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芊惠眨巴着眼睛看着面『色』有些尷尬的納蘭芮雪,癟嘴道:“你爲什麼要騙皇叔呢?”
什麼!她一怔,詫異的朝小丫頭看去。
“你……知道什麼嗎?”聲『色』有些不置信的顫抖,其實她是想問,北宮晟知道什麼嗎?
“我不知道!不過皇叔每次『逼』問我說沒說謊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北宮芊惠同情的掃了她一眼,搖頭道:“哎!這麼笨,難怪皇叔能被你氣死!稔”
笨……,笨!噗!
納蘭芮雪第一次被一個六歲的小丫頭說笨,感覺心肺都要吐.血。
“哎!我算是被你坑了!記得雙倍賠償!”北宮芊惠滿不在乎的坐在座位上,晃着小腿。
納蘭芮雪凝視着她滿臉不在乎的模樣,想了想拿胳膊肘兌了兌她。“你知道……怎麼在他手下生存?”
爲什麼這個小丫頭滿嘴謊話,卻能在北宮晟那混的如此風生水起?自己字字真言,卻落個如此慘淡的下場?
呃,當然偶爾小騙一下可以忽略不計的,對麼?
北宮芊惠轉頭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她,嘿嘿一笑,再次攤出白淨的小手。
“又要禮物!”納蘭芮雪驚呼。
“嘿嘿!是的!”一張娃娃臉笑的極其可愛,帶着幾分惡魔的光芒。
納蘭芮雪無助的扶着額頭。
唉!居然被一個小女娃牽着鼻子走!她是不是出門又忘了看黃曆了!
高大雄偉的攝政王府門前,夕楠,與蘇子安在門口正聊着天。
北宮晟冰冷着臉下馬的時候,兩人都雙雙愣了愣。
他將馬繮隨手一扔,負手大步走上,經過夕楠身邊的時候冷聲道:“你跟我來!”
“好!”夕楠轉了轉眸『色』,跟上。
蘇子安見他們有事要說,便沒有跟隨,只探着腦袋殷切的看着馬車。
北宮晟與夕楠邊走邊交談事情,夕楠將最近生意的情況做着最簡單的闡述,北宮晟聽着重點,末了不斷吩咐接下來怎麼做。
等走到清苑小築門口時,事情已經說完,夕楠凝視着他冰冷到沒有一絲起伏的陰鬱面容,終於忍不住皺眉道:“晟,你怎麼了?”
北宮晟微微頓了頓身子,幽深的眸光中泛出一絲啞光,末了,他銳利轉頭直視夕楠道:“幫我去調查一個人!”
“誰?”夕楠疑『惑』,晟凝重的聲『色』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祥。
“赫連長恭!”
另一邊,蘇子安看到馬車上的人下來的時候,興奮的驚呼一聲,張開胳膊做擁抱狀就朝着飛奔跑來。
納蘭芮雪剛下車,看到這個動作心頭一顫,不自覺的看向四周的青龍四將,心底掀起駭浪。
這蘇子安要不要找個時候帶着她一起再找個死?也就三天沒見,不需要這麼親熱吧!
這要再被抱一下,告狀到北宮晟那,她今年還過不過年了!
當下,在蘇子安即將衝到的時候,她擡起一腳毫不分說的就踹了出去。
場面靜止,頓了半晌後,她似乎聽到了烏鴉呱呱飛過的聲音。
心底有些不安……,她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爲什麼場面這麼靜?
蘇子安被揍的莫名其妙,爬起來哀嚎道:“納蘭芮雪!你吃瘋了!踹我幹嘛?”
剛見面又打他?他做錯什麼了?簡直沒天理,沒人『性』啊!
“我……。”她一句話還沒說出口,身側的北宮芊惠驚愕完爆發出雷鳴般的尖叫。“子安叔叔!”
說罷,就跟撒歡的小鳥一樣奔到了蘇子安的——襠下,抱緊了大腿。
蘇子安鬱悶的緊,一把抱起小丫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呃……,納蘭芮雪愣在原地,終於明白蘇子安不是衝過來抱自己,感情自己自作多情了?
