你們就把她攆去了沈家莊,你這是要她的命啊!無怪薇姐兒有怨氣。”
老太君大驚失色,她以爲那個秘密會被她帶進棺材裡,沒想到侯爺知道。她不由打了個寒戰,覺得渾身都發冷,“侯,侯爺——”
沈侯爺居高臨下斜睨着她,冷哼一聲道:“以後薇姐兒姐弟倆由我看顧,他們的任何事你都不許插手。”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老太君頹然地跌在地上,滿嘴的苦澀味道。
“小姐您歇一會吧,柳大夫都說五少爺的傷看着嚇人,實則沒有傷到內裡。”梨花小聲地勸着自家小姐,自五少爺進了風華院,小姐就一刻沒離開他跟前。
沈薇沒動,只是問:“東西都搬過來了嗎?”
梨花道:“搬好了,水仙帶着芍藥在清風院幫着規整。別的都好說,就是五少爺原來院子裡的下人怎麼安置?”
小姐發話了,既然老爺不拿五少爺當一回事,那五少爺就不必住在那邊了,還是搬到風華院的外院吧。離她近些,也方便照顧,有蘇先生和歐陽奈在外院鎮着,她十分放心。
沈薇想了想,道:“讓張柱子挑一挑,那些別有用心偷奸耍滑的全給劉氏送回去。水仙也算曆練出來了,就讓她和芍藥伺候珏哥兒吧。一會兒你再去大伯母那討幾個得用的人。”
府裡是大伯母管家,她要是全換上自己的人,此舉無疑打了大伯母的臉。大伯母對她還算不錯,這個面子她是要給的。
而且她帶回來的人雖然忠心能幹,但在府裡沒有根基。珏哥兒和她不一樣,珏哥兒是要在府裡娶妻生子生活下去的,還是用府裡的人比較好。
梨花點點頭出去了,不一會兒又走了進來,“小姐,大管家在外頭呢。”
“不見。”沈薇眼都沒眨一下,她現在正憋了一肚子的火,誰都不想見。
梨花想要說些什麼,就見小姐不耐煩地擺手,她只好嘆着氣朝外走。
在外頭廊下候着的大管家見梨花出來頓時眼睛一亮,一臉期待地看着她,“梨花姑娘,四小姐?”
梨花搖搖頭,歉意地說:“大管家您還是先回去吧,我們小姐現在正在氣頭上,等明兒她消了氣奴婢再勸勸她。”
大管家急了,“梨花姑娘你沒跟四小姐說是侯爺要見她嗎?”他這都來請第三回了,連四小姐的面都沒見到,侯爺也不生氣,就是讓他一趟一趟的跑。他多跑幾趟沒關係,只要能請動四小姐。
“大管家您回吧。”梨花只是搖頭。小姐說了不見那就是不見,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她們小姐本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更何況今兒還有五少爺的事在那擺着。
大管家哭喪着臉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風華院,他算是看出來,滿府的少爺小姐,侯爺待四小姐尤爲不同,看來以後對四小姐還要更敬重些纔是。
“侯爺!”大管家一進屋就苦着臉,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心裡也有幾分忐忑,侯爺素來威嚴,幾位老爺在侯爺跟前乖得跟貓兒似的,這位四小姐三請都不來,侯爺能不生氣?
沈侯爺不僅不氣,反倒笑了起來,“這丫頭,氣性還挺大。”他從來都不怕有本事的人脾氣大,他就怕人自個沒本事脾氣還大,就像他的三兒子,這麼些年也沒見他做出什麼功績,打兒子倒是一把好手。
跟他一起回來的龐先生也笑,“四小姐這是心裡委屈,誰讓三老爺是您兒子呢,不找您撒撒嬌找誰?”那眼角的幸災樂禍卻怎麼也藏不住。
沈侯爺瞪了龐先生一眼,難怪這老小子非要跟他回來,合着是看熱鬧來了。
“安興,你再去風華園走一趟吧。”沈侯爺對大管家說。若是換個人他早就沒了耐心,可誰讓他就看這個四孫女入眼呢。沒看到歐陽奈那小子明知道他回來了也沒過來拜見嗎?這小丫頭收買人心倒是有一手。
“侯爺!”大管家沈安興都快要哭出來了。
“讓你去就去,這副怪樣子幹什麼?”沈侯爺笑罵,“一把年紀了,也不怕難看,還不快去。”
大管家沒有動,垮着一張老臉,“侯爺您再換個人去請吧,老奴面子淺,實在請不動四小姐呀!”
沈侯爺又要瞪眼,龐先生徐徐開口,“算了,算了,屬下替侯爺跑一趟吧,想來四小姐還是願意賣屬下一個面子的。”
沈侯爺眼睛一閃,嘴角露出一抹笑,“那就有勞了。”反正這個老小子也是想看他的笑話,那不妨先幫他做點事情。
“龐先生快請。”大管家大喜,有龐先生和他一起去,這回應該能請來了吧?
沈薇看着熟睡的沈珏,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室內靜悄悄的,梨花走了進來。
沈薇瞥了她一眼,“大管家又來了?”
梨花點頭,“不僅大管家又來了,龐先生也來了。”臉上還十分擔憂,想了想還是勸道:“小姐您就過去一趟吧,別讓侯爺等急了。”胳膊哪裡拗得過大腿,小姐到底是小輩,已經惹怒了老太君和老爺,還是不要再惹侯爺生氣的好。
“那走吧!”沈薇翻了個白眼站起來就往外走,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急躁,有什麼事明天不能說?非得大晚上的一遍遍請她?催什麼催,又不趕着投胎。
梨花見狀,可算鬆了口氣。
出了屋子就看見外廳的大管家和龐先生,大管家緊皺着眉忐忑不安。而龐先生則姿態優雅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沈薇頓時不高興了,張嘴就諷刺,“呦,這不是龐軍師嗎?啥時候回來的?這茶還挺好喝的哈?您說您不在西疆運籌帷幄,咋跑這兒來當起跑腿的了?”
