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韓江雪並不願意嫁給張浩成的。
雖然張浩成各個方面都不錯,對她也還是挺好的,但她對張浩成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愛,最多也就只是如同朋友一般。若是放在前世,真是父母之命的話,嫁也就嫁了,她並沒有什麼太多好想的,可是這一世……
她的腦海快速閃過一道身影,一雙如同古井般波瀾不驚,卻又會在單獨對着她時泛發出另類神采的眼睛。這一世,因爲有了這樣一個特別的人出現並且改變着她的生活與想法,那麼她當然也不可能再聽天由命、隨遇而安的成個親湊合着過一輩子。
想到這些,韓江雪不由得微微垂下了眼眸。她還是頭一回碰上這樣的事,一下子也有些拿捏不準處理的分寸。
張浩成倒是沒有催促,見韓江雪微低着頭,目光也有些遊離有些不太自在的避着他,只當是這丫頭上不好意思了。畢竟江雪是個女孩子,這般直接的說道這樣的話題不自在也是正常之事。
片刻之後,韓江雪這才重新擡眼看向張浩成,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反問道:“張大哥,假如我先前所猜的沒錯,你父母親給你訂的親,要娶的人就是韓雅靜的話,你會如何?”
見張浩成瞬間目光閃爍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答,韓江雪繼續說道:“其實,有些事情壓根沒什麼好想的,我願意不願意也並不太重要。世家之間的聯姻本就不是我們自己所能夠決定的。一切順其自然就行了。”
這一反問當然並不是想要得到張浩成的答覆,韓江雪只不過是想告訴張浩成,有些事情並沒有那麼多好想的。張浩成可不是韓敬那樣的人,能夠爲了一門婚事而跟家中長輩抗爭,更何況,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遠遠沒有達到那樣的程度。
反正她心中清楚,自己與張浩成之間的這門婚事是不可能成的,所以倒也沒有必要扯得太多。今日回去後張浩成自然就會明白訂婚的結果。像他這種中規中矩又頗重家風孝道的世家子弟,想來日後也不會再與她提這些。
聽到這些話後,張浩成面上神色變化不已。韓江雪的話雖然說得不算太過直接,但裡頭的意思卻都道中最爲實際的地方。
他是張家嫡長子,是張家下任繼續人,他的許多事情並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事,甚至於婚姻更是一樣,在族人眼中,這是關係到整個家族的大事。韓江雪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有些東西他們還真是無法只依着自己的性子來。
若是父母非得讓他娶韓雅靜的話,他又能夠如何呢?張浩成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亂,家族要求與自己心思相比。若真到了那個選擇之際。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會如何。
他不由得看向韓江雪,一時間覺得心裡怪堵得慌的,想跟其解釋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連氣氛都愈發顯得怪異起來。
韓江雪將張浩成這會一點一滴的神情反應全都看在眼中,見狀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尷尬之色於她而言反倒是很快散了去。
既然這些話都已經挑明瞭,那麼她也沒有必要再在這裡多呆下去,趁着張浩成自個也有些不知所措的功夫,從容起身先行告辭離開。
她出門有些時辰了,這會回去張、韓兩家的婚事應該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這樣的“喜事”,她當然也得去湊湊熱鬧。看看劉氏母女又將以何樣的嘴臉周旋於衆人之中。
張浩成見韓江雪要走,下意識的便跟着站了起來。他沒有再多留人的理由,不過卻很快調整好心思,說要送韓江雪一程。
韓江雪只道她與紫月騎馬而來方便得很,因此婉言謝絕了張浩成的好意。如此,張浩成也不好堅持,靜靜的看着韓江雪的背景目送其離開。
出了酒樓,韓江雪與紫月兩人騎馬很快便往韓家方向而去。到達家門口時,正好看到韓風、劉氏在大門口送張家夫婦準備上車。
看到韓江雪回來了,韓風神色微變,一抹虧欠之意想藏都有些藏不住,而劉氏則是滿面喜氣、神采飛揚,一看就知道今日這樁婚事花落於誰了。
韓江雪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很快便下馬,先行叫了一聲韓風與劉氏,而後略顯意外的說道:“咦,家中來貴客了,這不是張伯父、張伯母嗎?”
