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江州所有押慕兮小姐不能過關的銀子加起來都沒他一個人多,真不知道是誰這麼蠢。這下可是要輸的精光,白白給賭坊送了一大筆銀子。”孫清佳捂嘴輕笑。
周圍的閨秀們紛紛附和。即便是之前嘲笑過葉慕兮的人,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她連第一輪四關都過不了。
就像是已經展露了考狀元的才華,竟然還有人賭她不認識字一樣,實在搞笑。
葉慕兮淺淺一笑,“諸位謬讚了。畢竟的百倍賠率,有人想要賭一把,也是人之常情。”
“慕兮小姐說的對。只不過,賭個十幾兩銀子試試水,那叫碰運氣。賭一萬兩,這可真是令人懷疑押注的人是不是傻子。百倍賠率,也不想賭坊哪有做虧本生意的?這人如此蠢笨,目光短淺,可不是天下第一蠢貨?”孫清佳笑着說道。
武靈雁贊同點點頭,“是極是極。”
其他閨秀也紛紛附和,孫清佳看見凌萱兒站在一邊,沒有加入她們的談話,她和凌萱兒的交情也還不錯,有意緩和她和葉慕兮的關係,笑着說道,“萱兒小姐,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孫清佳是揚州知府之女,說話直容易得罪人,但是沒什麼壞心思,拉着凌萱兒說話純粹就是一番好意。
凌萱兒掩在袖袍裡的粉拳死死握緊,心底恨不得把孫清佳的嘴巴縫上,臉上卻是淺笑嫣然,“不錯。”
“看看,萱兒小姐也覺得押注的人就是一個傻子,我沒說錯吧。只可惜不知道是誰押注?能一次性押一萬兩白銀,想必也是世家豪族的人吧?”孫清佳嘖嘖感嘆。
這話聽的凌萱兒就像是被人當衆打臉一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武靈雁說道,“還不是一般的世家豪族,就我家裡,就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萬兩銀子押注。”
“我家也沒這麼多銀子揮霍。”孫清佳認同點頭,大家談笑着押注的人是誰,還有不少人隱晦的指出可能是程玉嬌。
凌萱兒聽着衆人的議論,羞惱的不可自已。她一向自視甚高,端着江南第一閨秀的架子,先是朝凰考覈不如葉慕兮,接着又被一羣閨秀嘲笑譏諷,偏偏她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和其他人一起附和罵自己蠢。
以前聽着程玉嬌等人嘲諷葉慕兮,她聽的很爽。如今聽着別人如此嘲諷自己,才知道什麼叫做惡語傷人六月寒。
這些人嘲諷的話、譏笑的神態、鄙夷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插在凌萱兒身上。從來都是被人吹捧着長大的凌萱兒什麼時候聽到過這麼多不堪的惡語,委屈的眼圈都紅了,差點掉下淚。
卻也不想想,她們一直以更惡毒百倍的言論在議論葉慕兮,葉慕兮要是像她這麼矯情,早該不堪受罵自殺幾萬次了。
“譁~”
凌萱兒實在是待不下去了,一甩袖轉身就走。
“哎,萱兒小姐怎麼走了?剛纔還在說,諸位都過了第一關,咱們正好結伴一起去酒樓慶祝一下,萱兒小姐怎麼一個人先走了……”孫清佳一臉驚訝,不明所以。
葉慕兮也有些疑惑,凌萱兒剛纔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不過葉慕兮也並不在意,淺笑說道,“我也該回去給家裡報喜了。祖母還等着我和舍妹回去吃午飯,就不和諸位一起慶祝了。等到第二輪考覈結束,朝凰主辦的瓊芳宴,再與諸位把酒言歡。”
葉慕兮雖然拒絕跟她們一起慶祝,但這番話說的特別漂亮,讓被拒絕的孫清佳等人一點都不覺得不高興,反而是心裡舒坦。
因爲朝凰主辦的瓊芳宴,只邀請第二輪考覈結束後品階排名最靠前的一百人。
葉慕兮約她們在瓊芳宴再聚,令人覺得葉慕兮也高看她們一眼。
“那就借慕兮小姐吉言了。難怪魏老夫子這樣軟硬不吃的老古董,也給慕兮小姐一個上牌,見過慕兮小姐本人,才知道外界那些傳言失真,慕兮小姐的氣度,絕對配得上這該得的七枚牙雕竹牌。”孫清佳笑吟吟說道。
不驕不躁的葉慕兮,不得不讓人佩服幾分。
葉慕兮姐妹離開了朝凰書院,葉府那邊也已經收到了消息,張燈結綵慶祝,葉老太君親自站在門口等着葉慕兮姐妹回來。
“祖母,您身體還病着呢,怎麼就站在風口等我們,該我們拜見祖母纔是。”葉慕兮迎着葉老太君走了進去,淺笑說道。
葉老太君滿臉欣慰的笑,心底的高興壓都壓不住,暢快說道,“聽聞你們紛紛過關的消息,老身的病就好了。慕兮,你可真是給了祖母一個驚喜,讓我們葉家長臉了。”
“祖母過獎了。”葉慕兮謙虛說道,看向了祖母旁邊的林明玉母子。
難得老太君把他們兩人叫上了。
林明玉看着她,眼眶滿是晶瑩的淚珠,激動的不能自已,想說什麼最後也只是含着淚捂着嘴背過身,不好意思被她看見自己掉淚。
葉慕兮心裡一暖,也略略泛酸,情知祖母的高興夾雜着葉家的利益,唯有這一直靜默地陪着她的婦人,心底的高興不夾一絲雜質。
她高興的不止是女兒成了朝凰選秀最耀眼的那個,而是就剩最後一個竹牌,以葉慕兮展露的實力,接下來進入朝凰書院已經毫無異議了。
以前她沒能力保護女兒,如今有了朝凰書院的庇佑,葉慕兮就是葉家的指望,葉家會全力扶持,再也不會隨便決定她的婚事她的未來。
日後有什麼事,老太君也要徵詢葉慕兮的意見。tqR1
她替葉慕兮高興。
她不求女兒有多麼的天縱奇才,只求她的命,能夠握在她自己手中。
一個慈母的心,所求不是富貴,不過是她能安樂而已。
如今心願達成,怎麼能不激動的熱淚盈眶。
倒是葉泓興奮地三兩步直接撲進了葉慕兮的腿上,“姐姐,你好厲害啊,泓兒以你爲榮!”