聽着周圍幾個人的低笑聲,她有種想把臉扯下來塞到地縫的衝動。
景南幾人本來不敢笑,但是徹底憋不住了,最後改爲狂笑,襲夜臉上有點傷,笑的一吸一吸的。
蘇子安被笑的莫名其妙,只感覺胸腔一陣陣躊躇的疼。
氣的心裡大罵,他嗎的!老子再管你,老子就不姓蘇!
納蘭芮雪抱歉的看着蘇子安,周身冷冽的線條軟了下來,喃聲道:“哥,對不起~~!”
蘇子安一怔,立刻眉開眼笑道:“沒事沒事,哎呀,又不是第一次捱打。”
末了,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額心溫度,關切道:“這兩天吐的厲不厲害?還有沒有其他反應?口味適應了嗎?北昌的菜吃的習慣不?中午雖然熱,但是早晚都很冷,記得加衣衫,別凍着了。”
機關炮似的關心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還好……。”她垂着腦袋,有些沮喪。
蘇子安看着她悶悶不樂的模樣有些着急。“懷孕呢,你得心情保持愉快,否則將來孩子生下來是個苦大仇深的!”
苦大仇深?納蘭芮雪心頭一震,五指不自覺微蜷,又想揍人了。
蘇子安一邊說,一邊凝視着她滿頭的青絲不自覺的幫這捋到身後。“都嫁人了,怎麼還整天披着頭髮到處跑。”
下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怔愣住,被蘇子安指尖劃開的脖頸,雪白的凝肌上紫紅『色』的痕跡清晰可見,從『色』澤來說,應該是新鮮熱乎剛出爐的。
“哎呀!皇嬸,你被皇叔親了好多個呀!”北宮芊惠清脆的童聲驚呼。
頓時,在場所有人的人一起暴喝。“北宮芊惠!”
蘇子安更是氣的一把捂住了小丫頭的眼睛。
景南鬱悶的翻身上馬。“我去皇宮一趟!”
給北宮芊惠換教導女官必須勢在必行了,這丫頭每次見面,一次比一次駭人。才六歲,居然懂這個?再長几歲還得了?
北宮芊惠倒滿臉不介意,換就換唄,剛好老的那一批已經被她套問的沒什麼可講的了。
納蘭芮雪是徹底羞的感覺臉都沒地方隔了,往日北宮晟還會拿捏分寸,儘量不在脖頸上留痕跡,但是今天他『逼』問自己的時候,每一下都狠吻在脖頸上,她不難想象現在那該是怎樣一副畫面,胡『亂』的將青絲撥到脖頸前,悶着頭就走了進去,蘇子安抱着孩子跟上。
經過四苑中空地的時候,聽到了一聲請安。
“王妃娘娘~”丫鬟作了禮。
納蘭芮雪半皺着眉頭凝視着穿着明顯高於其他丫鬟的服侍,清淡了眸光。“何事?”
“我家王妃有請。”
寧羽然?她眸光泛起一絲冰冷。
且不說她現在沒心情見寧羽然,即便見,也該是寧羽然來拜見自己吧?
冷笑還沒出聲,身邊清脆的聲音率先響起。“皇叔不是才娶了皇妃嗎?你家王妃哪裡冒出來的?”
言下之意,正牌的王妃只有一個。
呃……,丫鬟臉『色』一紅,被人如此奚落自家寧王妃,她可是很不爽的。
要知道以前在府裡,所有人都是喊自家小姐寧羽然爲寧王妃,自從新王妃入府,兩天前王爺親字改口寧側妃後,赫然間,全府人都跟着改口了。
想要說“誰家丫頭這麼不懂規矩”打眼一掃,這才發現蘇公子懷中竟然是合惠公主,微微一怔立刻雙膝跪地請安道:“奴婢見過合惠公主。”
納蘭芮雪冰冷着眸子凝視着這丫鬟的虔誠,脣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如果記得沒錯,剛纔這個丫鬟對自己只是輕微欠了身子吧?不過有關於女人間的爭鬥,她只有心情特別好或者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才搭理搭理。
現在……,對一個丫鬟動手,不是她的風格,所以心裡雖然微微不爽,倒也沒什麼反應。
北宮芊惠大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看着默不作聲的皇嬸,不由皺緊了青澀的眉頭,癟着嘴對丫鬟道:“你可別欺負我年紀小就教我騙人。”
“奴婢不敢!”丫鬟嚇的一身冷汗。
在北昌,誰敢教壞合惠公主?找死嗎?
