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他多心,即便她如今在他身邊防心越來越低,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長期軍營的生活磨礪的可不似普通女人那般,她一直有着敏銳的直覺跟反應力。
如今這般嗜睡是不是太奇怪了些郎?
手越來越近,就在他即將搭上手腕的時候,閣外叩門聲傳來。“攝政王?”
急促的聲響讓他回神,瞟了眼被褥下全身赤雪通白的她,他黑眸微眨,收手起身朝外走去。
他多心了吧?如果有孩子了她怎會主動要求做這種事?再混蛋的母親都不至於拿孩子開玩笑,這太瘋狂了鐦。
推開[房]門,門外方少坤抱拳行禮道:“王爺!那邊來消息了,說最遲晌午便可抵達上京,我們何時出發?”
北宮晟微微思索後吩咐道:“現在!”
“是!”方少坤想了想,正想問大小姐怎麼辦?有了身子再這麼奔波不太好吧?
不待他開口,北宮晟回頭掃了眼閣內,吩咐道:“你留下,備個馬車,等她起來後送她回去,到上京自有人接應。”
“是
!”他淡笑,攝政王果然還是疼小姐。
而北宮晟看着他那副笑容,只當是想留在自己女人身邊得逞了,不爽的瞪他一眼轉身離開。
方少坤抓抓腦袋,有些摸不着頭腦。
當清晨的光輝徹底灑滿大地的時候,重新整裝待發的數萬人鐵騎赫赫,塵土飛揚中如狂虎奔涌,直撲上京。
另一邊,巨大連成長龍的戰船上,北軍磨戟披甲傲立船頭,從秀山如畫的風景中如蛟龍穿梭,奔涌直上。
一起一躍如龍虎賽跑。
京城內,城門四開。
南世君心情焦慮的等在金鑾殿,文武百官聽聞皇家護衛軍在火速往京城趕,心中都安定下來。
回來就好!北昌聽聞也才十六萬人馬,雖然拿他們瓊樓玉宇的南通京城做戰場,甚是不樂意,可總歸是能打一打,贏了可保全家產。
只是他們這羣人居然敢在燕城休息一夜!簡直太不拿家國安危當回事了!等大戰結束後,定要嚴治他們罪才行!
南世君眼皮依然跳的很快,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諸位皇子貴妃都在後殿等候,各大富甲之商,貴族豪門也都在偏殿等候。金刀侍衛營已經守好皇宮,一切都安排就緒,可總是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北軍從落水崖金蟬脫殼,反將南通一軍,還能迅速的反[撲]南通,讓他升起一股莫名的涼寒。
不管是北宮晟的主意,還是納蘭芮雪的主意,這種這軍事運籌帷幄的能力都讓人膽寒,所以即便做了完全的準備,還是心中忐忑難安。
此刻,聽聞皇家護衛軍在燕城休息一宿,雖然知道今日大戰,的確該養精蓄銳,而且連續三日奔波人馬的確吃不消,但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煩躁的瞟了眼殿下,文武百官位列的很整齊,長子南槐身着太子朝服佇立在內,偏偏南楓絲毫不見蹤影
。
感情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不屑的朝南楓該在的位置瞟了眼,心中冷笑不止。
看來換皇位繼承人還是很有必要的!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簡直丟南通的臉!
既然他不想有最後的保命機會,也就別怪做父皇的心狠了!
金刀侍衛營是相當於大內侍衛,人數雖然不多,只有二萬多,但各個驍勇,不到萬不得已從不動用。
今日如果有突變,金刀侍衛營將帶着如今大殿前後的人逃離京城。
焦急的等待顯得很漫長,侍衛一遍遍稟報皇家護衛軍與北軍到京城的距離。
按道理水路要比陸路快,但得知皇家軍回城保駕後,他特批各大要道全部清理,只給皇家護衛軍讓路。
一路驛站無數馬匹更迭,只爲這根救命稻草能在北軍到來之前回城!
聽着如碧水青龍的北軍宛若遊江般急速奔流而下,每個人心中都很忐忑,只希望皇家軍回來的快些,再快些!
