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看來果然還是得靠經驗與技藝了。?”
韓江雪聽完張婉如的話,卻是想到了什麼,再次說道:“對了,還有一個問題得請教婉如妹妹。一般來說花期應該得再遲上一個月纔是,而且愈是名貴的品種想要提將花期提前越是困難。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齊齊開得這麼早的芍藥,不知道婉如妹妹到底又用了什麼妙招?”
“這個呀,現在可還真不能告訴你,不過日後你自己若是能夠單獨培育出上品的胭脂點玉來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私下教你一二。”
張婉如雖然不能夠公開這個秘密,不過韓江雪的再次虛心請教更是讓她高興不已,也讓她分外覺得有面子,比起那些只知道誇她的花好看的簡單讚美來說,這樣的方式顯然更能帶給她滿足感。
因此一番交流下來後,張婉如對韓江雪看得順眼了不少,而其它貴女們則個個更是驚訝不已,不知道這韓家大小姐到底什麼時候竟然開始轉性,還煞有其事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沒想到江雪還懂這些,看來不僅僅是你大哥轉了性子,連你如今也愈發的不同了。”一旁的張浩成絲毫沒有吝惜誇讚,顯然對於韓江雪剛纔的言行很是欣賞。要知道種植培育是一件頗爲修身養性的技藝,對這個感興趣當然是件好事。
“浩成哥哥說得極是,姐姐這些日子在家不是看書就是種花,自然是與往常完全不同了。”接過張浩成的話韓雅靜替韓江雪說着好話,笑語盈盈的模樣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維護之意。
“這麼說來,韓家大小姐如今也成大家閨秀了?”人羣中忽然有人笑了起來,反問的語氣帶着不信與譏笑的味道,“半個月前才聽說韓大小姐跟人打架打得熱鬧,這才幾天的功夫竟然成了淑女改了個性,這演戲的功夫也太好了些吧?”
衆人順着聲音望去,很快便看到了滿臉嘲諷的正是西榮侯府的嫡女盛夢玲。這盛夢玲素來看不起韓江雪,又見張浩成竟然還當衆誇讚,自是更加不樂意了,夾棍帶棒的便立馬諷刺了起來。
誰都知道韓江雪的脾氣有多厲害,這會眼見有人直接出聲嘲諷,全不由得看向韓江雪,下意識的等着好戲上演。
而張浩成倒沒想到自己隨心的一句話卻是給韓江雪惹來了刁難,正擔那丫頭沉不住氣鬧出事來,卻不曾想一向吃不得半點虧的韓江雪不但沒有馬上發火,而且還帶着淡淡笑意一臉的從容。
“盛小姐言過了,江雪從來沒說過自己有多斯文淑女,又有什麼值得演戲的呢?不過是突然對種植有了些興趣罷了,哪裡需要扯得那麼遠?”
她一臉的坦然,沒有半點不良的情緒,就事論事道:“其實對我來說,種植就跟騎馬蹴鞠、打獵投射一般,只要我喜歡的,都會用心的去學,去享受這些事情所帶給我的快樂。我向來不覺得我以前的喜好與想法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又何談轉性改變?”
一番話,當真是如從前一般桀驁不馴,只不過比起原來那種衝動來說,明顯要更加聰明淡定得多。氣場十足不說,還將道理解釋得清清楚楚,一下子便將刻意的爲難給化了開來。
盛夢玲頓時被韓江雪的話給堵得一愣,沉默了數息卻是憋着火更是不屑地說道:“是呀,韓家大小姐果然與衆不同,什麼都可以當成興趣愛好,連跟男人打架這樣的事情都都是小兒科,怪不得名動京城了。”
這話一出,一旁看熱鬧的幾名貴女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盛夢玲說話是一針見血,京城以打架出名的貴女當真也就只有韓江雪這樣的奇葩了。
見有人笑話韓江雪,盛夢玲當即笑了起來,一臉的解氣,得意洋洋的看着韓江雪還有什麼可說的,看這個女人當着張家公子等人的面如何出醜!
眼見這矛盾愈發有鬧大的痕跡,張浩成倒是不由得替韓江雪擔心了起來,不過女兒家鬥嘴置氣,他一個大男人又實在不好介入。
墨離倒是一如既往的旁觀着,顯然這樣的事情早就見慣不怪了,只不過心中不由得愈發對韓江雪好奇起來。很明顯,這個女子與傳言很是不同,不僅不同,而且還相當有趣得緊!
正當衆人認爲,韓江雪被當衆這般揭老底,一定不可能再沉得住氣時,卻不曾想到她不但沒有惱羞成怒,反倒是也跟着笑出了聲來。
這一下衆人倒是不由得止住了笑,一旁的韓雅靜滿是擔心地問道:“姐姐,你沒事吧?要不,咱們先回家吧。”
韓江雪沒有理會韓雅靜,擺了擺手好笑地說道:“原來,我都已經名動京城了,這倒有些意思。跟男人打過架是事實,我並不否認,本來我就不是那種被人欺負不敢還手的性子。不過盛小姐這想法可有些問題呀,你不去嘲笑那以強欺弱動手打女人的男人,反倒是來貶低我這個不畏強暴、奮起反抗的女子,莫不是連你自己都覺得身爲女子天生就只有捱打的份,一有反抗倒就成罪人了嗎?”
“你……你簡直是強詞奪理!”盛夢玲哪裡想到韓江雪竟如此的伶牙俐齒,一時間更是惱羞成怒,“難怪名聲差成這樣,果然無知到可笑,打個架還能夠把自己說得跟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盛小姐又錯了,我從沒覺得自己跟人打過架是件多了不起的事,請不要將你的想法強加到我身上,不然這傳出去的話,我的名聲怕是又得無辜受累了。”
韓江雪一臉的無奈,彷彿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得讓她都覺得已經習慣了:“盛小姐實在沒有必要針對於我,其實我也還是有些優點的。比如說我就算跟人打架也從不會打女人,再比如說我這人說話雖然不太好聽,便總算還是講道理。如果我真跟京城所傳一般不可理喻的話,你無緣無故當衆嘲笑貶低於我,又豈可能還這般完好無缺的站在這裡說三道四?”
最後一句,韓江雪有意無意的加重些語氣,看向盛夢玲的目光亦突然凌厲不已,帶上了幾分濃濃的警告意味。
盛夢玲這一下可是徹徹底底的被賭得啞口無言,又見韓江雪兇相漸顯,只得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搭理。就連一旁看熱鬧的人都沒有誰出聲幫腔,畢竟剛纔也的確是盛夢玲挑事在先,而韓江雪這種脾氣的人也還真是壓着性子在說理。
而最後一句的警告意味也實在是明顯不過,事不過三,再不知收斂的話任誰都不可能由人欺負,更別說是韓江雪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了。這麼看來,衆人倒是忽然覺得,雖然韓江雪的性子的確有些張揚、離經叛道,不過也不完全那般惹人厭。
見狀,張婉如倒是適宜的出聲打起了圓場,一則先前韓江雪虛心的向她請教多少讓她有些好感,二則她總歸是這賞花會上的主人,自然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的。衆人這會自然也沒誰再多加生事自找麻煩,說說笑笑的很快又聊回到賞花之事上來。
張浩成見韓江雪輕輕鬆鬆的便化解了一場口水戰,而且還出乎意外的那般鎮定從容,一時間心情極爲不錯,不由得暗自又多了幾分認同。
沒什麼事了,張浩成自然也不再跟着久留,與衆人打了聲招呼後便和墨離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卻是突然聽到驚呼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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