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芮雪強忍着笑,看着他過來,心中想籲一口氣,還好,除了一個不是很有油的雞腿,別的都是素菜。
“你的吩咐哪敢不從?”他淡笑,繼續靠坐在一側守。
她淡笑,努力忍着噁心,儘量不去聞鼻息下的肉味,小口小口的咀嚼着飯。北宮晟安靜的看她吃着,小心叮囑:“慢點,別噎着了。”
輕柔的嗓音讓她鼻頭一酸,眼底似乎有什麼溫熱滾出……,這死男人,難道軍國大事真的還沒自己一頓飯重要嗎?這種節骨眼上,他敢如此興師動衆大不畏的前來。
說不清心裡到底是埋怨還是心暖,反正折磨的她心底愧疚更勝。
可隨着時間推移,她只口不碰雞腿還是引起了北宮晟的狐疑,黑眸疑惑瞟向。“你上次雞腿不吃的挺開心嗎?銚”
“不是你做的,沒胃口。”慌亂間,她只能胡謅。
他脣角抿出淡笑,正想勸她好不好吃都吃點,另一側蘇子安與景南大打出手吸引了他的目光,皺眉吩咐道:“你先吃,我去看看。”
納蘭芮雪長吁一口氣,四下掃了圈,將雞腿咔的一下往後丟去。
另一邊,別人只當是伏虎營跟青龍部又在試手,紛紛叫好,熱鬧非凡。
等北宮晟擠進來時,兩人已經掛彩多處,蘇子安更勝一籌,大有步步緊逼之勢,眼看蘇子安一記殺招將至,景南避無可避,電光火石間,一道白光閃過。
衆人再回神時,北宮晟已經帶着景南到了人影稀少的安全地帶。
蘇子安氣惱,光影跟隨,衝至跟前想繼續追殺,北宮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峰眉冷蹙:“搞什麼!”冷冽的話猶如千年冰霜讓蘇子安徹底冷靜下來,訕訕罷手。
“晟!他是叛徒!這些年跟隨在我們身邊替蕭赫打探的那個叛徒!”但蘇子安依舊心急,今天就算抖出雪兒懷孕之事,被暴打一頓也行。追查了多年的叛徒終於浮出水面,焉能不急?
“他不是!”北宮晟聞言鬆開了蘇子安的手,掃了眼冷笑着的景南,淡淡道。
什麼?他不是?他明明剛纔在問自己銀號的事情!蘇子安心急如焚。
似乎是爲了完全剔除蘇子安的心憂,他繼續淡語。“兄弟如手足,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是也不是,沒人會是!不必再糾結了!我去看她,你們兩個別鬧了,這是伏虎營!”
北宮晟離開,蘇子安腦袋亂成一鍋漿糊,什麼叫是也不是,沒人會是?
景南輕蔑的瞟了蘇子安一眼,擡手擦了擦脣角的血跡,冷笑道:“你腦子是豬啃過的嗎?”
說罷,氣鼓鼓的走掉,蘇子安想起景南剛纔眼神瞟向的地方,回頭掃了眼已經匆匆吃完飯的納蘭芮雪,心底突然瞭然。
景南是看到北宮晟端去的飯裡有雞腿,知道等會露陷,所以故意激怒他,吸引北宮晟過來,讓她好有時間趕緊處理掉!景南這是幫她們在瞞了。
領悟後,笑嘻嘻的衝到景南跟前。“哥們兒,對不起了!”
“滾蛋!”景南煩躁,他剛纔莫名其妙對上那女人求救的眼光後,第一次無意識的選擇了背叛王爺。
他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可看到王爺今日的表現後,那一瞬間他覺得還是不讓王爺知道的好,否則按照王爺的脾氣,肯定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還好,在王爺跟那女人之間,那女人到底是比較理性的那一個。王爺太重情,有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在身邊幫他心狠抉擇,是好事。
夜裡,酒足飯飽後的伏虎營看向北宮晟的眼神都變了,納蘭芮雪狠抽嘴角,這就是所謂的吃人嘴短?雪中送炭最暖?
自己養了三軍這麼幾年,也沒見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崇敬啊!