畢竟逃離京城是最後的選擇,一旦國破家亡,即便他們能保命,但從此便跟榮華富貴說再見,這怎行?
金刀侍衛營再厲害也抵擋不了十六萬北軍的蹂[躪]!
可這幫混賬皇家護衛軍怎麼不再快點!耽擱了他們這些高官貴戶,擔待的起嗎!
大殿外,低賤的宮女們圍成一團,豔羨的看着金鑾殿的方向,面前宮侍正提着嗓子高聲宣佈着:“雜家再說一次,各位衷心的時候到了,一旦發生意外,就算是拿人牆堆,也要拖住敵軍的步伐,給皇上娘娘爭取離開的時間!”
話音一落,不少宮女開始嚶嚶哭泣。
如哭喪般的聲音讓宮侍皺緊眉頭。“都別些哭了,誰讓你們都是低賤的下人,服侍皇上的時候各個都眼巴着往上趕,如今倒不樂意了!”
“公公說的好沒道理
!我們都是安安分分的宮女,何時上趕着服侍皇上了?”
“就是,服侍皇上自有娘娘們,她們怎麼不去替皇上死?”
宮侍大怒。“掌嘴!掌嘴!反了你們了!生來就這麼低賤,還妄圖跟各位金枝玉葉的娘娘們比嗎?”
不一會兒,啪啪的聲響傳來,那名多舌的宮女被扇的整個嘴血紅一片,似乎是爲了殺雞儆猴,宮侍沒喊停,不一會兒,宮女身子一軟,倒地而去。
宮侍上前一探鼻息,歿了!
迎着衆宮女的驚恐,他不屑的高昂脖子。
“處理了吧!以後誰再亂嚼舌跟,這就是下場!”
說罷趾高氣昂的朝金殿方向走去,他是宮廷一品內侍,皇上肯定會帶他離開的!
誰料纔到金階邊緣,護殿的侍衛立刻高舉長矛將他攔住。
“皇上有令!閒雜人等一縷不準入殿!”
“雜家可是一品內侍!”
“哼,再一品也是低賤的下人不是?你還是乖乖帶着宮女內侍們去守宮吧!”
兩名侍衛嘲諷的瞟了他一眼,一個閹人還妄圖進金殿?真當自己高人一等了?
午時剛過,傳來的消息炸響金鑾殿。
以皇家護衛軍爲首的人馬與登陸的北軍已經碰面,但並沒交鋒,而是匯合後直奔皇宮而來。兩方人人馬合起來有三十五萬人,數字的駭人讓人心顫。
而最讓人心顫的是,爲首率領千軍萬馬的居然是攝政王!
金鑾殿上,有膽小的文官一聽攝政王三個字立刻嚇得跪倒在地,再也起不了身子。
不
!這不可能!南世君聞言起身,怒吼道:“看清楚沒有!膽敢謊報軍情,朕屠你九族!”
凌烈的聲音猶如雄獅發狂。
殿下稟報的侍衛聞言身子猛然一震,叩首道:“……是攝政王沒錯!”
恍若天人,從姿容到氣勢都狂傲凌霸到讓人膽寒,更別說青龍副將與伏虎營副將都紛紛抱拳叩首。
除了攝政王,還有誰能有這等本事?
南世君怔大眸光看着眼前的虛無,感覺好似被晴天霹靂打過!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侍衛想了想,還是咬牙如實稟報道:“而且……,似乎攝政王走的陸路,與皇家護衛軍一起過來的!”
話音一落,連最不懂軍政的言官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鬧了半天,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原來是把儈子刀?
南世君哐嘡一下坐在龍椅上,周身的力氣似乎全部被抽走。
鬧了半天,他一路放行而來的,居然是叛軍?
伏虎營?皇家軍?
想了想,他問道:“可見蘇墨……,或者一名女子的身影沒?”
“尚未見!”
