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鳶兒一看,登時踢開牀被,跳下地來。雙手捧起奶白的折耳小貓,小貓嫌棄地用爪子踢住她不斷湊近的臉,將貓臉極力扭到一旁,奈何寧鳶兒最是見不得這種軟軟小小的小傢伙,硬是將臉湊到小貓暖和的皮毛上蹭了蹭:“好可愛啊!”
“喵嗚。”
小貓抗議地低吼了一聲,伸出貓爪來在寧鳶兒的臉上踩了幾腳,寧鳶兒纔不得不把臉移開。抱着它坐回牀榻上,寧鳶兒給小貓取了個名字:“龍靈這名字太惹眼,你現在化作貓形,以後就該取個適合的名字。嗯……以後,我就叫你小可。”
手背上被狠狠踩了一腳,小貓紫水晶似的眸子瞪着她:“本尊是男子!”
好吧,不喜歡。
寧鳶兒仔細想了想,最後妥協道:“那……就叫……熠。”
小貓還不是怎麼滿意,最後寧鳶兒不得不用上了非常手段:“小可和熠,你自己選一個吧。”
紫水晶似的眸子白了她一眼,小貓低低道:“我選熠。”
“熠,你以後就是我寧鳶兒的愛寵了,我會好好餵你吃小魚的。”寧鳶兒將熠舉起來,看它將四爪撲騰在空中,小小的身軀使這動作看起來呆萌可愛,不覺笑出了聲來。
“呦,還有心思逗這些阿貓阿狗,看來你好得很吶。”屋子門口傳來涼涼的聲音,語氣傲慢地很。寧鳶兒不用擡頭也知道來者是何人。
寧初蓮靠着門框站在屋子門口,好像這屋子裡髒亂不堪似的,厭惡地看着裡面寒酸簡陋的陳設,撇了撇嘴:“昨兒錦繡慌慌張張地跑到我娘那說你昏迷不醒,哭着喊着求我娘請個大夫來給你瞧瞧,我看她那心急火燎的樣子,還當你活不到今天了呢。這不是好好的嘛,跑到我娘那裡哭,丟人現眼!裝可憐給誰看啊?”
寧鳶兒剛剛甦醒,並不知道錦繡還因了自己昏睡到大夫人那裡去過。不過寧初蓮這反應似乎過了些,尤其是最後一句那醋味酸濃地,隔着這麼遠,寧鳶兒都聞地一清二楚了。
只是,寧初蓮好端端地,卻是在吃什麼飛醋?
“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明白。這裡是我的天鳶閣,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寧鳶兒沒心思和這大早上就發瘋的女子擡槓,一心想打發她走,好繼續逗着熠玩耍。
寧初蓮習慣了以前寧鳶兒那低眉順眼的模樣,現在她站在門口興師問罪,寧鳶兒不僅不起身不說,還一字一句都帶着敷衍,顯然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呵呵,怎麼,以爲赫連他選了和你結姻親,就以爲自己有了靠山,在這寧府就可以橫着走了是嗎?”寧初蓮想起赫連幽聽到寧鳶兒昏迷不醒就急忙起身到天鳶閣來的情景,就看寧鳶兒越發不順眼了。平日裡裝出一副好欺負的良善模樣,結果周遭一沒有人的時候,就原形畢露了。
寧鳶兒無奈地看了一眼寧初蓮,手下一刻不停地摸着熠柔軟的毛,熠軟軟地趴在她的腿上,被撓地舒服極了,慢慢眯起眼來。
“我又不是螃蟹,爲何要橫着走?”寧鳶兒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寧初
蓮,懶懶地說。
“你!”
“我說初蓮小姐,我和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更何況我過不了多久就要跟着赫連幽去風隱堡了,你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寧鳶兒勸解她。
寧鳶兒不提赫連幽還好,一提赫連幽,寧初蓮的臉色更是難看,她冷笑着對寧鳶兒道:“一口一個赫連幽,你當真以爲他選中你是因了歡喜你?你錯了,他選你不過是因爲他來自北疆,不是很瞭解寧府的情況,他以爲你是寧府的嫡小姐,其實他很快就會知道你這個嫡小姐,根本連丫鬟也不如,我纔是寧府真正的嫡小姐!”