北宮芊惠笑嘻嘻的朝納蘭芮雪伸出胳膊,她有些茫然,不過也順手接過抱進了懷中,心裡卻在嘀咕,這小丫頭又打算幹嘛了?
北宮芊惠滿意的蹭了蹭,心道,哎呀,皇嬸的懷抱真軟,胸前更軟,而且好香香,哼!皇叔就是怕她佔皇嬸便宜纔不讓抱抱,皇叔太小氣啦!
小狗似的依偎讓納蘭芮雪心有些融化了,她懷裡還從未有過小孩子撒嬌。雖然不知道這個剛纔欺負的自己一愣一愣的小丫頭爲什麼突然間如此示好,不過初爲人母的她心總是不自覺的跟着小丫頭的一舉一動顫動。
北宮芊惠摟着她的脖子,耀武揚威似的轉頭朝丫頭笑道:“哦,那誰找我皇嬸呀?”
合惠公主的主動示好,與一聲皇嬸讓丫鬟似乎明白了什麼,瞬間卡白了臉『色』,蘇子安倒是沒什麼反應,納蘭芮雪卻微微一怔,有些不置信的看着她。
這……小丫頭是來給自己正身份,擺架子來了?
“寧……寧側妃。”丫鬟心不甘情不願的吐出這幾個字。
“哦,我就說嘛!你下去吧!皇嬸要陪我玩,你家側妃要找我皇嬸,讓她來請安就是了!”北宮芊惠笑嘻嘻的擺了擺手,毫不客氣的就幫納蘭芮雪拒絕了。
丫鬟臉上瞬白瞬紅,氣的有些發抖。
可對於掌上明珠北宮芊惠,北昌沒一個人敢說個不字,當下忍氣吞聲道:“是!”
納蘭芮雪還未對這個調皮的小丫頭『露』出笑容,北宮芊惠就已經趴到她耳際,小聲道:“皇嬸,禮物三份了哈!”
噗!她瞬間凌『亂』,感情這小丫頭幫自己是來騙禮物來了?
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沒說什麼,微微點了點頭,不管地上的丫鬟,徑直朝前走去。
蘇子安茫然的跟上,對於這些女人之間的打啞謎,他從來不懂,也沒興趣去懂。
丫鬟見狀咬了咬牙道:“蘇公子!”
“嗯?何事?”蘇子安回頭禮貌笑道。
“我家……寧側妃,公子近幾個月忙,已經好久沒來給把過脈了,如今回來了,可否前去看看?畢竟……”丫鬟擡眸悠悠掃了眼納蘭芮雪,淡笑道:“寧側妃也是王爺讓您親自照顧安胎的不是?”
納蘭芮雪身子微微一怔,回眸淡瞟向蘇子安。
蘇子安不懂緣由,嘿嘿一笑。“好的!”
丫鬟起身朝納蘭芮雪額挑釁一看,脣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過我先去看看我妹妹的胎怎麼樣,寧側妃那裡,我得空就去。”蘇子安客客氣氣的回了話,然後轉身朝納蘭芮雪跟去。
北宮芊惠本來還不滿的看着蘇子安,頓時喜笑顏開,納蘭芮雪瞟了眼尷尬到死,臉『色』瞬間慘白的丫鬟,脣角抿出淡笑,繼續往西苑行進。
待到沒人了後,納蘭芮雪終於止不住好奇的問北宮芊惠道:“你怎麼那麼討厭寧……寧側妃?”
“我不討厭她呀!”北宮芊惠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臉純真。
“那你……。”
“是我皇叔討厭她!但凡我皇叔喜歡的,我都喜歡,但凡皇叔不喜歡的,我都對着幹!”北宮芊惠興奮的搓搓小手。
納蘭芮雪大大的翻了個白瞪眼,她想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北宮晟要帶她去見這小丫頭了,感情……是覺得自己對付女人太沒用了,給自己蒐羅幫手來了?
突然後襟也冒出一陣冷汗。
小丫頭……剛車上那麼整自己,是不是因爲她惹北宮晟生氣了?