而衆人心裡想的卻是,攝政王是敵營的,爲了他們走到這一步是很不容易的吧?他們的存在無疑是攝政王攻入南通最大的障礙……。
只要伏虎營不在了,殺皇家軍那幫子還不似砍瓜切菜?但攝政王選擇了留下他們,即便爲敵!——那是對對手的敬重吧。
當然,看着攝政王與蘇校尉私交如此好,衆人心底已經發芽的想法開始生出更大的莖葉。
深夜,納蘭芮雪看着北宮晟與他們划拳豪飲,脣角漸漸浮出笑意,原來這個男人知道她想讓南北合部,這個時間點其實選的不錯。雖然是真情流露,不過帶來的效果確實出乎她的意料。
她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或許正如他所說,她還不夠自信。而她的男人——也太有徵服萬物的魅力。
她不知道的是,她癡癡看着他的模樣,已經被楊衡等人注意到,他們相互揉推,低聲琢磨。
那個眼神……是否太過……深情?
似乎是接受到她的注目,北宮晟在間隙間回眸掃了她一眼,也報以淡笑,她脣角笑意更深。
這樣一幅情深凝笑的畫面卻將另一側的人雷的裡焦外嫩。
蘇校尉跟攝政王斷袖?意識到這,楊衡等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天底下最傑出的兩個人,居然是不[倫]之戀?爲什麼青龍部那邊的人都那麼鎮定?
偷偷拿胳膊兌了兌跟前的斬雷,小聲問道:“攝政王跟蘇校尉……這種關係,你們能忍?”
“挺好的!很般配啊。哈哈哈哈哈哈!”斬雷已經喝高,笑起來聲如洪鐘。頓時,場面鴉雀無聲,目光都朝着斬雷瞟去。
納蘭芮雪額頭冷汗劃過,這才發覺伏虎營很多人目光都在她身上。
心叫糟糕!剛纔戒備鬆散,盯着死男人看太久,定是讓人瞧出了端倪。
北宮晟舉着酒碗怔了怔,黑眸半眨,脣角抿出更深的梨渦。朝着已經狐疑的楊衡等人笑道:“怎麼?你們覺得不般配?”
他的話無疑似在鏡湖上投入一顆石子,劃出層層漣漪。納蘭芮雪徹底怔傻,這男人……,難道打算現在公佈?不要!會出事的!伏虎營絕對不能現在反!
楊衡等人瞟了眼他,又瞟了眼她,想說不般配也不合適,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太和諧了,美到不忍讓人破壞,可這種不倫的關係……,怎麼般配?
難怪蘇校尉將軍府前讓他們給攝政王解圍,原來早就暗生情愫!
“可……,可你們都是男的啊!”楊衡抓抓頭,惆悵不已。若你們有個是女人該多好……。
“怎麼?難不成你希望我們是女人?你想做什麼?”襲墨立刻捂着胸口,假裝羞澀道。
一句話逗樂全場,爆發出鬨笑,當下又亂成一片。
不,不是……,楊衡鬱悶,他想問的是攝政王跟蘇校尉,不是青龍部跟伏虎營……。
不過看起來似乎全部都誤會了,四瞟了下,除了跟前幾個人知道他在說什麼外,全都以爲他在問青龍部跟伏虎營般不般配。
斬雷說完已經徹底醉倒……,蘇校尉已經不知所蹤。楊衡陳凡等人面面相覷後,只好拋棄先前奇怪的想法,提着酒罈子繼續豪飲起來。
夜半深宿,北宮晟走進軍帳,看着趴在榻上對着燭火看書的納蘭芮雪,單膝跪在榻上,兩手支着,將她圈在身下,湊身上前對着蘭脣輕吻淺啄,狡黠笑道:“嚇壞了?”
她沒好氣的的瞪他一眼。“知道還問!喂,你幹嘛?”
看他立身開始脫衣服,她緊張坐起。“北宮晟!別讓他們誤會,起碼現在不行!”
“沒事,他們都喝醉了!”他肆無忌憚的脫掉,翻身就壓了上去,感受着他的指尖在她的腰間摩挲,心底的恐懼越來越盛。
天!這死男人!這才十幾天,又憋不住了!
“北宮晟!不行!”她慌了!她還懷着孩子,怎麼做?
“爲什麼不行?我都捨不得餓着你,你想餓死我?”他抿脣一笑,立刻深吻堵住了她的抗議,緊擁的身軀如厚實的天然屏障,杜絕了她所有的掙扎。
他的吻從來都帶着魔力,下一剎那,她在脫口的聲音就顯得那麼嬌顫無力,嚶嚶靡靡的聲線激起了他更大的反應。
wωω▪ttka n▪¢O 眼看兩人就要坦誠相見,剎那間,爲母的本性讓她奮力推開他的身子。“北宮晟!不行!”