龐先生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好在他臉皮厚,呵呵笑着,“這不是來給四小姐跑腿嗎?四小姐請吧。”
沈薇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朝外走。
龐先生依舊呵呵笑着,不以爲忤。而大管家則擦着腦門子上的汗,暗自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人請動了。
“見過祖父!”沈薇草草行了一禮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了,低眉順眼的樣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沈侯爺一下子就樂了,“喲,四丫頭還生氣呢?”他左右打量着,心裡想:四丫頭這表情裝得可真像,若是個不知她性子的人,還真能被她騙過去。
“您說呢?”沈薇沒好氣地反問,“祖父這麼急着叫孫女過來是有何事?天不早了,孫女還想早些休息呢。”
沈侯爺看着孫女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清了清嗓子道:“小姑娘家家的哪來這麼大的氣性?你不是沒吃虧嗎?”不僅沒吃虧,聽下頭的奴才說,還把她爹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誰說沒吃虧?珏哥兒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沈薇一聽這話頓時炸毛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像一隻被激怒的小獸。
也不知怎地,沈侯爺被孫女瞪着就覺得心裡發虛,畢竟做下混賬事的人是他兒子他老妻。他嘟囔道:“我不是已經教訓過你爹了嗎?”
不僅是老三,連老大老二都一塊教訓了。沈侯爺的教訓很簡單粗暴,就是拎過來揍。別看沈弘軒是文官,沈泓武不學無術,但他們也是自幼習武,十多年下來,很有些根基。
但和常年在軍中的老父相比,沈弘文哥仨就差得遠了。沈侯爺一人就把三個兒子揍得鼻青臉腫,尤其是沈薇她爹,躺在地上都起不來了。
沈薇聽了祖父的嘟囔一下子氣樂了,“哦,原來祖父是擔心孫女我弄死您兒子呀!您放心好了,只要他不再惹我們姐弟倆,暫時我還不想背上弒父的名聲。”至於劉氏就不好說了,只要她再伸一次手,她就把她送進府裡的小佛堂去沐浴佛祖的聖光。
沈侯爺臉色一僵,看着桀驁不馴的孫女,臉一沉拍着桌子大聲道:“能得你!那畢竟是你爹,你還真想着弄死他?是不是還想着把祖父我也一塊弄死得了?姑娘家的成天把死呀死呀掛在嘴邊,成什麼樣子?況且你爹不就是耳根子軟點嗎?”最後一句他的聲音低了許多。
沈薇也不怕,嘴一撇,十二分的嫌棄看不上,“您咋不說他眼還瞎呢?要是不瞎,他能把劉氏那樣的蛇蠍當成賢妻?除了眼瞎他還小心眼,迂腐,自欺欺人——”沈薇掰着手指頭數她爹的缺點,直數得沈侯爺嘴角抽搐。這個死丫頭,她還真敢說。
然後沈薇話鋒一轉又說道:“至於祖父您,孫女哪有能耐挑釁您,我們姐弟倆還想抱着您老的大粗腿過好日子呢。”還不忘補充道:“只要她們不招惹我,孫女還是願意和她們好好相處的,怎麼說咱們也是一家人。”
這府裡看着是大伯父當家,其實說了算的是祖父他老人家呢。祖父又不是她爹那樣的糊塗蛋,她吃飽了撐的去挑戰祖父的權威?大樹底下才好乘涼知道不?
看着賊精賊精的孫女,沈侯爺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心累,真心累啊!比他領兵打仗還要累!比軍中最難管的刺頭還令他頭疼,輕了不行,重了也不行,她還有一大堆的歪理堵你的嘴。可他怎麼越頭疼越歡喜呢?
沈侯爺把眼睛一瞪,作出兇惡的樣子,“你給我安分點,別成日呲牙瞪眼的。以後你們姐弟倆的事由我管,你祖母和你爹都不能插手,這下滿意了吧?”
沈薇的眼睛頓時閃亮起來,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倒:“哎呀祖父,這怎麼好呢?真是多謝你了!您放心好了,我肯定聽您的話。就是她們再跳出來噁心我,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肯定不弄死她們。”
沈侯爺氣得個吹鬍子瞪眼,“得了便宜還賣乖,滾蛋吧你!”
“是,遵命。”沈薇迅速起身,一溜煙跑掉了,風力還傳來歡快的聲音,“祖父您好生歇息,孫女明兒再來陪您。”
“這小潑皮!”沈侯爺笑罵了一聲,坐在椅子上開始長吁短嘆。
滿府的兒孫沒一個爭氣的,三個兒子廢了倆,只有老大還像點樣子,可惜魄力不夠。孫子中也就大孫子比較長進,但也不夠出彩。他要是不在了,忠武侯府能立刻被人給撕了踩在腳底下。
扒拉來扒拉去,沒有一個比得上四丫頭的,這要是個小子,他還愁什麼?可薇姐兒偏是個丫頭!可憐他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得爲兒孫籌謀。
現在只能看薇姐兒能不能把珏哥兒教出來,教出來了,侯府還能再富貴幾十年。教不出來,侯府也就這樣了。
咳,人生不如意十之**,想他沈平淵在疆場上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掙下這偌大家業,後輩子孫中卻連個繼承家業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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