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何必還要問我。?”墨離沒擡頭,只是應了一句,一副並不關心的模樣。
張浩成輕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問。
其實從頭到尾他也的確已經看清楚了,只不過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向來那般天真善良的靜兒爲何竟也會有這些不好的心思,而且所針對的人還是自己的姐姐。
張浩成手中的棋子遲遲不落,墨離倒是一眼便看透其心思,平靜不已的問道:“你不會忘記你與韓家還有一門婚約吧?”
聽到墨離的話,張浩成卻是不由得怔了一下,而後有些不大自然的乾笑了兩聲:“這事你也知道,早先兩家老人都在時就定下的,那時我纔剛出生,韓江雪還沒影呢。無端端的你怎麼提起這個,難不成與今日之事還有什麼關係嗎?”
“我若沒猜錯的話,當年兩家並沒有具體指明婚配人選,而如今韓家可不止韓江雪一個嫡女!”墨離的話明顯有些另有所指,只不過卻並沒有再多做細說。
另外,他先前還看到了一點誰都不曾看到的細節,韓雅靜有心害人是真,但最後腿一軟摔倒卻有些玄機。不過,這一點他並沒打算跟張浩成多提半個字。於他而言,惡有惡報本是應當。
墨離的話倒是讓張浩成神色微變,很顯然他自是已經聽懂了話中的言下之意。手中棋子來回摩挲了三五遍,這才道了聲“下棋吧”,而後放下了那枚棋子,不再多言。
到傍晚時分,韓江雪的屋子已經迎來了今日的第三拔人馬。
最開始先是韓雅靜梨花帶淚的過來跟她再三解釋道歉,而後是劉氏出馬好言調解,說來說去無非也就是指明一切誤會罷了,讓韓江雪莫因此而與自家妹妹生出什麼間隙來。
而最後來的人竟然會是自己大哥韓敬,這讓韓江雪着實有些惱火。
“大哥這也是替韓雅靜來當說客的嗎?”她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沒想到自己大哥完全沒有將她在外公家時的那番提醒當回事,如今竟然百忙之中還爲了韓雅靜抽空跑到她這裡來說情。
韓敬一聽,笑着說道:“你看看你,都這麼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一般較氣,靜兒都說了不是成心的,偶爾眼花那不也正常嗎?再說她都摔成那樣了,你就別再東想西想的了。”
“大哥莫不以爲全是我胡思亂想錯怪他人嗎?還是覺得你妹妹我真這般蠢,連是不是被人害了都看不出來?”韓江雪白了韓敬一眼,也懶得跟他多說,直接朝着一旁的紫月道:“紫月,你將今日之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實的跟大哥說一遍,省得他偏聽一面之言,連是非黑白都分不出來了。”
紫月一聽當下便將今日之事客觀公正的敘述了一遍,從韓雅靜故意說出那些不利於韓敬之言到最後摔倒之事責怪韓江雪,一點也沒落下。當然,個別不爲人知的小細節自然是避而不提的,比如,她悄然彈向韓雅靜腳部穴位的小石子。
其實紫月心中也有些奇怪,不明白大小姐怎麼提前知曉韓雅靜會設那樣的局害人。但也幸好大小姐早有準備,讓她在一旁侍機配合出手解圍,不然的話,今日大小姐可又得背上一個大大的黑鍋了。
聽完紫月的話,韓敬卻是不由得沉默了起來,自是沒想到雅靜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紫月的話他當然不會懷疑,但心中卻還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大哥到現在還不願意相信我的話?我早就說過她們母女並不似表面所看到的那般良善,你卻寧可懷疑我這個親妹妹也不願意去懷疑她們嗎?”韓江雪皺着眉頭,絲毫不掩飾此刻自己心中對於韓敬的不滿。
“妹妹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有些想不通今日靜兒爲何要設計害你罷了。”見妹妹惱他了,韓敬自是連忙出聲。
韓江雪嘆了口氣,一副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的樣子道:“大哥真是糊塗,難道還看不出她是故意想讓我在張浩成面前出醜、故意讓我得罪張婉如,讓張家人更加的覺得我不堪嗎?”
“可這樣的話,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韓敬不是想不明白,最主要的依然是心底深處不太願意去相信這樣的結果。
“有什麼好處?”韓江雪冷哼一聲道:“大哥莫不是忘記了,張浩成可是與韓家有婚約的,雖然你與父親下意識裡都認爲我纔是與張浩成有婚約之人,可實際上兩家並沒有正式商定婚嫁人選,而如今韓家嫡女也並非只有我一人!”
這話說得如此明白,韓敬若是再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的話,自然是不可能了。
他神情頓時變得難看不已,正欲出聲,卻見紫月突然不由分明,一個箭步便朝門外直奔而去,還沒等到韓敬反應過來,便見紫月再次返回,不過這一下手中卻是多了一個神色慌亂無比的婢女。
“小姐,果然有人偷聽,被我給抓了個正着!”紫月將那婢女往地上一扔,而後頭也不回朝着門口方向一揮,直接用掌力便將門給關了起來。
紫月一聲“果然有人偷聽”,這才讓韓敬猛然意識到,妹妹早就已經料到了今日他們之間的談話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一時間神色不由得更加凝重了起來。而他更沒想到,偷聽之人會是打小便在妹妹身旁服侍的貼身丫環水兒。
水兒被抓進來之後,第一反應自然便是喊冤,說剛纔正好經過外頭,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紫月給抓了進來,實在不是什麼偷聽。
不過韓江雪卻壓根沒給水兒演戲狡辯的機會,直接拿出了兩份鐵證堵上了水兒的嘴。一份是水兒戴在袖子下頭手腕處上好的翡翠鐲子,一份則是她屋內另外一名婢女心兒的口供。
“這麼好的翡翠鐲子就算是把你再賣十次八次也買不來,前些天便瞧見你戴上了,你可別告訴我這是你家祖傳的!”韓江雪瞅了水兒一眼,語氣極爲嚴厲:“還有心兒先前親眼看到你送夫人出去的時候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這屋子裡頭有幾隻老鼠你都留着心監視通報給夫人,怪不得你家中連新宅都換了,看來這些年來沒少從夫人那裡撈足好處吧!”
水兒嚇得面色發青,跪在那裡半天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哪裡料得到大小姐竟然將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了,當下卻是連狡辯都不知道從何處狡辯起。
“吃裡扒外的東西,還不快從實招來,不然的話我這就去一把火將你家新宅子點着,然後再把你打殘了賣到窯子裡頭去!”一旁的紫月最見不得這種賤人,邊罵邊一腳朝水兒踢了過去。
水兒這下更是害怕得厲害,也顧不上疼,連忙使勁磕頭求饒道:“大小姐饒命呀,水兒都招,水兒都招!”
小丫頭根本不經嚇,再說如今也的確沒有任何僥倖的機會,所以沒一會便如同倒豆子一般將事情交代了個徹底,承認的確是爲了些好處而受了劉氏指使。這些年以來一直做着眼線,不但監視着韓江雪的一舉一動,而且還時常會暗中扇風點火搞破壞,總之不讓韓江雪真正落到什麼好。
“豈有此理!”韓敬頓時氣憤無比,萬萬沒想到妹妹先前所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原來劉氏母女竟是這般不堪之人,良善的表皮之下藏着的不知是何等的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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