南世君想了半天,似乎還是不太敢相信。難道他們叛變是爲了給蘇墨報仇?可沒道理!他們當時知道蘇墨的女人身份後,不都各個嗤之以鼻嗎?
難道伏虎營回京城不是籌糧?他們是爲了欺騙自己,好混個百關暢通無阻的特令身份?
南世君這一刻終於明白自己有多傻,原來鬧了半天,他一直被玩弄在一個女人股掌間?
如果伏虎營回城是爲了其他目的,可以肯定的是,納蘭芮雪肯定沒死!
北宮晟沒死,納蘭芮雪也沒死
!
這兩個世間最該死的兩個人居然都如此安穩的活着!
此刻一半皇家軍反了,只怕欺騙自己的顧百勝也可能反了!整個國土……,全部淪在了這對男女的手中!
“皇上!退吧!”一個武官率先回神,急忙叩首提議道。
既然得知結果,就趕緊走!
南世君回神,剛想下令封四方城門,讓金刀侍衛營做最後的殊死搏鬥,他們趕緊撤離。
殿外急匆匆的又衝進侍衛稟報道:“皇!皇上,不知道哪裡來的人,已經奪了各大城門,霸佔住每條街道,少則六七萬人!”
不!這些人又是哪裡來的?南世君瞪大眼眸,五指開始冰涼。
百官全部如墜冰窖,連後殿知道消息的嬪妃們都按捺不住率先哭起來。
更快的接踵而至的消息到達,有三四萬人直奔皇宮而來。
這些人是哪裡來的?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來近十萬人?
想到這幾日縈繞在心頭的詭異感,突然明白爲什麼城內跑了大半後還不見人變少。
可,他們是哪裡來的?北宮晟的人?納蘭芮雪的人?
“報!!!”
伴隨着厲吼,一名侍衛連滾帶爬的跑進金殿,跪首道:“稟報皇上,封城的是楓王爺的貼身侍衛飛影!此刻他帶着四萬人前來護駕!”
什麼!南世君大喜,從皇位上坐起身子。
南槐眸光閃過嫉恨,握緊了拳頭。
所有人都長吁一口氣,這道消息來的太是時候了!光靠金刀侍衛營根本不可能扛得住三十五萬大軍的踩踏,有這十萬人,最少能給他們爭取幾天時間!
這簡直是大悲之後又有大喜,激動的人神經都快錯亂
。
患難時候見真情,危機時刻見能力。
剎那間,衆人看向南槐的眼神都起了變化。
楓兒!楓兒!南世君喜不自勝,高聲宣飛影入殿。
一時間,文武百官山呼萬歲。
兩刻鐘後,隨着炙陽越升越高,北宮晟的大軍離京城原來越近,但金殿上極度詭異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南世君不置信的看着飛影,怒吼道:“你想幹什麼!”
本以爲是救兵,但飛影率四萬名侍衛涌進皇宮後不由分說的圍住了金鑾殿,這讓他想吩咐完就離開的計劃成了奢望!
金刀侍衛營此刻尚在玄武門外,飛影幾乎是將金殿圍了個密實!一句話都傳不出去!
這哪裡是護駕?很明顯是軟禁!
文武百官汗顏,紛紛擦汗,富家豪門們都已經按捺不住,躍躍欲試的想衝到前殿來問個究竟。
這北軍越來越近了,此刻不走還待何時?
飛影抱着劍靜靠在金鑾殿的門框上,姿態極度慵懶,不屑的掃了眼金殿內輕笑道:“我說過了,等主子來!”
“南楓想幹什麼!”
“不知道!”
“南楓在哪?”
“不知道!”
“南楓多久到!”
“不知道!”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這是欺君大罪你可知道
!”南世君徹底暴怒,抽出身旁侍衛懷中的尚方寶劍就要朝飛影刺去!
飛影看着飛速刺來的利劍一個輕盈轉身靠向另一邊門框,利劍橫穿門框飛出去,穩穩插在龍階的蟠龍石刻之上,顫晃不止。
他幽淡的掃了一眼,繼續淡淡道:“不知道!”
