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國子監,藏書閣。
陸清明和謝綺霜已經在藏書閣翻了大半個月,依舊一無所獲。
這裡是清貴之地,也不可能讓他們帶太多人進來。
“聽說琇兒遇刺了。幸好嫡姐早有準備,讓溪娘去接應。不然,還真是懸了。”謝綺霜一邊翻着一本藏書,一邊說道,“我聽慕兮說,動手的有兩批人。其中一批是收買的江湖高手,另一批竟然是一羣死士。雖然被溪娘他們抓了大半,但無一活口。”
陸清明翻着藏書說道,“對方對我們的處境瞭如指掌。百寶鑑的消息肯定是傳了出去。”
“當時在場的就只有我們幾個。你我,慕兮和世子,清瑤夫婦,再就是玉瀟和仙姬郡主。”謝綺霜掰着指頭數了一下,心想慕兮說的果然不錯。
陸清明嗯了一聲,“看來我們應該也是對方的目標。爲了安全起見,綺霜,這裡就交給我了。找了大半個月,幾乎把書都翻了一遍。我再找兩日,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那不行。我肯定和你同進退。”謝綺霜說道,“再說,這裡是國子監,又不是荒山野嶺。想在這裡動手,也沒那麼容易。”
兩人一直找到晚上,謝綺霜幾乎是麻木般的隨手拿起一本書,突然一片葉子從裡面飄飄蕩蕩晃了出來。
“就是它。”陸清明一下認了出來。
謝綺霜高興地差點跳起來,“太好了,總算是找到了。”
“綺霜你真是福星。”陸清明將那一片葉子小心翼翼撿起來,重新夾回書裡,以免折損。
拿起書,說道,“走吧,我們去找賽神醫。”
“好啊。”謝綺霜笑眯眯說道,兩人從三樓往下走,卻看見一陣濃煙從下面冒上來。
“怎麼回事?”
“失火啦!”
婢女們失聲驚叫,樓下一片哭喊慌亂之聲。
陸清明和謝綺霜對視一眼,兩人連忙往樓下走。原來整座藏經閣已經陷入熊熊烈火之中,裡面的人拼命的砸門砸窗。
但是門窗都是封死的。
藏經閣爲了防盜,門窗的防守和寶庫是一個級別的。哪能被人輕易砸開。
濃煙瀰漫,火勢滔天。
“救命啊,我不想死!”
“來人啊救命!”
衆人哭喊,一片慌亂。
謝綺霜和陸清明一一檢查者門窗,還真的全部被封死了。
“藏經閣外面有侍衛巡邏,但是到現在都還沒人來開鎖,外面的人……出問題了。”陸清明臉色嚴峻,一手拉着謝綺霜,一邊躲避不斷燒斷落下的火焰。
謝綺霜怒道,“連國子監都敢放火,真是膽大包天。我好像聽到外面有砸門的聲音,應該是慕兮安排的人……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嗯。是該如此,走,去那一邊,火勢小一點。”陸清明牽着謝綺霜往裡走。
大火從四面八方包圍了藏經閣,他們要堅持到外面的人來救。
而此時藏經閣外,本該巡邏的侍衛已經不見了。
正在救火的是紅嫣等人。
“夫人,小的們暗中盯着。那些巡邏侍衛剛剛還在,不知道怎麼就突然不見了,然後藏經閣就燒起來了。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進不去了……”
紅嫣面沉如水,“一個個眼睛都是瞎的嗎?該死。鑰匙找到沒?”
“還在找……已經派人在砸門了……夫人恕罪,實在是這大晚上的,藏經閣每晚都是要鎖門窗的,我們也沒在意……沒想到……”
紅嫣臉上閃過一抹狠色,“交代你們這點事情都辦不好。給我立即進去救人,一定要保證陸大人和謝姑娘的安全。他們要是出了事,你們這些辦事不利的傢伙,我一個都不輕饒。”
“是是是。”
下屬們被嚇的一臉冷汗,無人敢偷奸耍滑,就是面對熊熊烈火,也不要命一樣的往裡闖。
藏經閣裡空氣越來越稀薄,嗆人的濃煙,薰倒了大部分人。
陸清明和謝綺霜也漸漸不支。
但這麼危機的時刻。兩人都沒忘記那本書,隨身帶着。
“咯吱!”
一聲脆響,兩人頭頂一塊燒斷的橫樑落下。
陸清明正在四處逡巡哪裡能避難,一時不察,旁邊的謝綺霜先一步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
“小心!”
哐噹一聲,燃燒的橫樑,重重砸落下來。
謝綺霜當場昏迷。
“綺霜!”陸清明睚眥欲裂,顧不得雙手被燙的火燎,一把挪開那燃燒的橫樑。
連忙撲滅她衣服上的火焰。
衣裙被燒的破破爛爛,但那半邊臉頰上,卻被大火撩了幾個水泡,鮮血模糊。
“砰!”
大門終於被人撞開,救援的人衝了進來。
“陸大人,謝姑娘!你們在哪!”
陸清明抱着謝綺霜,“快來人,叫大夫,快請大夫!”
……
雲笙別院。
葉慕兮站在長廊外,拳頭緊緊攥着。陸清明臉上再也看不見溫文爾雅,面沉如水。
“放心。謝姑娘沒有生命危險,好在初春衣衫穿的厚實,火併沒有燒到她……”賽華佗走了出來,頓了頓說道,“不過,她的臉被燙傷,藥我已經用了,但,難免留下痕跡。”
葉慕兮急切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治好她?任何代價我都可以。”
“世子妃,您也該清楚,燙傷留下的痕跡,藥石無醫。”賽華佗嘆了口氣。
葉慕兮前世就是被火燒燬容的,清楚的知道這一點,當初爹爹爲了治好她的臉,什麼法子都試過了。
可是,她沒法接受這種事實。
綺霜是那麼好的姑娘,就這麼……毀容了?
“賽神醫,還有沒有什麼辦法?”陸清明關切問道。
賽華佗搖搖頭,“辦法,真的沒有。不過好消息是謝姑娘的燙傷,不嚴重,有自愈的可能……你們也知道,有些燙傷不嚴重的人,漸漸地疤痕就消失了,這也是有的……不過這種可能性比較低,所以,你們也別太抱希望。”
“綺霜醒了嗎?我進去看看她。”葉慕兮心裡難受。
賽華佗點點頭,“謝姑娘已經醒了。不過她情緒有點不太對勁,剛纔醒來就發現臉上的異常,要老夫給她鏡子……老夫沒忍心,唉……”
葉慕兮邁入房間,腳步沉重。
謝綺霜呆呆躺在牀上,她被撞傷的肩膀已經上了藥,原本俏麗的臉,但現在左邊臉頰,卻有一塊雞蛋大小的模糊血肉,塗上了厚厚一層白色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