北宮晟被推開也不惱,而是脣角勾起更深的笑意,泛着幾許勾人的魅惑,他沒強求,而是湊身上前,用極低的聲音笑道:“爲什麼?”
爲什麼?她心頭“咯噔”一跳,對着他幽深蠱惑的黑眸,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微微側頭,想避開那雙能洞察一切的眸光。
他似乎是故意的……,意識到這,她心頭寒意更勝。
北宮晟脣線抿成一條漂亮的弧度,眸光裡盡是調[戲]的精光。“納蘭芮雪?把手給我……。”
“你,你要幹嘛?”
看着伸在她前面骨節分明的手,她只覺得後背滲涼,不要……,不要在這個時候被他知道。撐着身子奮力朝後退去。
“你說呢?”他笑着步步緊逼,如覓食的獵豹,只是那不懷好意的眸光如一隻盤算很久的壞……壞蛋。
她一寸寸後仰,他一點點低壓,沙啞的嗓音噙着三分淡笑。“你月信是月中吧?這似乎……過了日子了?”
見她拒絕遞手,手便轉了方向,順着話肆無忌憚的朝她腿間的地方遊離而去,讓她心顫到死。這死男人!要不要記這麼清楚?
夾[緊]雙腿,她咬牙道:“最近比較紊亂!”
“哦?那剛纔爲什麼要吃清淡的?雞腿吃哪裡去了?”他眼底的笑意更深,將她重新徹底壓在榻上,溫柔的脣線開始在她脣瓣上摩挲,帶出的暖氣讓她後襟寒涼中,涌起一陣酥[麻]。
那感覺……真是冰火兩重天!
“……,給,給一個沒吃飽的士兵了。”
北宮晟見她依然抗拒,不急不慌的開始解開她最後的遮掩,蠱惑的聲音伴隨着綿柔的輕吻從脣角輾轉到耳際。
“要麼把手遞過來,要麼我們繼續……。”嗓音極度妖魅沙啞。
他在寸寸瓦解着她的神智,怎麼辦!納蘭芮雪心頭駭浪一遍遍拍打,終於在他更過分的吻咬之後,抓過他的手,將手腕塞進去。
北宮晟怔了怔,也沒想到她真敢遞過來,不過心頭的狐疑還是讓好奇心更勝一籌,指尖搭上脈搏,摸了一會兒,慢慢鬆開手,淡笑道:“又沒懷上,你緊張個什麼?嚇我一跳!”
本來沒想那麼多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讓他的確狐疑了會兒。
她心中長吁一口氣,隱藏的氣流漸漸順着脈絡退回。那天被蘇子安發現後,她就開始嘗試着凝氣運流,怕的就是這麼一天。還好,剛纔矇混過關了。
表面強撐,她有些嬌怒道:“我怕……明天起不來。”
嗔罵的話惹的他低低哧笑,想起那三天在北營裡,她被折騰的夠嗆,感受着身下有些虛弱的身子,他心疼的湊上前在脣間輕柔而吻。“我輕點。”
見他還是想要,她只好無力頷首,瞞過他太不容易了,真怕再拒絕下去,他二度狐疑。
輕咬嘴脣。“那……那你只能輕輕的。”
“好!”北宮晟看着她如臨大敵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寵溺的輕吻上去,儘量輕柔相待。
沉[淪]間,納蘭芮雪閉眼默默祈禱。
孩子啊,你就當提前見爹了!你爹這麼強悍,你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吧?堅強的點,不要鬧情緒……。你爹……嗯,太混蛋了是不是?有啥恨出來了再報吧……。
另一邊,夜露闌珊,楊衡半眯的眸子睜開,在目送一挺拔俊逸的身影遠去後,拍了拍身側一樣佯裝入睡的陳凡等人,幾人面面相覷,精銳的眸色哪裡有半分醉色。
悄悄遂遂的跟上,卻不敢靠太近,攝政王的武功太高,暴露就不好了。
兩刻鐘後。
帳內,北宮晟吻着她的嘴笑道:“你聲音小點,我可放不出兩道氣流屏障!再喊下去全營都能聽見了!”
“你下去不就沒事了!”她慍惱,這混蛋說好的輕點呢?這能怪她?