蘇子安在一旁嘿嘿一笑,補充道:“在北昌沒人敢惹這個丫頭,除了皇上,王爺,連蕭太皇太后也喜歡的緊,但凡惹到她的人,她都會去告狀。”
納蘭芮雪微微一怔,有些明瞭,原來北宮晟是給自己送個在蕭鈺跟前的護身符?不由自主打量了下小丫頭。
心底泛起一絲狐疑。
能讓蕭鈺喜歡……,莫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
不由好奇問道:“你的母妃是……?”
提及這,北宮芊惠面『色』微微一黯,蘇子安不忍道:“蕭德妃難產亡了,皇上這幾年身子不是很好,合惠公主大多時候是王爺帶大的。”
“北宮晟!帶孩子!”納蘭芮雪一聲驚呼,半天沒緩過神。
蘇子安跟北宮芊惠都面無表情的看着一驚一乍的她,同時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納蘭芮雪汗顏,突然想起前天夜裡跟青蘿聊天的時候,一陣兒嘔吐不止,青蘿心疼的遞上帕子的同時,皺眉看着她平坦的肚子心疼道:“怎麼這麼鬧人?定是兒子吧?”
她當時心裡一顫,想着蘇子安的話,搖了搖頭。“是閨女。”
“閨女?”青蘿舉起桌上的酸梅茶倒了一盞遞過去。“閨女能是這反應?你最近都快掉到酸缸裡了,吃喝什麼哪裡離得開酸,不都是酸兒辣女嗎?”
這……,她皺緊眉頭,也覺得怪怪的,但是蘇子安的診斷應該不會有錯。
而且想到北宮晟那句氣鼓鼓的“弄死他。”她再次搖了搖頭。“是閨女!”
她其實無所謂,但北宮晟喜歡閨女,這一個一定是閨女!
不過……,北宮晟爲什麼會喜歡閨女?這一點她一直沒想通,對於皇家這些傳宗接代思想嚴重的人,不該都是喜歡兒孫興旺嗎?
想了想,她探索問道:“你可從江風那裡聽過有關晟的事情嗎?”
青蘿點點頭,見她滿眼好奇寶寶模樣,不由笑出了聲。“聽過一些,但都比較雜,王妃想知道哪些方面的?”
她微紅了臉,端過酸梅茶喝了一口,感覺心肺都舒坦很多。“有沒有他小時候的?比如……跟小女孩有關的?”
青蘿暗垂了眸『色』,然後緩緩開口道:“聽江風說過一句……,王爺不喜歡女人近身,但似乎一直對小女孩……很喜歡,年齡越小越能近他的身,特別是……女嬰。”
女嬰?
“噗!”她當時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嗆了個半死。
北宮晟丫的戀童?
腦海中莫名浮現出無數張北宮晟抱着女嬰親來親去的場景,冷汗直流。
神思迴歸,此刻看着眼前的小丫頭,她默默的遞給蘇子安。“我有點累了,你抱着。”
“哦!”蘇子安急忙接過,北宮芊惠雖然不捨,不過想到皇嬸肚子裡的寶寶,也安分的重新趴回蘇子安的懷中。
納蘭芮雪垂着頭朝前走着,走了幾步,突然頓住了步伐,回頭看向蘇子安:“我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頓時,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男的!”
“女的!”
倚月閣內,寧羽然聽着丫鬟回來的彙報,氣的手腳直顫。
婉嬪在一側皺眉。“怎麼一個病蔫蔫的女人,能讓王爺那麼上心!居然親自帶她去跟合惠公主認識。”
這簡直……,太讓一票女子嫉妒了,合惠公主那是誰?那是王爺親自帶出來的心頭肉,誰都知道,討好那個小祖宗,就等於討好了王爺,皇上,跟太皇太后三個人。
而那個小丫頭太過機靈,一般人又親近不了,多少人想討好都討好不上。
怎麼這小丫頭居然會正大光明的幫着納蘭芮雪來欺負寧側妃?
李婕妤中毒在榻,如今跟前又跟上了華美人。
華美人立刻接話道:“是啊,姐姐用了多少辦法都不能將那死丫頭哄到身邊,她一來就帶着她去跟那死丫頭認識,憑什麼!”
寧羽然冰冷了眸光,幾乎將手裡的帕子攪斷,心底更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那丫頭每年生辰,她都是奇珍異寶,好的好的往過去送,怎麼就比不上一個剛見面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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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心在那女人那,死丫頭也就向着那了嗎!
