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此,楚王可還滿意?”
楚軒盛尷尬一笑,“先生說笑了,舍妹怎麼敢和公主相爭……”
“世子一言九鼎,楚王是在懷疑世子的真心嗎?若是楚王不信,那就請看這一封世子親筆寫的憑信。”莫丹青從袖袍裡取出一封信件,遞給楚軒盛。
楚軒盛將信將疑拆開,那確實是燕少御的字跡,而且還印着他的私印。
信上明確說明,燕世子要迎娶楚國郡主爲側妃。但世子保證,迎娶郡主之後,就立即將大周公主娶了再和離,扶持郡主爲正妃。
此信爲證。
君主一諾千金。他現在留下了這份“證據”,那就不能反悔,否則會讓天下人笑話他言而無信。
楚軒盛有些搞不懂了。
燕少御此舉何意?他是怕自己不把妹妹嫁給他,所以纔給出如此大的誠意嗎?
他迎娶趙國郡主失敗,趙國反而和秦國聯姻結盟,所以燕少御現在是怕了,要拉攏自己?
燕氏都往趙國送了兩個郡主,還要娶一個郡主,卻從未和他楚國有聯姻的往來,分明就是看不起楚國。
畢竟中原三強,楚國最弱。
楚軒盛心底也明白,但如今燕少御卻不得不對他如此看重。
你燕少御也有今天啊。
“楚王,世子誠意十足,若是你連這份誠意都拒絕,那就是看不起世子了。”莫丹青慢悠悠說道。
楚軒盛回過神,微笑道,“先生言重了。本王一向敬重世子,世子如此誠心迎娶,本王銘感五內。休妻扶正之話,就休得再說了。舍妹能爲世子的側妃,便是她的福分。”
聯姻,成了。
莫丹青是提着聘禮來的,當下定下了婚事,約定了婚期。
……
楚王宮。
楚軒盛將自己親筆寫的一封書信封口,遞給身邊的文士,“立即飛鴿傳書,送給公主。相信公主也能理解,燕少御以如此誠意聯姻,我若是拒絕,燕少御必定懷疑我已經暗中倒向大周。我要在他身邊繼續潛伏,就只能先同意聯姻,以免他起疑。”
“但是這樣一來,大周也還是難免會猜忌王上。”那文士說道。
楚軒盛微微一笑,“放心吧。燕少御也許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但是,清平公主卻不是那種愚蠢之人。她必定不會中計的。”
“那郡主……日後將來和燕國開戰,郡主怕是會被燕少御殺了泄憤。”那文士說道。
楚軒盛嘆了口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憐兒身爲王族,爲楚國捐軀,就是她的宿命。本王也不想,但燕少御選中了她,怪她命不好了。”
文士便不再多說,拿着信退下了。
……
就在莫丹青浩浩蕩蕩出使楚國,爲燕世子提親之時,一個小小的九品禮部小吏,帶着兩個侍衛,也到了大周皇城。
“你說你是迎親的使臣?”垂簾之後,清平公主看着手中的文書,眉頭一挑,“燕少御派你來的?”
這文書是真,這人的使臣身份也是真,但他不過是一個九品小官,連一件禮物都沒帶,就帶着兩個人就過來了。
“回公主的話,小人確實是世子派的使臣。世子派小人前來,與大周商量婚期。”那人也知自家世子的怠慢,有些緊張,額頭冒出了冷汗。
“公主,燕少御去趙國提親,派夏夏郡主爲使臣。去楚國提親,派他的第一謀士莫丹青爲使臣。來大周商議婚期,卻只派了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九品小吏,分明就是在羞辱您。”婢女冬兒氣道。
歐陽蕙倒是淡定,“他對這樁婚事不聞不問多年,今日派人前來,怕不是羞辱我這麼簡單。”
看向那禮官說道,“世子對婚事,有何高見?”
“世子……世子說,婚期儀程一切都聽公主的安排。只不過,只不過……”那禮官的身子微微發抖。
歐陽蕙敏銳意識到了不對勁,柳眉輕輕蹙起。
“只不過……”那禮官一咬牙,硬着頭皮說道,“只不過要公主出嫁之前,先寫好和離書。世子說了,他只是爲了履行當年先帝和燕王的婚約,父命不可違背,這纔不得已迎娶公主。但他已經傾心楚國郡主,一定要立郡主爲正妃。所以雖然會如約迎娶公主,但成親之後,就會立即和離。公主自寫和離書,是世子爲公主留的顏面。否則世子寫休書,到時候就更不好看了。”
歐陽蕙窩在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灑落在了她的衣袖。
“大膽!你胡說八道,竟然敢如此欺辱公主!”冬兒怒道,“把這以下犯上的傢伙拖下去打死!”
禮官連忙磕頭,“公主饒命啊。臣只是轉達世子的命令,世子有親筆信在此,還請公主過目。”
“呈上來。”歐陽蕙勉強按住心神,說道。
冬兒取了書信,歐陽蕙展開一看,拳頭不自覺握緊,揉皺了信紙。
這還是她第一次和燕少御打交道。
雖然她還沒出生,就和他定下婚約。但是從未和他見過面,更沒有任何往來。
她第一眼看到了燕少御的字跡。
龍飛鳳舞,鋒芒畢露。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咄咄逼人。
“燕少御還有什麼交代,你一併說完。”歐陽蕙強忍着憤怒,冷冷說道。
那禮官顫顫巍巍說道,“世子說,若是公主不肯寫和離書,那他就不會來迎親。讓公主一輩子都不能出嫁。”
“呵。”歐陽蕙冷笑一聲,“怎麼?他剛纔不是還說,他可以寫休書嗎?怎麼不娶了我再休?他不敢休我嗎?”
那禮官反正已經破罐子破摔,老老實實說道,“世子說,怕他寫了休書,公主還死賴着不肯和離,畢竟公主也沒犯七出之條,若是公主死乞白賴,他也沒有辦法。雖然一般女子,只要被夫君厭棄,自然沒臉再待下去了。就怕公主……公主……不要臉……”
“混賬!”歐陽蕙再好的脾氣,也是被燕少御差點氣死。
那禮官嚇的整個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回去告訴他,和離書,本宮不會寫。本宮根本不稀罕嫁給他,他最好是這輩子都別來迎親,那我還要謝謝他了。”歐陽蕙冷漠說道。
那禮官沒想到自己還能撿回一條命,連忙稱是,手腳並用的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