南世君想吐血,懊惱的坐回皇位。
百思不得其解,楓兒這是想做什麼!
盛怒過後,他思想沉靜下來,突然意識到自己那最不成器的兒子,似乎是最精明的。
最近的南楓他甚少見,不過從文武百官對南槐毫不服從的神色便可推斷,只怕朝堂上大部分人已經被南楓收入麾下,即便他日立南槐爲君,等待槐兒的也是弒殺與謀反。
自己一手訓練起來的兒子,斬斷情絲,狠辣尖銳的兒子,看來第一個對付的就是自己!
原來他早已經想要自己的命!
所以將軍府前不惜硬碰硬的圍剿北宮晟,因爲殺了北宮晟,南通得利,如果殺不了,惹怒北宮晟的自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明知道知道給自己說愛慕納蘭芮雪,自己會多麼生氣跟失望,肯定會撤了他的嫡皇子身份,但他還那麼做。因爲他知道惹怒北宮晟的後果,他知道南通終究要有人承擔這份後果,乾脆自貶身份,明哲保身。
所以他會申請去那麼遠的皇家別院居住,只爲避開這場可能的紛爭。
所以他此刻不在京城,他已經逃離的遠遠的,卻留下人圍住皇室衆人,只爲讓自己慘死在北宮晟手中!
自己教出的兒子,很好!
想到這,他突然感覺堅硬的金龍御座是如此的孤寂生冷,往日意氣風發的演變成無邊的冷寂。
盛怒下的南世君忽略了一句很重要的話,否則他決計不會這麼想這麼多。
飛影清冽的眼眸掃了眼南世君,看着對方看自己那憤恨的目光,也猜到南世君此刻在揣測什麼,脣角勾起冰冷的笑意
。
轉頭朝天邊的烈陽掃了眼,周身冰冷撤去,一抹極淺卻溫暖的淡笑浮上面頰。
塵土瀰漫,無數震撼心鼓的馬蹄聲傳來,京城守候在城門上隸屬於飛影統轄的侍衛見到後,相互暗使眼色。
驅馬狂奔中,陳凡皺眉道:“王爺!要不你先移駕到後面,剛探子回稟你也聽到了,楓王爺的人馬已經圍了京城,等下難免要戰鬥,你衝在最前面……。”
萬一受傷怎麼辦?他沒說出口。
“王爺不會有事!”漠北接口,王爺武功蓋世,怎會有事?可即便如此,他也覺得不太妥。“但是,陳凡說的也對,王爺,你還是移駕到後面吧,親自上陣太辱身份。”
打架有他們這些嘍囉就好了!
北宮晟充耳不聞,擡眸掃了眼越來越近的城門,徑直朝前衝去,衆人除了江風集體詫異,這城門還在緊閉,王爺這是想不開了打算親自撞門?
他赫赫擺動的衣袂與雪白健壯的良駒形成一道絢麗的跳躍頻率,絲毫不減速度。
隨行最近的江風一同無畏的朝前狂奔。
就在他們衝至的瞬間,原本緊閉的城門剎那大開,一瞬間,除了馬速都未減下來後,心都在這一刻靜止。
城內,綿延不絕的士兵封街站在街道兩側,伴隨着北宮晟身影奔過的瞬間,全部單膝跪地,抱拳頷首道:“參見攝政王!”
氣如滔天,聲如震地。
整齊又嘹亮的吶喊震人心魄,但帶給所有人的只有無邊的訝異。
這……不是楓王爺叛變了!而是北昌的人馬!
單看身形就知道,這是他們北昌的人馬!長期在軍營混跡的漠北等人甚至看到了不少眼熟的面孔
。
可……,王爺是什麼時候拿下京城的?爲什麼會是楓王的名號?