其實赫連幽早就知道了啊。
寧鳶兒在心底朝天翻了個白眼,看着寧初蓮,暗暗想:錯的是你,赫連幽他就是知道你是嫡小姐纔不想娶你的啊。
“鳶兒。”
華麗清越的嗓音,寧鳶兒朝寧初蓮的背後一看,赫連幽和錦繡已經從廚房那邊回來了,寧初蓮聽到赫連幽的聲音渾身一震,正要迎過去說話,就見赫連幽彷彿沒有看到她似的,從她身前繞了過去,徑自走到寧鳶兒的牀邊坐了下來,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一下,溫柔道:“剛醒就起來,小心着涼。”
錦繡端着滿滿一食盒的吃食走過來,赫連幽伸手接了過去,端起一碗蓮子羹,寧鳶兒伸手要接,卻被赫連幽挪開,他拿着羹勺對着寧鳶兒溫柔道:“啊,張嘴。”
寧鳶兒嚥了口口水,看到門口的寧初蓮臉色都綠了。
赫連幽到底耍什麼把戲。
寧鳶兒擡頭看着赫連幽臉上那一本正經關切的模樣,旁人看來絲毫沒有破綻。但是嘴角微微上揚玩味的笑容出賣了他。
寧鳶兒心中暗笑,呵呵。赫連幽,雖不知你心中打着什麼如意算盤,但是,既然你願意演戲,那我也沒有什麼理由不配合你。
赫連幽看着寧鳶兒良久沒有動靜,微眯着眼角看着自己,眼神中含着深深的打量。
不知道爲何,看着這諱莫如深的眼神,自己竟然捨不得挪開眼眸。
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肌膚彈指擊破,睫毛微顫,眼神清澈如水,顯得天真。但是其中又透露出了狡黠。
赫連幽心中不禁對眼前這個女子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寧鳶兒,是個有趣的女人。
“鳶兒,怎麼了,是否哪裡還有不適?”赫連幽關心的問道。
打定主意配合赫連幽演一場戲的寧鳶兒隨即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微皺着眉頭語弱遊絲道:“幽,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渾身沒力。”語氣中微帶委屈,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寧鳶兒生來貌美,不經意的撒嬌,竟然別有一番風味。
尤其是那一聲“幽”如此親暱,另赫連幽心神一漾,不由的輕聲說道:“無礙,許是躺久了的緣故,只要吃點東西便能恢復的。鳶兒乖,張嘴。”
說完,將湯勺湊到了寧鳶兒的嘴邊。
此番話從任何人的口中說出,寧鳶兒都不會覺得驚奇,但是從赫連幽的口中說出,呃,怎麼說
呢,令人作嘔。
寧鳶兒心中翻了好幾個白眼。赫連幽,你是演戲演上癮了嗎?噁心死人了。
雖然心中是百般不願,無奈既然已經友情出演了,那就只好奉陪到底了。
寧鳶兒脣角微啓,將嘴邊的蓮子羹含入其中。
兩人的濃情蜜意在旁人眼中是出其的和諧,趴在寧鳶兒身邊的小貓不耐的舒展了下身子,發出一聲“喵……”然後又安靜的閉上雙眼,一動不動的顯得格外的溫順。
錦繡看到赫連公子對小姐照顧的如此無微不至,想來赫連公子是真心喜歡上了小姐。雖說,眼前的小姐已不是真正的小姐,但是錦繡依然爲之感到欣慰。
兩人長得如此相像,如同雙生姊妹,除了性格。這就好象是小姐自己得到了幸福一般,唯有真心祝福,想到自己的小姐已經香消玉殞,心中也不免感傷。
但此一幕在寧初蓮的眼中卻是極其刺眼,看着眼前的兩人,旁若無人般的你儂我儂。
寧初蓮微眯着雙眼,眼中盡是狠毒,牙根緊咬,嘴脣抿成一條直線。手中的秀帕被扭轉變形。
冷笑一聲,“呵”。語氣不善的說道,“沒娘教的人啊果然就是不一樣,沒羞沒躁的,見着男人啊就像狼見着羊一般,不知廉恥的撲上去。什麼禮義廉恥啊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真是家門不幸啊。”
此話一出,屋內的氣氛一下子低沉起來。
赫連幽不耐的皺眉,轉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着寧鳶兒。
寧鳶兒假裝沒有看到赫連幽這欠扁的表情,其實心中恨不得撕爛他的臉,自己好心陪他演戲,這下倒好,人家倒事不關己的看起戲來了。
寧鳶兒不急不緩的說道:“是啊,我是沒娘教啊。但也不像某些人,即使有娘教,見到男人撲上去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說,這種人,是娘沒本事呢?還是自己不爭氣呢?”
“小賤人,你說什麼,信不信我叫人撕爛你的嘴。”寧初蓮憤怒道。
“小賤人說誰呢?”
寧初蓮迅速回罵道:“小賤人說你呢。”
“哦,原來是小賤人在說我啊。”寧鳶兒淺笑,恍然大悟狀。
赫連幽毫不遮掩的輕笑出聲。
在一旁的錦繡和寧初蓮的丫鬟也忍俊不禁。
許久,寧初連纔回過神來,才知道被寧鳶兒耍了。
寧初蓮氣呼呼的指着寧鳶兒,渾身打顫。
而那廂的寧鳶兒看也不看寧初蓮一眼,氣定神閒的一邊喝着遞到嘴邊的蓮子羹。
一邊撫摸着熠的腦袋。
“賤人,你給我等着。”說完,寧初蓮憤然轉身,離開了屋子。
寧初蓮離開之後,赫連幽才發出爽朗的笑聲,笑道:“我倒不知道,原來我們鳶兒是這麼的伶牙俐齒呢。”
“赫連幽,你夠了,你想噁心死我嗎?”寧鳶兒一把端過赫連幽手上的湯碗,“我可以自己吃,赫連公子,麻煩您離開,陌生男兒隨便出入女子閨房似乎有所不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