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身着明白色蟒袍步履沉穩的負手走來,身後跟着幾名侍衛。雖然他脣角帶笑,但眸色冷淡的就跟冰泉一般。
他走到南世君面前,也沒有行禮,而是冷笑一瞬站好,正視着對方。
“父皇日理萬機,天天陪攝政王遊樂,今日兒倒想起兒臣來了。”
張狂的模樣讓南世君厲眸半眯,眸光上下打量,便知曉了南楓來意,心中驟涼的同時也隱隱泛出幾許欣慰。
“你在派人圍剿攝政王?”南世君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釹。
“他不該圍剿嗎?”南楓冷冽一笑,繼而道:“恕兒臣不明白,如此好的一舉除掉北宮晟的機會,父皇爲何任之放過?”
南世君眸色微轉,擺了擺手,示意人都下去,末了才幽幽道:“你非要將戰火燒到南通?”
南楓冷哼。“難道父皇認爲北宮晟不會攻打南通?橋”
“他更想打西燕!”南世君怒吼,猶如雄獅咆哮,這一瞬間,他真想將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巴掌拍死。
“父皇守着一個假攝政王好幾日,你可知北宮晟在哪?”南楓毫不懼色,字字冷吐,宛若冰蛇。
什麼?假的?南世君心頭一顫,這怎麼可能?
南楓見他怔愣,脣角浮起陰冷的淡笑,繼續冷吐道:“我不妨告訴你,北宮晟金蟬脫殼好幾日,就住在將軍府,納蘭芮雪的院子,躺在她的榻上。他受了很重的傷!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有如此重傷的機會,若想除掉他,這是最好的契機。”
“我知你想讓他跟蘇墨打起來,可你不覺得奇怪嗎?蘇墨與納蘭芮雪已經訂婚,他們三人能同出同遊,如果猜的沒錯,北宮晟的傷是蘇墨救的。”
“蘇墨跟你虛與委蛇幾次,你便信了他?假攝政王跟你寒暄幾日,你便以爲男人可以都爲了權勢放棄一切?我也不妨告訴你,北宮晟跟我說過一句話,若敢動納蘭家,他要整個南通陪葬!”
提及着,南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底劃過陰鷙的弒氣,袖中十指緊握,幾乎能將手心掐出血來。
而南世君感覺耳際炸響晴天霹靂,一道寒流順着腳底急速滿眼至頭頂,後襟冰涼,猶如墜入冰窖。
“你沒心,所以你覺得所有人都沒心!納蘭家的兵權可以用很多種方式得到,你選擇了一勞永逸的做法,你也選擇了一條最差的路!”南楓冷冷一笑,步步上前,迸出的氣勢讓南世君感到極度的陌生,那是一種爲王的張狂。
“只要聯姻,當年只要你不橫加干涉,只要納蘭芮雪嫁給我,現在納蘭家的兵權就是我們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什麼!”南楓怒吼,凌烈的聲音響徹整個宮殿。
他青筋迸怒,狹長的眼眸微眨的瞬間泛過幾許溫熱,他不理解,這麼多年來,他始終不理解父皇爲什麼要這麼做。
縱然他現在恨不得將納蘭芮雪殺了,可內心裡還是會迸出幾縷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心痛。他真的很喜歡她,對於徹底失去她這個事實,心中猶如刀絞。
那種猶如罌粟般種在他心中的痛,夜夜在夢魘中折磨着他的內心,多少次他在深夜中驚醒,悵然坐起,對着滿園的金盞玉蘭花匡坐至天明。
“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南世君笑了,笑的極其輕蔑,好似聽到了什麼全天下最大的笑話。見南楓已經行至他面前,第一次,他沒有以一個父皇的姿態去俯視着他的兒子,而是一把揪起南楓的衣領。
怒吼道:“還不全是因爲你!因爲你對她動情了!你喜歡那個丫頭!”
南楓怔愣,隨即眼眸充血,泛出滲人的猩紅。“我不能喜歡她嗎?憑什麼!爲什麼!”
眸光中的哀傷與憤怒是那麼的毫不遮掩,那盈盈的水光又是所爲何。
陌生的兒子讓南世君心中一陣揪痛,五年前,當他看到南楓興沖沖的跑來求他指婚下文定的那一瞬間,他從南楓的眼中看到了對那個丫頭的呵護與喜愛。
以及漸漸不太確定的立場……,那一天他問過南楓,如果那丫頭要專寵怎麼辦?
南楓回他,那就給她專寵。
他又問,如果她眼裡容不下別人怎麼辦?