北宮晟一路狂奔,從京城的城門到皇宮的各大宮口,但凡他經過的地方全是山呼一片,毫無阻礙。
金刀侍衛們還在納悶怎麼半天沒個動靜,看到攝政王馭馬踏進皇宮的那一刻,全部石化,呆愣原地。
聽着赫赫馬廄嘶鳴之聲,感受着那塵煙滾滾而來的蕭殺感,南世君高座在龍椅上明白大勢已去,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南楓爲什麼要投靠北宮晟。
金陽照耀下,爲首的男人面孔越來越清晰,金殿內所有人雙臂都無力垂下。
攝政王!真的是攝政王!
那個恐怖的男人,居然回來了,明日便是三月之期!
他在六百里的關外徘徊了兩個多月,所有人都覺得他三月內想打進關內是癡人說夢,可這六百里,他只用了短短几日!
而且是南通一路放行的後果!
“馭!”
北宮晟勒馬,修長俊逸的身影在烈日的浮光下,猶如光耀萬丈的神祗降臨,掃了眼整個皇宮鴉雀無聲的模樣,他脣角浮起一抹絢爛的梨渦。
輕盈跳馬,身後十大副將也在同一時間落地。
他負手踏着金階而上,十人緊隨其後,那種王者氣勢,君臨天下的氣勢是如此的渾然天成,讓人望而生畏。
靠着門框的飛影看到來人,脣角笑意四溢,立刻單膝跪地叩首道:“參見王爺!”
“免了!”北宮晟笑語。
飛影起身,兩人對目一瞬,下一剎那單手擁抱在了一起。
衆人驚愕,南世君這邊是傻愣傻愣的,原來飛影說的主子不是指南楓,是指北宮晟?南楓的貼身侍衛居然是北宮晟的人?
陳凡這邊是呆愣呆愣的,噗
!原來同是天涯背叛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而漠北等人開始熱淚盈眶,景南顫着脣,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直到北宮晟拍了拍飛影的背,淡笑道:“景辰,這些年苦了你了。”
景南才徹底淚流滿面。
“應該的!”景辰淡笑擡眸,掃了眼多年未見的衆兄弟一眼,最後目光定格在景南臉上,顫聲道:“哥……。”
北宮晟鬆手,回眸掃了眼景南,將他往那個方向推了一把。“去吧!”
景辰一步步走向景南,還未開口,瞬間五記狠拳接踵而至,他輕盈避過,緊接着數只胳膊將他緊緊摟在中間。
“死小子!這麼多年死南通來了!”
衆人的暴喝與不顧場合將南世君這邊打擊的一浪接一浪。
鬧了半天,原來不但是奸細,還是個青龍少將?
其實景辰當年沒死,只是被北宮晟偷樑換柱的安排進南通,因爲接觸的是皇室,而且金娘娘金銘說南楓城府頗深,所以爲保景辰安全,這事情北宮晟瞞了所有人。
至於這十萬人馬,便是第一次發覺納蘭芮雪有危險的時候,吩咐江風回去調遣的一次,。
那時他對於南世君還沒接觸過,不甚瞭解,所以以防萬一,乾脆在南通境內埋了十萬人馬,趁着這次糧鹽之亂,漸漸聚集在京城。
而圍攻皇宮,防止南世君遁地逃跑,必須有人率領,長期潛伏在南楓身邊的景辰就是最佳人選。
由他帶人入宮,所有人只會覺得是南楓的救兵,沒人會懷疑一個嫡皇子保家衛國的決心,所以南世君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再也無力掙扎。
看着伏虎營先前少將們都已繡上了青龍圖騰,一個無情的事實昭告着金殿所有人。
青龍伏虎合部,南北天下會師
。
從此天下龍虎營將誕生,多員少將將共同輔佐面前這個傲視羣雄的男人!
這兩股天下最精銳的力量凝成一股,從此世間無所匹敵!
北宮晟擡眸看着已經驚愕到臉色煞白的南世君,脣角浮笑。“南王,又見面了?”
南世君愣了半晌纔回神,冷笑道:“攝政王果然智謀高人一等!天下無人能及”
—————————————————————————————————————
勞資是嫡女牛叉跳鏡的分割線:
北宮晟:艾瑪,作者,要不要這麼基情?勞資一個大男人帶着一羣大老爺們玩?