還『逼』着自己丫鬟墨蘭改口自己叫側妃!
寧羽然感覺自己的心猶如被千刀捅過,本想讓丫鬟把納蘭芮雪喊過來,長長自己早上丟人的威風的,誰料又吃了一肚子蔫!
見寧羽然不開口,華美人冷眸微眨,四下轉了一圈。
寧羽然心領神會,慵懶的對周圍的人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
衆人下去,閣內就留了三個女人,墨蘭緩緩關上閣門,遮住一室隱晦。
華美人湊上前,陰冷了口氣道:“王妃,不如把那死丫頭……!”
“咔!”她在脖子上比劃了個手勢。
頓時寧羽然跟婉嬪兩人雙雙一怔,婉嬪皺眉道:“你瘋了!真要那樣做,讓王爺知道了不是將我們全部掐死!你忘了李婕妤妹妹還在榻上躺着了!”
經過上次下毒的事情,婉嬪膽子小了許多,有些不敢。
寧羽然緊皺着眉頭,想要罵華美人喪心病狂,突然肚子的一震胎動,讓她慢慢緩下神來。
華美人的意思,她懂。
讓小公主死在納蘭芮雪的手裡,讓王爺遷怒納蘭芮雪。
但是……,緩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成人之間的鬥爭,怎麼廝殺,迫.害都好,她從未想牽連到孩子,儘管那個死丫頭壓根不喜歡她。
一時間她有些躊躇,華美人冰冷眸『色』,瞟了眼她的肚子道:“王妃姐姐可別忘了,蘇子安……說他是納蘭芮雪的哥哥。”
一句淡話將寧羽然的心“嘣”的一下拉斷,不自覺的,她攥緊了拳心,冷聲道:“好!”
本以爲納蘭芮雪是個什麼勢力也沒有的女人,一個附屬國落魄武候家名聲不好的嫡女罷了,誰料居然是北宮晟把兄弟的妹妹,儘管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個關係,但是蘇子安既然敢如此當衆維護納蘭芮雪,日後就定然會幫着納蘭芮雪。
這對她是十分不利的!更別說還有奇怪的青龍六將,居然沒事就往西苑跑!
似乎全部跟北宮晟關係好的人,都在隱隱向着納蘭芮雪!
華美人見她同意,湊上前在耳際小聲嘀咕了一陣。
寧羽然眸光泛起欣慰之『色』,但又帶着幽幽的冷煞,末了鳳眸半闔瞟了華美人一眼,紅脣冷笑道:“可若出事……?”
“只是妹妹一個人的主意,不關王妃的事。”華美人巧笑嫣然。
寧羽然滿意頷首,戶部官職升遷一直掌握在爹的手中,這些年巴結她的女眷不在少數,北宮楚才接管皇位幾年?很大程度上,有些事情自己父親不點頭,他皇上的聖旨也發不下去,只能在金鑾殿上發會兒脾氣。
畢竟在北昌,皇帝換的太快了!十幾年便換一次,官員們不傻,與其跟着一個短命皇帝,將來皇帝駕崩後,沒有保護傘被處理掉,還不如抱一顆不老常青。
而且……這北昌天下,還指不定是誰家的呢!
雖說寧家沒兵權,爭不了這皇位,但是憑藉三朝元老黨羽遍佈全國的勢力,坐收漁翁之力總是可以的。
北宮楚與蕭鈺這幾年都在拉攏寧家,自己嫁了北宮晟,但父親也防着北宮晟,因爲他是個誰也掌控不了的男人,連蕭鈺縷下暗手都沒能弄死過他,父親擔心北宮晟將來有一天會過河拆橋,畢竟到現在,北宮晟都沒有給過她王妃的身份。
所以朝堂上,總是會時不時的拖下北宮楚的後腿,給蕭氏說說話。
也算給北宮氏提提醒。
寧羽然深知這個道理,所以更希望北宮晟能擺出一個依附寧氏的姿態,這些年,她一直在做這方面努力,只要北宮晟能朝寧家低個頭,父親絕對會二話不說力挺北宮氏。
父親求得,無非是寧家能在北昌長興不衰的地位罷了。
唯有自己當上皇后,這份殊榮才能更長的延續下去……。
唯有自己的孩子將來能當了皇帝,寧家才能永垂不倒。
婉嬪見寧羽然心意已決,也倒沒有再多阻攔,畢竟就算她們這輩子贏不了王爺的心,但總可以傍在王爺身邊,將來也可以穩住母族的榮耀,但這個女人的出現,讓她們所有人的地位都受到了威脅。
如果真能讓王爺跟王妃決裂,犧牲一個公主,換她們這麼多人的安危,也算很划算了!