南楓頓住了,沉思許久,慢慢堅定道:“許她一人天下。”
他驚愣了,詫異再問南楓:“你可知道聯姻會給你帶來多少利益?”
“知道,可兒臣只想要她一人,父皇,我會做個好國君,我相信,她那麼聰慧率真的女孩子也會做個好皇后,將來與我一起振興南通。不求雄霸天下,但也可保我南通基業千秋萬世,國民富足安康。”
一直以來,南楓都知道納蘭芮雪心中對他的那些行徑不爽,她喜怒都在臉上,縱然不說,但那無聲的沉默已經昭然若揭着一切。
他故意在她面前露出痕跡,故意跟她說那些話。剛開始的確是想試探下她能不能接受,到後來漸漸發覺她不太歡喜的神色後,他開始檢查自己哪有問題。
縱然不是很舒服,可想起她笑頰之時,他的確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
如果她真的想要那樣的話,他願意。
可南世君聽到後,袖袍中拳頭緊握,他的兒子,將來皇位的繼承人,居然在這亂世紛爭的年代想着雪月風花之事,他到底懂不懂他肩負的責任跟使命!!!
爲了一個女人就敢放棄聯姻所帶來的利益?將來是不是還能爲了一個女人放棄江山?
西燕聽聞前皇后遺腹子穆天昊聰慧異常,有過目不忘之能,懸壺濟世之術,六歲能寫詩,九歲能製藥,一套穆氏刀法十四歲便能運氣行流,俯覽羣書三千卷,有驚天普世之才。
北昌聽聞庶皇子北宮晟睿智沉穩,有經天緯地之才,力拔山兮之功,十二歲徒手伏白虎,十六歲披甲上陣大破東奴來犯。擴疆土,修邊城,整軍紀,建銳師。兵,書,農,工不所不能,行事姽嫿,乃世間不可多得的將王之人。
東奴聽聞察合呼烈親王側世子赫連長恭勇不可當,有破天滅地之力,單刀橫掃之威,若不是東奴攻打北昌那年他屠虎受傷,不得上陣,只怕與北宮晟頗有一番惡鬥。
而偏偏夏國嫡皇子中庸無能,嘉國嫡皇子醉心玄術,他們南通的嫡皇子雪月風花……。
南世君在那一刻只想笑,成材的全是命運多舛,身份尷尬的,是否一生平坦的孩子都不能居安思危?是否一定要飽受挫折纔會想到奮起?
是否心中一定要有恨,要有不甘心,纔會想到去爭取?嫡皇子的榮冠不能讓他們珍惜,是否一定要失去些什麼纔會懂得現實是殘酷的?
納蘭芮雪不能留,於情於理都不能留。他要讓南楓知道,女人都是什麼樣,讓他清楚,沒有一個女人值得他放棄皇位,他要讓南楓知道,那樣一個張揚跋扈的女孩永遠不配爲後。
虛應了南楓,他着手安排了一切,他不能殺了納蘭芮雪,西防還要靠納蘭興德那老匹夫來守護,一切,他都只能默默的做。
想要獨佔南楓一人是嗎?那他便給她此生此世插上一根永不可拔出的刺。女人的嫉妒心可以讓南楓看到女人最醜陋的一面。
想要獨寵的榮光是嗎?那他便給她聲名狼藉。世事的流言蜚語可以讓她感受到離開權勢,離開男人,她一無是處。
他要逼死這個女孩,讓她羞於存在於世,他要讓她身敗名裂,讓她對現實低頭,最後用自盡來成爲南楓心中永遠的痛。
而他一切,都是爲了讓他的兒子能斬斷情絲,迅速成長起來。
家國凌亂,危機四伏,何以聊情。
萬流激進,數龍踊躍,何以自寂。
父母之愛子,必謀其深遠,身在皇室,誰都迫不得已。南通的江山本就不穩,一個國家沒有兵權該如何安穩?而一個國家,若沒有能承擔責任的王,該如何走下去?
南楓被關的進皇宮的那一天,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
他攥緊拳頭,吩咐人將宮門緊鎖。
轉身離去的瞬間,空氣中滑落一滴水珠,與雨連綿成河。
南通的雨永遠那麼蕭瑟,透露着幾許悲涼。
亂世紛擾,終不過一個情字,幾許癡念,誰又能點破紅塵?
6000字碼出來了,但是雪兒跟晟晟的章節,總覺得缺感覺。我再琢磨琢磨,改的有吸引力了再發出來。隨便湊字就等於坑親們的比了。
先更3000的吧。
今天出來的很遲,對不起各位親了……
★南楓絕壁是男2啊……其實我自己覺得南楓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