作者:給你安排女人你敢帶嗎?
北宮晟:……,好吧,如果我陣亡了,請記得我菊[花]曾經燦爛過!
—————————————————————————————————————
納蘭芮雪醒來後,迷迷糊糊記得他好像叫自己起牀來着,看了眼薄被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小腹,暗自嘀咕。
孩子,娘對不起你……,以後不嚇你了。
起身後穿上衣衫,洗漱過後,對着銅鏡梳妝之時看着脖頸淡淡的痕跡,面色一片緋紅,繼而轉爲無力深嘆。
爹,女兒對不起你……,今天又要嚇你了。
走出房門,看着門外等候多時的方少坤她沒詫異,方少坤倒是對上那些痕跡後眸光詫異。“大小姐……,你這……。”
突然想起了什麼,她銳眸冷擡,厲聲問道:“他走的時候面色正常嗎?”
正常嗎?他眨巴了下眼睛,努力想了想認真回道:“看起來挺生氣的
。”
完了!完了完了!
納蘭芮雪感覺瞬間被打入冰窖……。
他肯定知道了!自己這麼貪睡,就算他不懷疑自己有孕,也該會想看看自己有沒有生病而號脈。
他被氣走了嗎?她還有救嗎?
看着她驟冷的面色,方少坤似乎感覺自己說錯了話,想了想小聲道:“王爺說……,你起來後讓屬下送你入京。”
“……。”
可以不去嗎?她很想問這一句。
最後都變成無力的頷首,大不了躲家裡好了,自己有爹,大不了了讓爹出面保駕護航吧。
半日後,納蘭芮雪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長着一雙媚世桃花眼的男人,實在想抽嘴角。
這就是北宮晟給她安排的回家方式?
還能不能更土鱉一點?
十六人的大轎,上面金箔鑲邊,金紗作帳,勾角雕花,明珠做垂,各色寶石鑲嵌的頂棚光彩熠熠,活脫脫一個金子暴發戶形象。
最可恨的是,後面百餘人兩人一擔禮箱,禮箱都是金漆塗過,身上穿着的衣衫都是金色,此刻在烈陽之下,整個隊伍猶如一條純金的金條……,異常燦爛!
“我……還是坐馬車好了!”
慕容俊不爽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冷笑,死北宮晟居然讓他來接,行,他就好好接!雖然對於那一圈之仇他可以不報,但最近他才知道,琢玉樓坐地起價坑他們鹽價就是這個惡女人的意思!
這對視財如命的自己來說,怎麼能忍!當下陰陽怪氣的笑道:“這可是王爺的心意,納蘭小姐如此推脫,只怕會傷了王爺心吧?”
忍
!納蘭芮雪沒有忽視對方笑意下的挑釁,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故意爲之,可此刻想到北宮晟得知消息後盛怒的模樣,她實在沒有硬抗的膽量。
不讓晟傷心,已經是她現在努力追求的目標。
罷了,還是順着他的意思走吧。
深吸一口氣,她坐上大轎。
方少坤冷汗直流,默默的跟是隨行的士兵退到不算親近的距離。
慕容俊見她上轎後,強忍着偷笑拍了拍手掌。
大轎擡起,可下一瞬間,納蘭芮雪差點從轎上掉下來。
前方不知道從哪竄出百餘人,開始吹拉彈唱,敲鑼打鼓的在前面開道,大紅與金色鑲嵌的衣衫,喜慶的不得了。
不……這…………。
還敢不敢更***包一點?
雖然京城跑了大半人,但還有不少留下的百姓,觀察了半日,發覺封街的士兵都只是站着,並不幹麼事後,膽子都大了起來,此刻看到熱鬧紛紛上街觀看。
鑼鼓喧天,十六人的大轎行的比蝸牛還慢。
越來越多的百姓圍觀上來,驚呼不已,納蘭芮雪如坐鍼氈,想出來爲時已晚,只能默默的大念“南無阿彌陀佛”祈求金紗帳能將她遮的嚴實點。
不過等下一剎那,她真想掀開轎簾將慕容俊再揍一頓!