正在這時候,門閣叩響聲傳來,寧羽然冰冷了眸『色』,懶懶道:“誰!”
“奴婢幽蘭。”
“進來吧!”
幽蘭走進倚月閣,叩首道:“王妃,你讓奴婢打聽的事,奴婢打聽清楚了。”
“說!”
“根據守門的小偉子說,王爺回來的時候,在王府門口壓根沒管王妃,看都沒看一眼,冷着臉走進府的。王妃下車的時候,似乎心情也不好,而且……。”
“而且什麼?”寧羽然見她說話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煩。
“而且擡腳踹了蘇公子,好似是誤以爲蘇公子要過來抱她。”
什麼!三個女人同時一怔,頓了一晌後,同時低笑起來,眸光裡全然都是止不住的嘲諷笑意。
果然武夫的女兒就是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模樣,而且這自作多情的本事……,真讓人笑掉大牙!
末了,寧羽然鳳眸悠悠的朝婉嬪看了一眼。“機會來了!”
婉嬪眸光轉了轉,會意。“妹妹晚上去試試!”
待所有人都走了後,寧羽然一個人趟在貴妃榻中半闔了眸子,後堂內,走出一個蒙着面紗的女人。
“看不出來你還挺狠的。”
寧羽然懶懶的換了個姿勢,冷笑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衛將軍又何嘗遜『色』與我?再說了,弄死北宮芊惠,不也是衛將軍期盼的嗎?只是恕我不明白,這納蘭芮雪有什麼好的?值得衛將軍如此心心念念?”
“這你就別管了,你只要負責弄清楚衛將軍想知道的就好,其餘的,自然會各取所需!。”蒙着面紗的女人笑着走上前,將一封信遞給她。
她悠悠結果,蔥指打開完後,起身走到燭火前燒掉。“那就希望衛將軍別讓我失望了!”
朝花閣內,納蘭芮雪撐着下巴無奈的看着吵的不亦樂乎的一大一小兩個人,感覺腦袋都要大了。
“男孩!”
“女孩!”
“男孩!”
“女孩!”
“我從來沒說錯過!肯定是弟弟。”北宮芊惠雙手叉腰站在凳子上,氣勢頗足。
“女孩!我是鬼醫,我能看錯?肯定是侄女!”蘇子安也壓根不管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反正對他來說,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跟他蘇子安一夥的人,另一種是跟他蘇子安對着幹的人。
什麼尊老愛幼,君子風度,對他來說,都是屁!
青蘿皺緊眉頭看着在旁邊拍着巴掌叫好的青芙,無奈的看了眼納蘭芮雪,湊上前道:“……,姐,你要不要進去躺着休息一會兒,這裡太吵了,影響孩子。”
感覺到納蘭芮雪微微一怔,青蘿微紅了臉解釋道:“王爺說,讓我們要麼喊他姐夫,要麼喊你嫂子。”
納蘭芮雪頓時心中一暖,還未笑出來,青芙笑着接話。“是啊!哥哥是那麼說的,嫂子你要不舒服了就進去休息吧。”
聽到雪兒不舒服,蘇子安終於能迴歸點神『色』,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妹妹,你沒事吧?”
北宮芊惠見大家都在關心,急忙不甘示弱。“皇嬸,要不要我再幫你把皇叔叫過來!”
剎那間,納蘭芮雪凌『亂』了,仔細一掃屋子裡的四個人,平時還不覺得,突然感覺自己全是親戚。
姐,嫂子,妹妹,嬸嬸……。
她的生活何時這麼豐富多彩了?
無奈的趴回了桌子上,懶懶道:“我沒事!”