“嗯~~~!我不要!”他似孩子般耍賴撒嬌起來。
突然,他耳廓微動,黑眸低轉,迅速閃過一道精光,脣角抿出抹妖冶的淡笑後,低伏下去,肆無忌憚惹出她更大的低吟。
帳外,雖然不甚清晰,還是可以聽到斷斷續續的低[吟]之聲。楊衡幾人看着燭光下甚是模糊的兩道人影,幾人額頭冷汗劃過……。
天!蘇校尉跟攝政王真是斷袖!
這個天下還有沒有天理了?
“走!走了!”
陳凡見狀,急忙將幾人推走,竄到徹底沒人的地方後。四人大口喘氣,跟做賊一樣。
“哥幾個!我們今夜就當瞎眼了吧!他奶奶個腿!簡直太驚悚了!”楊衡使勁揉着眼睛,想當什麼也沒看到。
“這是瞎眼的事嗎!耳朵也該聾了才行!”方少坤掏着耳朵,想將剛纔聽到的全掏出來。
周坤揉着心口悲愴道:“天吶!我感覺我的人生觀要徹底被顛覆了!”曾經不管是攝政王還是蘇校尉,都是他心目中的榜樣,可現在,兩個榜樣……。
幾人在原地捶胸頓足,陳凡拍了拍幾人肩膀,示意他們看遠處一個抱着劍在陰影處的人。
“襲夜?”瞅了好久,楊衡在試探性的問道。
“他沒醉?”
“他在守衛?”
方少坤與周坤雙雙疑問。
陳凡點點頭。“發現奇怪的地方了沒?”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交流神色。
青龍部都知道這件事!他們無一意外!他們欣然接受!他們還站崗放哨!最神奇的是——他們非常樂見!!!
雖然很淡,可他們看向蘇校尉的眼神偶爾帶着幾許不懷好意的笑意。被蘇校尉橫過後,都是側頭低笑。
楊衡奮力嚥了口唾沫,哽咽道:“所以……,我們也要欣然接受嗎?”
原諒他,末將做不到啊!
“放你爺爺的屁!”陳凡氣的一巴掌拍過。“你眼睛長屁股上了嗎?青龍部的誰看起來像神經病?一晚上攝政王對蘇校尉的關心你看不到?做飯,盛湯,照顧他。”
方少坤恍然大悟,震驚道:“所以……攝政王是女人?”
讓他相信這?末將做不到啊!
“去你奶奶個嘴!”陳凡怒道:“你腦子被豬啃過嗎?做飯的就一定得是女人?攝政王對蘇校尉的霸道跟剛纔……的行爲,明明是男人的反應好嗎?”
周坤牙齦哆嗦,後襟冷汗直撲。
“所以……,蘇校尉纔是女人?”
哦!還是殺了他吧!衆兄弟這麼多年跟着一個女人在賣命?不,這麼多年,沒一個人發現她是女人?哎呀,嗎呀!讓他相信這,末將真的做不到啊!
楊衡跟方少坤也徹底怔愣,嚥了口口水,怎麼也消化不了這個駭人的事實。
蘇校尉是女人?萬千碎片拼接在腦海,她的面具,她從不讓人去她的後帳,羅璟身材比較嬌小,他們兩個從來都是獨來獨往……。還有她很多奇怪的行爲……。
是的,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蘇校尉在攝政王的對比下,的確就顯得比較女人。更別說今天攝政王對她的怒吼,說下個月帶着棺材來接她……,其實仔細想想,那句話說的是娶她吧?
攝政王要娶她?
加上剛纔眼前戳瞎他們雙眸的一幕,的確……,男人跟男人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她是誰!
這個問題迸出來後,思緒就如潮汐翻涌,幾人面面相覷,都看向陳凡。
陳凡見他們開始接受這個駭人的猜想後,輕咳了下嗓子,皺眉道:“攝政王想娶誰?…………誰跟攝政王圓過房?”
話音一落,衆人的思緒立刻跳回兩個多月前,將軍府前的一幕。
幾乎同一時間驚吼道:“納蘭芮雪!”
★頂着重感冒憋出來了==,發燒……,喝了藥好瞌睡,不知道感覺對不對。如果寫的有問題就留言哈。麼麼噠,謝謝親們的咖啡,花花,月票。
★北宮晟:作者,要不要把我寫的這麼禽[獸]啊?有孩子啊!!!!
作者扣着鼻孔:“你沒有嗎?沒有爲什麼故意讓人聽見?”
北宮晟:你到底什麼時候讓我知道啊?
北宮晟:我有種不翔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