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還要翻案？真是麻煩。”符離眉頭一皺，倒也沒有拒絕。
翻案並不等於一定要承認華家陷害趙家，只需要找一個替罪羊，證明當年趙家沒有通敵。
昌榮王有足夠的權勢和手段，將這起案子撇的乾乾淨淨。
“第二個條件呢？”
趙海則說道，“皇后閉門思過！”
“閉門思過？”符離警惕看着他，“這個條件，纔是你背後的那個人，真正的目的，對吧？”
給趙家翻案，其實對華家來說，沒什麼難度。真正讓他們不能接受的是皇后閉門思過？那皇宮豈不是靜妃爲尊，凰廷的勢力更是被釜底抽薪……
可謂是斷了宸王一方勢力。
趙海則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反正你要是不答應這兩個條件，我就天天去都察院哭訴上告！”
“趙海則，你用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誣陷皇后娘娘，你別以爲，華家和皇后是能任由你擺佈的？”符離憤怒說道。
趙海則眼中是深沉的悲涼，“那就繼續耗下去。我這條命不打算要了。但一個天天被人這麼議論的皇后，又怎麼能當皇后？當初華家滅我趙氏滿門的時候，我們只是他們眼中的螻蟻。那我這個螻蟻就要告訴你們這些大人物，就算是螻蟻，也能狠狠咬一口。你不答應就算了，反正我來京城，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我可以給你銀子，你想要多少錢？”符離強忍住憤怒問道，“除了銀子，女人？還有其他任何你想要的，都可以談。”
趙海則恨恨看着他，“我要華雄山的人頭，你能給我嗎？”
華雄山，就是昌榮王的名諱。
“你大膽！”符離氣的不行，差點跟他當場打起來。
沒談攏。
不過趙海則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也沒覺得可惜。貴人這個計劃，他已經明白。想要用這個威脅華家自殺肯定不可能，但是，給趙家清白，讓華家付出代價，是可以談的條件。
就算是最後談不攏，他也無所謂。比起渾渾噩噩死了，他起碼爲了趙家，爲了先父的聲名奮力一博。
符離憋着一肚子氣回到宸王府。此時皇甫宸正在和曲凌紗議事。
符離將趙海則的話複述了一遍，怒道，“殿下，趙海則還真是蹬鼻子上臉，竟然敢提這樣的條件。明明他就是攀誣，又沒有證據，竟然還想以此威脅殿下和皇后娘娘。”
“但我們現在確實被威脅了。”曲凌紗淡淡說道，柳眉微蹙。
符離忍不住說道，“華大人不是說，真正的婚書二十多年前就被毀了，現在趙海則手中那份肯定是假的。只要能證明婚書是假，那就可以否認婚約，皇后娘娘和趙海則毫無關係，全是他的誣告。”
“要想證明婚書是假，只有毀了婚書的人出來作證。但如果這樣，豈不是承認，皇后真的和他有過婚約？”曲凌紗反問。
符離說道，“就算皇后娘娘曾經和趙海則有過婚約，但趙家不是通敵嗎？完全可以說王爺當初發現趙家有通敵的嫌疑，這才退婚。王爺怎麼能跟反賊通婚呢，這一點天下人都挑不出差錯。趙家不僅通敵，被退婚了還攀誣皇后，真是罪大惡極。趙海則該殺！”
“承認了母后和趙海則曾有婚約，那又如何讓人相信，僅僅只是有婚約，沒有那個所謂的私生子？”皇甫宸冷峻說道。
符離一下明白了。
這事最難的就在於一半真一半假。有婚約是真，私生子是假。
只承認婚約，不承認私生子。滿朝文武會怎麼想，天下百姓會怎麼想，皇帝又會怎麼想？
他們會信嗎？
人家憑什麼相信只有婚約，沒有私生子。
“趙海則還真是陰險！難怪他不肯帶那個私生子出來，原來就是這等着。不能滴血認親，就無法證明皇后娘娘的清白。而一旦承認有婚約，別人反而要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一介刁民，如此狡猾可惡，真是可恨！”符離忿忿道。
皇甫宸眉峰深沉，“狡猾的不是趙海則，他就是一顆棋子，真正難纏的是他背後的人。如果我沒猜錯，葉慕兮就是幕後黑手。南宮凜配合的太好了，他們一明一暗，已經攪起天下風雨。”
“王爺別生氣，大不了咱們抵死不認，跟他硬抗到底。”符離想了想說道。
曲凌紗微微搖頭，“不行。英王黨已經聯名上書，請奏廢皇后。都察院幾個大臣，更是在皇宮門口跪了一地。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皇后的私生子，此事繼續發酵下去，誰能佔上風很難說。趙海則可以耗，但是皇后娘娘的名聲，耗不起。殿下，皇后娘娘自請禁閉，或許是華家最後的體面了。”
“看來，凰廷這一仗，本王終究是輸了。”皇甫宸眉頭皺的很深，但最終也只是擺擺手，“符離，重審趙家一案，你去負責。母后那邊，我去跟她說。”
符離只得點頭，曲凌紗從宸王府出來。tqR1
八月金秋，前一段時間還是燦爛熱烈的盛夏，轉眼一層秋雨一層涼。時局變化莫測，誰能想到差點滿門抄斬的葉慕兮，能把皇后逼的如此狼狽呢？
曲凌紗一路到了靖安世子府。她想和葉慕兮談談條件，此事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
“聖女殿下，我們世子妃不得空見您。您請回。”茗畫冷冷說道。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閉門羹。
只是爲了那個人，她就算是走不通的路，也總是想要走一下。
“幫我轉告世子妃，這一局她贏了。但是桃夭公主，騙不了宸王。下一局，她贏不了。”曲凌紗說道。
茗畫客氣說道，“聖女殿下的話，奴婢一定轉告。不過以我們家世子妃的性子，想必不會對聖女殿下放什麼狠話的。世子妃從不嘴上說誰輸誰贏，只會用事實證明。聖女殿下等着看吧。”
曲凌紗知道自己弱了一籌。她說這樣的話，不過是因爲她自己心裡沒底，所以從氣勢上打擊。
但是，事實上，葉慕兮還真的不在意桃夭和皇甫宸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那是寂無咎的局，她只是一個搭戲臺子順便等着看戲的觀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