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沈珏就過上了水深的日子,背書,練字,練字,背書。錯了就要捱打,窄長的戒尺打在手心上,鑽心的疼。
三喜跪在地上跟劉氏彙報少爺的近況,“四是真打,那戒尺打在手上啪啪響,奴才看了都覺得疼。”他想着少爺被四打得狼狽樣子,心中閃過惻然,四可真是個狠心的。
“當真?珏哥兒就由着她打?”劉氏不大相信,珏哥兒可是個霸王性子,只有他打人的,哪會容忍別人打他?想到這裡她斜睨了地上的奴才一眼,“別是你沒說實話吧。”
“奴才哪敢呀?就是給奴才一百個膽也不敢欺瞞夫人呀。”三喜喊起冤來,“夫人您是不知道,四身邊有個醜丫頭,一身的怪力氣,少爺只要稍有動作她一隻手就能把少爺拎起來。”就跟拎個小雞仔似的,少爺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呀!可憐!
“還有此事?”劉氏眸中訝然,“這薇姐兒也夠胡鬧的,珏哥兒年紀還小,怎麼能這般狠打呢?罷罷罷,回頭我跟薇姐兒好生說說,心思是好的,可不能太過了,可憐見的,珏哥兒也遭了大罪了。”她低下頭用帕子擦拭了下眼角。
三喜附和,“可不是嗎?少爺的手都腫得拿不住書,人都瘦了一大圈。”
劉氏臉上的疼惜更甚,對着地上的三喜吩咐,“一會你帶些補品回去,好生給你們少爺補補,你是你們少爺身邊得用的人,要好生勸勸他,薇姐兒也是爲他好,萬不可和薇姐兒離了心,可懂?嗯?”
一個“嗯”字轉了九曲十八彎,三喜會意,恭敬道:“夫人放心吧,奴才會好生勸勸少爺的。”
劉氏對此十分滿意,頷首道:“那就好,好生服侍你們少爺,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是,奴才記着夫人的恩典呢。”三喜機靈地拍着劉氏的馬屁,劉氏滿意地笑了。
顧嬤嬤捧着少爺腫得跟豬蹄似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淚。一邊抹眼淚一邊幫他擦藥膏,“少爺呀,你可莫要怨心狠,也是爲了你好。就因爲她和你親纔會嚴管你,府裡頭這麼多少爺,你見她管過誰?少爺,是想讓你學好,你也用點心讀書吧,這樣也能少打你一些——”她絮絮叨叨地說着,生怕少爺因此怨恨上了。
沈珏疼得直抽氣,“嬤嬤,我知道。”他又不是真的笨蛋,怎麼會不明白姐姐是爲了她好?
“少爺明白的心思就好。”顧嬤嬤十分欣慰,的心思總算是沒有白費。
顧嬤嬤是這番說辭,三喜卻不是這樣說的,他一邊伺候少爺穿衣一邊埋怨,“少爺,四也未免爲太狠了吧?看看把少爺給打得?這手沒個十天半月也好不了。”
這話就有些誇張了,沈珏的手當時看着嚇人,但抹了藥膏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少爺,四憑什麼打您?連老爺夫人都沒捨得打您一下呢,少爺——”
“閉嘴!”三喜瞪了憤憤不平的三喜一眼,“你好大的膽子,倒嚼起主子的舌根了!”
三喜趕忙討饒,“少爺,奴才還不都是爲了您嗎?”他覺得十分委屈,“奴才看着四那麼打您,奴才心疼啊!”他低下頭抹起了眼淚,一副爲主子着想的樣子。
沈珏臉色的怒容平緩了些,“知道你忠心,但也不能非議主子。”他也知道好孬,姐姐雖打他打得厲害,但打過之後會給他送來上好的藥膏,抹上去一會就不疼了。
三喜窺着少爺的臉色,滿腹的話卻不敢再多嘴了。
其實沈珏也想反抗,或者乾脆不學來着,可他不敢啊。桃花那死丫頭在一旁盯着呢,那丫頭是個手底下沒有輕重的,一腳就把碗口粗的樹踹斷了,若是踹在他身上,還不把他的骨頭踢散?
而且自從見識了桃花的武力值他就起了小心思,他想把桃花從姐姐身邊要過來,以後帶着這丫頭出門多威風呀,打架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哈哈,想想他就得意。
可姐姐似乎挺看重這桃花這丫頭的,怎樣才能讓姐姐答應呢?沈珏尋思了半天,姐姐好像挺着緊他的功課的,若是他好生背書練字,姐姐一高興是不是就答應了呢?
所以不管心裡怎麼不情願,沈珏仍是耐下性子背書練字。只是他本就是個浮躁性子,哪裡坐得住靜得下心來?不過短短兩天就急得一嘴燎泡。頭一回盼望着快點傷好回學堂,至少學堂的夫子不像姐姐那麼嚴厲。
三老爺沈弘軒和大哥在書房就沈珏打架之事商議了大半個時辰,第二日遞了帖子去秦相府拜訪。不是賠禮道歉,而是把此事說開,總不能因爲兩個孩子影響兩府的關係吧。
秦相爺倒也通情達理,先是把自己的兒子痛斥了一番,又關切地問詢沈珏的傷勢,一點怪罪的意思都沒有。
兄弟倆這才鬆了一口氣,心道:難怪秦相被稱爲仁相,胸襟就是不一樣。兄弟倆對秦相的觀感都相當不錯。
兩方相談甚歡,沈氏兄弟倆告辭時秦相爺還送出了老遠,任誰看了都覺得兩府的關係不錯,哪裡知道這纔是第一次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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