話音剛落,只覺得喉頭一陣噁心,急忙衝到痰盂邊一陣狂吐,直到臉吐成卡白一片。
蘇子安擔憂的看着她,微嘆一口氣:“後天就要祭天,你這樣可怎麼辦呢?”雖然肚子還很平坦,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妊娠反應太重了。
提及這,衆人才想起來,後天就是王爺跟王妃的大婚之禮了,到時候要接受萬民朝拜,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有了身孕,但是在大庭廣衆下暴『露』出來,總是個未婚先孕的不好名聲。
萬一有人藉此挑事,說她懷的並非王爺的孩子,王爺只怕也有口說不清。
畢竟王爺那段時間正在跟“蘇墨”廝殺在戰場上,距離南通上京有五六百里,怎麼可能要孩子?
納蘭芮雪臉『色』微沉了沉,半嘆一口氣坐回桌子。
她現在,更擔心的是北宮晟的火氣……下去了沒。
實際上,北宮晟火是根本沒消的,或者再準確點,醋意壓根沒消。
大殿中,他捏着夕楠遞過來的赫連長恭資料心煩意『亂』的翻着。
“想着你解決完南通,下一個不是對東奴就是對西燕,早給你備着了。”夕楠溫潤的淡笑,明明很柔和的笑容偏偏讓北宮晟看着有些不爽。
“以後不準這麼笑!”
“啊?”夕楠有些沒聽懂,自己笑一下怎麼了?
殊不知他的笑容跟哪個赫連長恭竟有幾分相像之處,都是很禮貌儒雅的有風度的那類人。
這讓北宮晟看着很不爽,有些刺目。
北宮晟半哼一聲,冰冷着臉繼續看赫連長恭的資料,直到有一頁的內容引起他的注意,半眯起了眸子,閃出危險的冷光,末了擠出一絲嘲諷的冷笑,將東西扔在桌上。“還真是個毫無瑕疵的男人呢!”
酸酸的口氣讓夕楠轉了轉眸『色』,意識到了什麼,不由低笑道:“王爺這次醋吃的有點遠吧?”
“他來北昌了。”北宮晟淡淡道。
只一句話就讓夕楠意識到了什麼,不由詫異。“你是說……,他跟王妃見過面了?”
全天地下只有王妃能讓王爺『露』出這種酸酸的口吻跟鬱悶的表情了。
“見過了!而且……雪兒對他印象甚好。”
好到連我的存在都看不到了……。後半句話他沒說,但是他站在棋桌前時,每落一子,都有種想把她直接捏死的衝動。
北宮晟乏力,感覺到一絲挫敗。
他想不通,跟赫連長恭下棋就那麼有意思?能專注成那樣?想下棋,找他啊!
“王爺是擔心……赫連長恭是故意接近王妃,然後套信息?”夕楠腦海裡第一個迸出來的就是軍事用途。
北宮晟搖了搖頭。“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王爺在擔心什麼?”
正因爲不是那樣的人才擔心!北宮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雪兒這女人很孤冷,一般不喜歡陌生人近身,蘇子安連番被揍就是最好的例子,能見面第二次就允許赫連長恭握着她的手,那肯定是對赫連長恭印象好到爆了!
他可沒忘自己第一次見雪兒,就差點被她匕首傷着,第二見雪兒又捅了她一刺,第三次見面還在跟他對打。
想到這,北宮晟就更想不通了,這男人哪裡比自己好?能剛見面就有這待遇?
而且……最不能忍的是,居然見面還瞞着自己!
再加上男人的直覺告訴他,赫連長恭對雪兒有意思,這讓他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
對於雪兒這種女人,敢婚前勾.引他上榻,婚後說不準就敢揹着他私奔!那女人很大膽,沒什麼不可能的!
看着北宮晟懊惱的模樣,夕楠低笑不止。“那你打算怎麼做?”
北宮晟半眯了眸子,想說不知道!
正在這時,叩門聲傳來。
“進來!”他冰冷道。
侍衛走進,抱拳躹禮道:“王爺!婉嬪差人過來問,她最近新得了本許軾的棋譜,問王爺有沒有興趣晚上一起看看?”
北宮晟冷眼冰掃了侍衛一眼,正想說:“以後有關那幫女人的請示全部駁回去!不用來請示本王!”
突然想了想,眸光裡泛過一絲狡黠的光澤,轉口道:“好!告訴婉嬪,本王吃過晚膳就會過去。”
然後揮了揮手示意侍衛下去。
夕楠詫異,驚愕道:“你這……,不怕王妃生氣嗎?”