說罷,她上前幾步,朝着此時同樣看向於她且神色微微有絲不太自在的張家夫婦行了一禮,從容含笑而道:“雪兒給張伯父、張伯母請安,伯父、伯母這是準備要回去了嗎?雪兒要是早知道今日兩位長輩來的話,先前怎麼也不會出門了。”
韓江雪這會笑容明朗,舉止大方,言辭得體,給人一種率真誠懇、陽光向上的感覺,一時間倒是讓張家夫婦有些意外。沒想到許久不見,這韓江雪倒真是跟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這樣的意外也僅僅只是一瞬而過,於他們來看,人的本質是極難改變的,而外在的掩飾卻並不難做到。
“雪兒這孩子當真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乖巧了!看着便叫人喜歡。”張母很快笑了笑,客套的誇了韓江雪一句,而後又說道:“今日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改日雪兒得空了叫上靜兒一併過去我們府中玩,我讓婉如那丫頭好生的招待你們。”
張母場面功夫自然不差,一陣招呼後卻是不再多久留,很快與張父上車先行離去。
等張家人都走遠了,韓江雪這纔再次朝着韓風問道:“爹爹,張伯父、張伯母他們今日怎麼有空一起過來了?”
韓風神色又是變了變,暗自嘆了口氣道:“雪兒,咱們進去再說吧,爹爹正好有事要跟你講。”
說罷,韓風便轉身往裡走去,而劉氏這會心情好得很,衝着韓江雪也是笑臉滿面的連忙招呼着一併進去再說。
韓江雪沒有看到韓敬的身影,不知道大哥這會到底在不在府中。至於韓雅靜,就算不入宮侍讀,張家來人說道這樣的事情也是得迴避的,所以她也沒多問其他,很快跟着一起去往前廳。
入廳各自按位坐下之後,劉氏雖然神色極好,不過卻並沒有主動先吱聲,而是舒舒服服地坐在一旁喝茶,等着韓風開口。
劉氏當然知道韓風這會心情不爽,先前若不是張家人一再堅持指定要雅靜嫁入張家,不然這門婚事就只能做罷的話,韓風一準是會契而不捨的替那個長女爭取的。
打心裡頭,劉氏對於韓風的偏心極爲不滿,不過面上自然不會表露出來,再加上這事她早就暗中打點好了一切,壓根就由不得韓風,所以如今也懶得再計較韓風那點偏心眼。
現在婚事定了下來,雅靜日後順利嫁入張家,這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坐了片刻,廳裡頭卻並沒有人出聲,韓風顯然是在糾結着要如何開口跟女兒說道這事,畢竟原本那門婚事按理說應該是長女的,如今改成了次女,莫說是女兒,就是他自己心裡頭都很是過意不去。
可再過意不去又如何呢?誰讓當初老爺子在世訂婚約時又並沒有指明說一定得是嫡長女,誰讓張家人佔了這個空子指明瞭要雅靜,誰讓前幾年自己這個長女在外頭的名聲一直不怎麼好呢?
與張家的婚約當然是極好的,兩個女兒不論是誰嫁給張浩成那都是打着燈籠難找的好婚事,張家想挑個他們認爲更好的兒媳這也是人之常情。
哪怕他知道長女如今並非從前那樣,可無奈人家卻並不相信。若是他堅持讓長女嫁的話,這門婚事十有**只能黃掉。當着衆人之面,他也不能夠做得太過偏頗,爲了長女而影響二女兒似乎也不好,畢竟兩個都是女兒。
心裡頭糾結了好一會,韓風這才理了理心緒,擡眼看向女兒說道:“雪兒,今日張家伯伯他們來府中……是爲了與我們商量張、韓兩家婚約一事。你應該知道的,當年你爺爺還在世時,曾與張家老先生一同訂下一門婚事。”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說無端端的他們怎麼會來呢!”韓江雪點了點頭,一副知道了的神情笑着說道:“兩家婚約一事您早就跟我說道過,我自然是知道的,我還以爲他們張家嫌棄我名聲不好,不打算履行這門婚約了呢。”
看到長女臉上的笑容,韓風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心裡頭如同被什麼東西給揪了一下,不知道再怎麼開口,生怕一會長女知道實情後不知道會難受成什麼樣子。
可是,不說也不是長久之計,十天後張家就會再來下聘訂親,到時還是一樣會知道,而且那個時候再讓她知道的話,明顯更加不好。
“爹爹今日這是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張家來商議婚事這是好事呀,難不曾爹爹不願意女兒嫁入張家,所以否了這門婚事?”韓江雪見父親半天不說話,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心知父親這是不知道如何把話接下去,所以索性出聲幫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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