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
趙老三指着那陡坡說道,“當時就是在這,小老兒不慎滑了一下,那板車便是一翻,兩個木桶咕嚕滾下去,可把老漢心疼壞了。”
君陌塵往下看了一眼,山雨霧氣大,什麼都看不清。
“有勞了。”君陌塵說完,順着那陡坡,一點點往下爬。
“喂,公子您小心啊!這要是摔下去,您不死也殘了。”趙老三看的心驚膽戰。
君陌塵沒武功,但他有大勇氣大毅力,並不懼這陡峭山峰。
雙手攀着石頭縫隙,兩腳踩在凸起的石頭上,一點點往下挪。
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不一會兒便淋溼了。淤泥染了白衫,但他渾然不顧,只是往下挪。
過了不知多久,總算是到底了。
君陌塵一眼就看見了兩個木桶,快步走了過去,兩個木桶都被撞裂了,但裡面空無一物。
難道是我想多了嗎?
清瑤怎麼可能在水桶裡。
君陌塵看着空蕩蕩的木桶,微微嘆了口氣。
但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四處尋找。說不準摔下來的時候從木桶裡掉出來了?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只能看見……屍體吧。
此時君陌塵倒是寧願沒有找到清瑤。畢竟如果真的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又沒有木桶護着,肯定非死即殘。
四處找了一會兒,毫無所獲。
一身狼狽,心比雨水更涼。
明天就是八月初十,大婚之日,但還沒找到清瑤。
她到底在哪?難道已經遭遇不測了嗎?
“清瑤,你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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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君陌塵走到了一處山洞前,卻沒有避雨的心情,只是怔怔看着天空。
他本已經打算和這個女子拜堂成親,從此舉案齊眉。
難道是天公都覺得他不配照顧她,所以就將她從身邊奪走嗎?
天意如此?
無意間低頭,君陌塵愣住了。
這山洞前的痕跡……
雖然已經被雨水沖刷,但還是看到了手指印……
手指印?
君陌塵臉色一變,瞬間看向了旁邊的山洞,彷彿是福至心靈,猛地衝了進去。
山洞裡一襲青衣的女子已經不知道昏迷多久。
“清瑤!”君陌塵一把將她抱起,又驚又喜,起身就往外跑。
……
八月初十,君家大婚。皇帝親賜,恩寵盛隆。
就連戍守邊疆的君戰大將軍,也由皇帝特旨准許回京省親,在大婚前幾日趕回了京城。
迎親的花轎吹吹打打到了凌武侯府,爆竹聲聲響。
葉慕兮親自守在葉清瑤身邊,她一向喜歡白裙,但今天這個大日子,自然要穿的正式喜慶一些。一襲金絲鳳穿牡丹蜀繡長裙,紗裙飄飄,大氣雍容,袖口領子以金緞綴邊,鑲嵌着幾枚富貴寶石,絲毫不見俗氣,貴氣逼人。
“今日清瑤長得什麼樣,快讓我瞧瞧。”謝綺霜看着蒙着蓋頭的新娘子,笑嘻嘻說道。
凌宜嫺笑道,“綺霜不可,這蓋頭一旦蓋上了,就只有新郎才能取下來,不然不吉利。”
她已經和葉慕兮相認,也重新回到了鳳凰宮。
“今日定然是清瑤最美的日子,可惜我剛纔來遲了,沒看見,你們誰瞧見了,清瑤是不是美得很?”謝綺霜可惜說道。
剩下幾女都紛紛表示沒看見。
柳冬菱驚訝說道,“怎麼這麼早便把蓋頭蒙上了,誰都沒瞧見?”
頓時想到清瑤失蹤之事。難道這新娘子不對勁?
心底和柳冬菱一樣想法的人很多。不過就算真的如此,他們也不會拆穿,得罪葉家。
“哎呀,新郎來了,快請郡主出來拜別長輩。”門外的喜婆喜氣洋洋說道。
侯府高堂上,老太君、長公主等人正襟危坐,按照出嫁的習俗,新娘子要哭拜才能上花轎,新娘子倒真是哭的哀慟,但說話的聲音卻讓衆人一愣,怎麼沙啞成這樣了。
沈韻佩狠狠瞪着新娘子。
沒人見過她的臉,聲音又沙啞成這樣,根本不能分辨是不是葉清瑤。
好一個李代桃僵之計。
該死的葉慕兮,用了自己的計謀,卻把自己踹到一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只要把這件事捅出去,葉慕兮就是欺君之罪。
一想到這,沈韻佩就激動了。她要報仇,暗暗決定等會要葉慕兮好看。
拜別長輩,衆人簇擁着新娘子到了大門口。
一身大紅色喜服的君陌塵從駿馬上翻身而下,率步走在最前面,不得不說,今日的君公子格外好看。
“清瑤,君公子不穿白衣的時候也很好看,不過你現在看不到,晚上慢慢看。”謝綺霜小聲揶揄。
衆女低笑。
“君陌塵,我今日就把妹妹交給你了。你若是不好好待她,我們凌武侯府的南蠻精兵,可不是吃素的。”葉慕兮將葉清瑤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君陌塵握住葉清瑤的手,誠摯對着葉家人說道,“謝謝你們把這麼好的妻子嫁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
君陌塵扶着葉清瑤上了花轎,葉慕兮的眼神這才落在南宮凜身上。
他向來一襲紅衣,不過今日避免撞色,倒是難得的穿了那件世子禮服規制的金色錦袍。而恰巧的是,和葉慕兮這一身鑲金蜀繡鳳裙,看起來極配。
“我說慕兮,你這是和世子商量好了吧?瞧瞧你們這一身穿的,一看就是一對,這麼般配。”謝綺霜笑嘻嘻說道,“幸虧不是大紅色,不然還以爲今日是你們拜堂。”
葉慕兮耳根微紅,倒是南宮凜難得笑了,“我和夫人,什麼時候不配?”
“配配配,你和慕兮每天都配。”謝綺霜衝着葉慕兮擠眉弄眼。
葉慕兮只得橫了南宮凜一眼,但南宮凜卻一把攥着她的手,拉着往外面迎親隊伍裡走。
“於禮不合,你快放手。等會要是被禮部的人瞧見了,小心他們參你一本。”葉慕兮向來不習慣在外人面前放肆,被南宮凜這麼拉着走,頓時就要抽出手。
但是南宮凜攥的緊緊地,根本不給她抽出來的機會,“今日陌塵大婚,誰會注意我們。無妨。”
“睜着眼睛說瞎話。”葉慕兮抽了抽嘴角。
他一舉一動都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說不準比人家新郎新娘子受到的注目還多。
“就算注意也無妨,如果皇帝怪罪,我正好請一道特旨,讓我們也完婚。”南宮凜隨意說道。
葉慕兮無言以對,催婚纔是您老人家的真實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