“生氣?”北宮晟半眯了眸光,幽幽弱弱的神『色』裡閃着一股惡魔般的邪光。“我還真想看看……她生氣是什麼模樣!或許她生氣了,就知道我是什麼感覺了!”
不是說他小氣嗎?今晚看看到底誰小氣了?
夕楠心頭一顫,有些無語。
有這麼整媳『婦』的嗎?有這麼跟媳『婦』擡槓叫板的嗎?
北宮晟幽轉了神『色』,轉頭朝夕楠邪魅一笑。“晚上一起來看戲?”
“會被打嗎?”夕楠見他心意已定,知曉了他的意思,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也開起了玩笑。
兩人對看一眼,想起百花樓的事情,末了都抿嘴低笑起來。
頓了一會兒,北宮晟拿起桌上的一個印章在指尖挽着花兒掂玩起來,在繞了不知道多少個花兒後,朝夕楠投去好笑的一記:“許軾什麼時候出的棋譜?”
夕楠聞言更樂不可支,別了他一眼,笑道:“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深夜降臨,納蘭芮雪吃晚膳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他還在生氣嗎?都不來陪她吃晚膳了!她要不要晚上去找找他?
北宮芊惠盯着她時不時側頭看門外的情景,滿嘴包的全是飯,眨巴着大眼睛道:“皇嬸!我建議你還是早點去找皇叔!皇叔脾氣可大了!你要去遲了小心被別的女人拐走了!”
“拐就拐吧!拐走纔好!”納蘭芮雪煩躁的蹙眉低下頭,他那麼多媳『婦』,她都沒說什麼,自己跟赫連長恭就下了個棋,至於嘛!
剛說完話,就感覺到場面開始鴉雀無聲。
嗯?怎麼了?
詫異回頭,看到門口景辰驚愕的看着她,心底一顫。
這貨不會去給北宮晟告狀吧?
頓了半晌,景辰回神,輕咳了下嗓子道:“王妃,王爺……晚上去婉嬪那,說只是下棋,想……想……”景辰狠咬舌尖,有些欲哭無淚,王爺!這算什麼話啊!說出來會被打死的啊!
想了半天想不出來,只看到納蘭芮雪的眸『色』越來越冷,直至最後更冰寒的聲音出來。“想什麼?”
“想必王妃賢良淑德,定然不會小氣……,而……,而且……王妃娘娘早上說安排個女人的事,王爺想着提議不錯,問,問你要不要特批一下,讓他在婉嬪那留宿一宿?”
一句剪短的話讓景辰說出了他這輩子最結巴的一句話,一說完就立刻後退了幾步,往更安全的位置站了去。
來之前,王爺特批過,如果看到苗頭不對,允許他逃跑保命。
全屋子的人全部驚訝,北宮芊惠嘴裡的肉骨頭也啪嗒一下掉回碗中。
青芙鐵着臉瞪着景辰,可惜因爲臉本身太青,景辰看不到臉『色』,不過就算他看到也無可奈何,他真的只是幫忙傳個話啊!!!
納蘭芮雪捏緊了拳頭,秋瞳中更是迸出了漫天的火花。
北宮晟!你……他嗎的!不早上纔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再碰別的女人嗎!
想一腳踹了凳子去將那混賬抓回來,可擡腳的瞬間,又意識到了什麼,半眯了眸子,閃出幾分更想掐死他的衝動。
故意叫板是吧?故意氣她是吧?
還不會小氣!特批一下?
他怎麼不說死挺好玩的,他去死一下!
看着納蘭芮雪越來越澎湃的火氣,整個場面感覺猶如瞬間掉進了火坑,又彷彿落進了冰窖。
她半眯着眸『色』慢慢起身,一步步朝景辰走去……。
景辰一步步後退,搖着腦袋擺出求饒的神『色』。“王,王妃……,這不關我的事!”
“他還說什麼了?”她脣角沁出冷笑,猶如地獄中出來的修羅,猶如千年復活的羅剎,周身瀰漫着煞氣!
“還……,還……還說……。”景辰欲哭無淚。
衆人大驚,什麼?難道還有?
“說!”納蘭芮雪一聲怒吼。
景辰心嘭的一下一跳,幾乎老淚縱橫道:“還說……,王,王妃如果不介意,不,不如親自來指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