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宜嫺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驚訝擡頭望去，“慕……慕兮？”
“宜嫺姐，本來今日我是想試探奸細，抓她一個人贓並獲，但是沒想到，她會陷害你。”葉慕兮看着凌宜嫺，歉意說道，“所以我打算將計就計，把她留在身邊，另作他用。只能先委屈宜嫺姐了。”
凌宜嫺不敢置信地張了張嘴，“你……你……相信我？你真的相信我？”
“當然了。”葉慕兮衝着她淺淺一笑，“對於宜嫺姐的爲人，我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凌宜嫺一把攥着她的手，激動說道，“慕兮，我剛纔真的嚇死了，我以爲你再也不想理我了……謝謝你願意相信我，謝謝。”tqR1
這一次，凌宜嫺可謂是“人贓並獲”，衆女都以爲是她乾的，證據確鑿，沒有懷疑。
唯獨葉慕兮，竟然相信她。
凌宜嫺自己都拿不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突然發生這種事，措手不及，她甚至不知道是誰在陷害自己。
“慕兮，要不是我本人清楚自己被陷害，這一次證據確鑿，連我都要覺得是我投毒了。你怎麼會相信我？”凌宜嫺咬脣。
葉慕兮抿脣，“這世上親耳聽見的未必是實話，親眼看見的未必是事實。到底誰是奸細，並不是看藥瓶出現在誰的身上，而是平日瑣碎細微之處。不瞞宜嫺姐，我已經知道誰是奸細，這一次只不過是給她最後一次機會，看她是否會投毒。沒想到她不僅投毒，還栽贓陷害。”
“原來你知道誰是奸細？”凌宜嫺震驚。
葉慕兮點點頭，“藏經閣放火之人不是武靈雁，再加上一些別的情報，我心底就有了一個懷疑對象。”
“原來如此，看來慕兮你早有提防，今日帶我們來作坊，想必就是爲了給對方一個動手的機會。”凌宜嫺一下子明白過來，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還有華寶瑜收買我的事……”
“宜嫺姐，我已經知道了。”葉慕兮攥着她的手，神色感動，“我知道你拒絕了。彥川和葉泓每日一起上學，言語之間說漏了嘴，彥川那孩子也是實心眼，再三叮囑葉泓不要告訴我，不過葉泓悄悄告訴我了，讓我不要告訴你，免得你知道了責怪彥川亂說話。宜嫺姐，這一次其實要謝謝彥川和泓兒，否則我雖判斷奸細另有其人，卻也不敢肯定，你一定不是奸細。華寶瑜這一盆髒水，就潑了個正着。”
原來如此。
難怪葉慕兮一點都不相信凌宜嫺被華寶瑜收買，她早就知道凌宜嫺拒絕之事了。
“你不要多想，我不會覺得宜嫺姐在表功，宜嫺姐是真心待我的，謝謝你。”葉慕兮誠懇說道。
凌宜嫺心底一陣溫暖，嘆氣，“其實我早就想告知你這件事，華寶瑜來勢洶洶，所提條件拿捏人的弱點，十分難纏。我雖拒絕，但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會被她收買……只是這麼告訴你，未免有挑撥離間和給自己表功的嫌疑，才一時猶豫不決。你我相識時間不長，我怕交淺言深……影響了你和其他人的感情。”
“宜嫺姐把我當自家姐妹，如此替我憂心，我只覺得感動，絕對不會這麼想。”葉慕兮看着凌宜嫺，認真說道。
凌宜嫺點點頭，“慕兮，若是還有下次，我一定早就告訴你，讓你心有提防。”
“宜嫺姐的婚事我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沒找到解決的辦法。不過，今日你被栽贓陷害，我倒是突然有了一個計策，可以讓你解除婚約。”葉慕兮款款笑道，“這個主意需要過些日子再用，才能見奇效。所以，暫時就先請姐姐回家，一切照舊。”
凌宜嫺這下是真的沒想到了。
原來，自己的事，葉慕兮記在心底……
她什麼都不說，但是她都知道，朋友的事，她也都用了心。
這是真正值得生死相負的人。
她所做的選擇沒有錯。她們是一路人。
“嗯，我明白了。慕兮，我就假裝自己被你趕走。”凌宜嫺淺笑說道，“慕兮，不管這事成不成，謝謝你。”
葉慕兮微微偏頭，臉上多出一絲笑意，“若是事辦不成，可不敢要宜嫺姐的謝。宜嫺姐，馬車留給你。今日別過，待到悔婚已定，我們再見。”
“不用馬車，我自己走回去，雖然這裡荒郊野嶺沒有外人，但還是不要給敵人一絲一毫懷疑的機會。”凌宜嫺望着葉慕兮，認真說道，“慕兮，我無礙，你知道奸細，心裡有底，那我也能放心了。前路多舛，珍重。”
葉慕兮點點頭，“好，我會安排人再聯繫你。”
凌宜嫺衝着葉慕兮揚脣一笑，轉身繼續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葉慕兮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目送。
“咦，宜嫺小姐忘記問奸細是誰了。”紅嫣說道。
葉慕兮微微搖頭，“宜嫺姐不是忘記，而是故意不問。我既留奸細在身邊，那就是必有大用。她是怕自己無意間泄露消息，壞我大事。也是明哲保身，畢竟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萬一泄露，知道的人都有泄密的可能。宜嫺姐是聰明人的做法，不給對方添麻煩，也不給自己添麻煩。”
葉慕兮頓了頓，說道，“宜嫺是值得相交之人。她的婚事我心底已經有了打算，彥川襲爵之事，紅嫣，你派人滲透華氏那邊，看看是否有可以利用的把柄。”
“是。”
……
夜色深沉，葉慕兮從髮髻間拔下一根金釵，對準書架之上一個擺設的碧玉玲瓏雕花物件插進去，輕輕一扭。
一陣清脆的喀嚓聲，書架嘩啦的兩邊拉開，露出了裡面一排排的暗格。
葉慕兮素手從其中一個暗格裡拿出一沓宣紙。
這一沓素簡，還是紅嫣很早以前給她的，所記載的是無影閣發現的疑似對葉慕兮不利之人。
葉慕兮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張宣紙。
白淨紙面上，一個個名字。有的畫了圈圈，有的畫了叉叉，圈圈是有待觀察，敵意不明，叉叉是確定是敵人。
唯獨有一個人的名字，畫着問號。
柳冬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