“泓兒。”葉慕兮蹲下身,將他抱入懷中,心底一陣溫暖。
孃親,弟弟,如今我有了些許成就,能和你們分享,看見你們爲我自豪,真是太令人高興了。
前世即便走上太子妃這麼尊貴的位置,身邊卻也沒有真替她高興的人,站在最高處又怎樣,高處不勝寒。
今生葉慕兮最大的幸福就是至親之人陪在她的身邊,爲了守護這個家,她也會一步步變得更強大,不讓任何人傷害她的親人。
“快進來吧,已經備好了一桌子酒席,就等你們回來了。”葉老太君滿臉紅光笑道。
葉慕兮等人一起走了進去,明禮堂裡擺放着一大桌酒菜,除了臥牀養傷的趙夢蘭,葉府目前在家的人都在,包括葉慕兮的兩個大伯。
“慕兮,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被幾個刁奴欺騙,誤會了你娘。”沈韻佩一看見葉慕兮就迎了上來,兩邊臉頰還紅紅的,殘留着兩個巴掌印的痕跡,一臉歉意說道,“今兒我才知道,上次五千兩白銀的案子純屬底下的刁奴嫁禍。西四院採買的管事自己私吞了五千兩白銀,見事情敗露,就收買了賬房先生嫁禍給弟媳婦。我被那刁奴矇騙,誤會了弟媳婦,真是罪該萬死。”
葉慕兮成爲今年選秀第一輪第一名的消息剛傳回來,老太君就把上次那件案子給林明玉翻案了,讓沈韻佩給三房賠罪。
沈韻佩還不樂意,倒是葉凌海看自家妻子這麼不上道,擡手就是兩耳光,把她好好教育了一頓。
葉慕兮看了老太君一眼,見老人家一臉慈愛的笑意,知道是老太君在對自己示好,看向沈韻佩不冷不熱說道,“一句誤會,差點就讓我孃親被夾竹板,要不是祖母維護,我孃的手都已經救不回來了。此時二孃就一句誤會,想輕飄飄揭過?”
“你……”沈韻佩臉色一變就要發火,但是想到剛纔老太君和自家男人的態度,再蠢也明白葉家的風向已經變了。
現在葉慕兮就是葉家最金貴的香餑餑,誰都得捧着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破落三房不受寵的小姐。
“老二媳婦,你出了這麼大的簍子,這麼不中用,我看你也不用管家了,在家裡歇歇吧。”老太君橫了她一眼,很不滿她這種態度。
“老太君。”沈韻佩臉色一驚,這下真的慌了。
大房二房的權勢就是葉府的管家之權,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聽她們的話,裡面的油水自然不必說。要是從今以後她不是管事夫人了,還怎麼服衆。
老太君慈祥看着葉慕兮,“慕兮你日後嫁入婆家當主母,管家也是必須學的。就先當葉府的當家小姐,好好歷練歷練。”
老太君對葉慕兮的維護之意,路人皆知了。
沈韻佩這一下總算是反應過來了,要是再不做點什麼,以後葉府就沒有她說話的份。
“啪啪!”沈韻佩擡手就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淚汪汪拉着葉慕兮的手說道,“慕兮,以前都是二孃不對,我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爲了葉家鞍前馬後,沒想到一時失察,誤會了弟媳婦,害的弟媳婦被責罰,差點受了夾竹板之刑。如今我已經把那個誣陷弟媳婦的管事和賬房先生狠打了一頓,讓他們受了夾竹板之刑,給弟媳婦出氣。不過,我也有失察之罪,被老太君撤了管事之權,也是應當。只盼着慕兮不要怨恨二孃,不要因此遷怒二房的下人們。”
說着沈韻佩已經擠出兩行熱淚,“要是慕兮不能原諒我,我就給你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