嗎的!玩上癮了?
慕容俊一揮手,事先準備好的幾十尺長的鞭炮被炸響,比鑼鼓之聲更喧天的聲音響徹南通,徹底轟動。
又開出上百人的旗手,舉着各色鮮豔的大旗分成兩撥走到前後開道。
什麼叫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嗎的!納蘭芮雪今日算是見識到了!狠抽嘴角,心肝都顫起來
。
“哐!”
一聲驚天的鑼響,差點震破了她的耳膜。
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一聲能響到皇宮去……。
下一剎那,她晃了晃身子,差點一跟頭竄下去。
“攝政王妃回家省親,百歲納福,佑澤萬民,凡請安賜福之人可得鹽糧。”八名司儀開始齊聲吊着嗓子高吼。
一聲閉,無數百姓朝她涌動而來,大轎緩緩而行,百姓衝到跟前就躹禮作揖,各種討吉的話不絕於耳。
方少坤見此狀況,心中大吼:大小姐,你自求多福,這……太炫耀了,我扛不住這種***包的方式,屬下先走一步了!
慕容俊憋笑快憋出內傷,桃花眼彎成兩道彎月,甚是重諾的大方將糧鹽佈施。
反正他每一條都是按照王爺吩咐做的,嗯,要讓王妃娘娘回家隆重,夠隆重了吧!
這些日子百姓受苦了,讓他找合適的機會佈施百姓,緩解缺糧斷鹽的人禍,贖罪百姓。嗯,他也做到了,夠大方了吧!
讓最好用王妃娘娘的名義,嗯,這一條他做的尤其好,簡直給她贏了萬民愛戴好嗎!
他簡直替王爺都“愛死”這個女人了!
衆人見他說話算話,一下子,涌來更多。
納蘭芮雪終於第一次知道自己被自己坑死是什麼概念。
她爲什麼要斷了南通的鹽?這些百姓哪裡是拜她,是拜鹽娘娘來了!就他嗎差點三根香插她腦袋上了!
她爲什麼要擡高鹽價?讓這個混蛋慕容俊生恨在心,如此不遺餘力的玩她!偏偏對於這種無實質傷害的軟刀子,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終於明白北宮晟爲什麼對她說,惹怒了他們,她以後會很難做。
她爲什麼不早早起牀?跟晟一起回來多好?最起碼晟絕對捨不得如此整自己的
。就算威風赫赫的回府,也不是用這種方式好嗎!
啊啊啊啊啊!她不想回家了行不行?
隊伍一路敲鑼打鼓,高歌凱進的朝將軍府開進,納蘭芮雪鬱悶的靠坐在金鳳奢榻中暗自生氣,誰料懶散的姿勢透過金帳的遮掩,讓人覺得極其風華絕代。
高聲的讚頌不絕於耳,聽得她雞皮疙瘩一層又一層,橫着翻,豎着長。
“攝政王妃高貴典雅!風華絕代!”
高你奶奶個貴!沒看到她現在翹着二郎腿嗎!
“攝政王妃貌美如花,驚爲天人!”
美你爺爺個貌!隔着金帳能看到貌美?說謊不打草稿的本事才驚爲天人好嗎!
“攝政王妃菩薩心腸,活佛轉世!”
菩你祖宗個薩!你們缺糧斷鹽都是姑奶奶我下令的!早知道你們這幅德行,應該永久斷下去!
回頭掃了眼人羣,怎麼也看不到方少坤的身影,她氣的身子更抖了抖。
人羣爆發出更大的歡呼。
“攝政王妃聽到我等話了,有反應了!”
“王妃萬安,王妃千歲!”
噗!讓她死算了吧!
被罵了十八年,一瞬間被捧成這樣她受不了啊!
慕容俊就差雙肩抖落了,人羣中,琢玉樓衆人本想一起來接小姐回府,誰料…………。此刻衆人默默的帶上人皮面具,暗自禱告。
小姐!你不認識我,你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