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姐見諒,這裡只有一輛馬車可以休息,我只能先佔了你的地方,等傷勢清理好了,我就出去……”陸清明看見謝綺霜,就要起身。
謝綺霜衝着他擺擺手,“不用客氣。再說你今天幫了我們大忙。要不是你先踩到利器,我們這多人走進敵人的陷阱,到時候肯定人仰馬翻,人倒是應該只是受些傷,但是這些藥材被水浸泡,就全部沒用了。多虧了你。”
“謝小姐說的對,多謝陸大人。”葉瀟白抱拳。
陸清明尷尬,“這是感謝我探雷嗎?”
“倒是陸大人,身爲一州知府,欽差大臣,怎麼孤身一人在這種荒山野嶺?”謝綺霜問道。
陸清明笑道,“大家都很忙,我也認識路,沒必要讓人跟着。連日大雨,避難的百姓很多染上風寒,我這次去京城就是想和葉姑娘商量請大夫的事情……好在葉姑娘考慮周全,不僅準備了充足的藥材,還請了這麼多大夫,足夠用了,我也可以跟你們一起返回康州。”
謝綺霜還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欽差大臣。別人都是前呼後擁,怎麼也得帶幾個隨從吧。
他倒好,孤身一人就敢在深山闖。
不過他真這樣孤身一人,無財無色,也沒什麼危險。
“也是,就你這樣子,我要是山賊,都不想搶你。一看就沒錢。”謝綺霜噗嗤一笑。
……
胡欣彤混在寧州難民之中,沒了錦衣玉食,蓬頭垢面,穿的破破爛爛如同乞丐。
現在京城到處都在抓她,她也只有混在這羣難民中,纔沒被發現。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爹竟然被滅口了,明明爹跟她說,宸王殿下會保住他們的。但結果是爹被滅口了,還能指望宸王殿下護住胡家的人嗎?
若是被宸王殿下知道她手中有那封關鍵的信,更是不可能給她活命的可能了。
她爹對宸王殿下忠心耿耿,嚴刑拷打都沒招供出和宸王皇后的關係,但是宸王殿下卻如此薄情寡義。
現在爹成了主謀,胡家株連九族。
要是爹早就招供了,只是從犯,不至於株連家人……
皇甫宸真不是個東西,枉費她爹爲了宸王效忠了一輩子,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可恨,可悲。
“咳咳……”在難民堆裡,住着簡陋的帳篷,連日大雨,很多人都染上風寒了,她也是其中一個。
“大家快出去喝藥!京城送藥過來了,陸大人在前面搭鍋煮藥,讓所有人都出去喝。有病治病,沒病也能預防染上風寒……”
“走走走……”
周圍的百姓一個兩個跑去了,胡欣彤強撐着身體,踉踉蹌蹌走出帳篷。
“不準搶!人人都有!排隊!”幾個官差維持着秩序。
胡欣彤低着頭跟在前面的百姓後面。她現在這樣子,臉上特意摸了鍋底灰,就是站在華寶瑜的面前,只怕也沒人認得出來。
“給。”一個溫和的聲音說道。
胡欣彤擡起頭,就看見一襲青衫的男子,笑起來格外溫柔,遞給她一碗湯藥。
胡欣彤伸手去接,“謝謝。”
顫顫巍巍端着藥轉身往回走,但是太虛弱了,才走了兩步,連人帶藥一起摔在地上。
後面的百姓已經一擁而上,沒有人去管一個摔了碗的難民。
“大人,到我了!”
陸清明端起湯藥遞給下一個人,但是眼神卻落在摔倒在地的那人影上。
胡欣彤趴在地上,看着四分五裂的碗和一地湯藥,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爹死了,家沒了,自己逃難變成一個食不果腹的乞丐,現在生病,連藥都沒了……
什麼都沒有了。
大雨依舊滂沱。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卻連爬起來的求生意志都沒了。
突然頭頂上的雨停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出現在她的眼簾,“喝藥吧。”
胡欣彤淚眼朦朧擡起頭,就看見一襲青衫的男子一手撐着傘,一手端着一碗藥,蹲在她的身邊。
這人,美好的像是畫中走出來一樣。
“你……你能聽到我說話嗎?”陸清明清聲問道。
胡欣彤含淚端起那碗湯藥,大口大口地喝,有些燙,但更多的是暖,有些苦,但彷彿一點都不苦。
“這藥,每日都會發放,不小心摔碎了,可以再去後面排隊,每人都有。”陸清明笑着說道,“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已經染病?那邊醫館有坐堂的大夫,免費給大家看的,你可以去排隊。”
胡欣彤怔怔看着他,沒說話。
“大人,葉姑娘到了。”一個侍衛匆匆來稟報。
陸清明臉上多出一絲笑容,“到哪了,我去迎接。你帶這位小兄弟去那邊醫館看病。”
“是,大人。葉姑娘剛到城門口。”tqR1
陸清明將手中的雨傘往胡欣彤手中一塞,客氣笑了笑,“小兄弟記得吃藥,這些都不收錢的,放心。”
轉身走進了雨幕之中。
胡欣彤握着雨傘,呆呆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
“慕兮,你可算來了。我在康州都聽說了威平伯府的事,世子就是乾的漂亮,大快人心。”謝綺霜衝着南宮凜豎起大拇指,“看慣了世子大人花樣寵妻,我覺得我以後可能嫁不出去了……”
宛秋不明所以,“爲什麼啊?這跟世子大人什麼關係?”
“因爲,再難找到像世子大人這樣的寵妻狂魔啊,慕兮,你說對不對。”謝綺霜揶揄說道,衝着葉慕兮擠眉弄眼。
葉慕兮又好氣又好笑,“可別胡說了,你再這麼沒個正形,明日我就去謝府跟伯父介紹幾位青年才俊,把我們謝大小姐嫁了!”
“別啊別啊,我爹那眼光真的不行,世子妃大人放過我吧。”謝綺霜雙手合十,連忙告饒。
幾人笑成一團。
葉慕兮看向旁邊的南宮凜,他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聽見別人誇獎他,也沒絲毫異色。
彷彿別人說的不是他一樣。
注意到了葉慕兮的視線,這才微微偏過頭看着她,冰冷的眸光裡一點點渲染暖暖的寵溺。
他的眼神,只爲她而變化。
四目相對。
他只是這麼看着她,就讓她彌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