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琪又驚又怒,“你、你敢!”
木紫槿挑眉,“我今兒就讓你看看,我敢不敢——安瑋,楊思琪對我不敬,掌嘴二十。”
“是,王妃。”安瑋立刻上前兩步,揚高了手。
“啊!”楊思琪尖叫一聲,跳着躲到元蒼擎一旁去,不過到底是有所忌憚,不敢碰觸到他,只是叫冤,“表哥,你看看啊,你就任由外人欺負我不成,你倒是說句話!”
元蒼擎冷冷道,“第一,本王方纔說過,紫槿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第二,紫槿不是外人,是本王的正妃,她如何行事,自有分寸。”
楊思琪頓時呆了:以前表哥對她雖然也不假辭色,但從來不會幫着別人欺負她啊,現在怎麼爲了這個人人唾棄的惡女,視她如草芥了?
木紫槿面上並無得意之色,事實上論起規矩來,楊思琪確實該打,她並未仗勢欺人。“安瑋,動手。”
“王妃,還是算了吧,”一旁有人開口,且不時看楊思琪的臉色,顯然平日裡沒少受好處,“楊側妃也並無惡意,以後不再犯就是了。”
木紫槿冷冷道,“楊思琪,你可知錯嗎?”
“我沒錯!”楊思琪還沒看明白呢,梗着脖子不認,因她知道今日若是低了頭,那她在王府就沒了之前的威風,被正妃壓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好戲呢。
木紫槿冷笑,“好,我真是喜歡你的硬氣,安瑋,給我打,誰再替她求情,同罪。”
“是,王妃。”
安瑋扯過楊思琪,一手抓緊她衣領,讓她沒法躲避,另一隻手正反手打將過去,她出手又快又重,等楊思琪回過神來,已經捱了五、六下。
“啊!表——”楊思琪又痛又羞辱,拼命想要抓撓安瑋的手,可身體卻驟然像是被閃電劈中,痠麻難忍,根本擡不起胳膊來,只能硬生生挨着。
噼啪聲中,所有人都傻了眼,誰還敢再出半聲。
元蒼擎表情冷然地喝茶,對眼前一切,只作未見。
其中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嘆息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木紫槿其實早就注意到她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愣了一愣,明白是問她話,立刻恭敬地道,“回王妃,妾身趙雪翎。”
哦?太后送來的人?木紫槿滿意地點頭,這女子面目姣好,眼神清澈,對楊思琪的被打併不幸災樂禍,也不裝模作樣幫她求情,可見是個行事有分寸的——太后挑中的人,畢竟不差。“你方纔在搖頭,是覺得我對楊思琪罰的太重?”
“妾身可以說實話嗎?”趙雪翎微有些不安,卻也並不顯得畏縮。
元蒼擎看她一眼,臉容雖沒有變化,但眼神多少是有些不一樣的。
“當然,”木紫槿點頭,“我就要聽實話。”
“妾身遵命,妾身覺得王妃如此處罰楊側妃,是有些重了,”趙雪翎大大方方道,“楊側妃衝撞王妃,對王妃不敬的確是有錯在先,不過王妃嫁入王府才一日,新的規矩還不
曾立起來,楊側妃不知利害,纔會如此,王妃若是先小施懲戒,若她再犯,再行重罰,妾身以爲會更妥當。”
木紫槿安靜地聽着,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其餘幾人見她面色不善,心道趙雪翎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這惡女有多狠,她不知道嗎,居然敢指責到王妃臉上去,找死吧?
“你的意思是說,楊思琪不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木紫槿點頭,忽地笑開了,“趙側妃,你很好。”
“妾身不敢,妾身妄言,王妃海涵。”趙雪翎施了一禮,即退後兩步。
那旁的啪啪聲終於停止,安瑋面不改色地道,“回王妃,二十耳光已打完。”
再看楊思琪,已癱軟在地,被打的像豬頭一樣,眼神渙散,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過神來呢。
木紫槿冷厲的目光一掃衆人,“從今日起,王府的規矩由我來定,遵從者一切好說,否則楊思琪的下場,就是你們的榜樣!”
“是,王妃。”
“各院的主子聽好了,一個時辰後,讓管事嬤嬤把各院的名單、月例、物什清單送過來,我要親自查對。”
查對?各小主子們都是一驚,王妃這是要徹底清查王府賬目嗎?
“沒聽到嗎?”木紫槿眼神一寒,“同樣的話是不是要我說第二遍?”
衆人瞄一眼地上的楊思琪,立刻應了。
木紫槿臉色稍緩,轉向元蒼擎,笑道,“王爺,之前是誰在主持中饋?”
元蒼擎溫柔地看着她,“是楊思琪。”
“她?”木紫槿明顯露出不屑之色,“憑什麼?我倒覺得趙側妃更合適。”
纔回過神來的楊思琪一聽這話,頓時大驚,可雙頰腫脹的她一時口不能言,只能狠瞪向趙雪翎:你敢搶我的大權試試?
趙雪翎唯有苦笑,很聰明地保持沉默。
元蒼擎道,“楊思琪比趙雪翎先來到府上,府上的事我亦不多過問,再說福叔對我說過此事,趙雪翎不肯接手。”
果然是個聰明人。木紫槿越發對趙雪翎讚賞有加,點頭道,“既如此,那我就看着辦了。楊思琪,稍侯你把所有賬目、鑰匙都送過來。”
“不……”楊思琪驚恐憤怒到極致,堅決搖頭。她纔是王府的當家主母,憑什麼交出大權?
木紫槿眼神驟冷,“你說什麼?”
我——楊思琪哀怨地看向元蒼擎,模模糊糊地道,“表……王爺,妾身、妾身不想這樣,王爺給妾身做主!”
“你不想?憑什麼?”木紫槿冷笑,“你這是正嘗着甜頭,怕我看出什麼來嗎?”
“你、你……”楊思琪氣的要發瘋,可臉上還痛的無法忍受,她不敢再當場挑釁木紫槿的權威,咬牙道,“我、妾身不是這個意思,之前一直是妾身主持中饋,所以……”
“那是因爲我還沒有嫁過來,如今我跟王爺已經成婚,理當接管中饋,否則哪有正妃閒着,讓側妃主持中饋的道理。”木紫槿打斷她的話,就爲這麼可
笑的理由,楊思琪是真心沒話說了。
楊思琪快要氣炸了,委屈地道,“王爺,妾身……”
“紫槿,我看你還是先不要管事的好。”元蒼擎拍拍木紫槿的手,居然反對。
楊思琪頓時兩眼放光,得意地要縱身大笑:到底還是表哥疼她啊,這就太好了,以後看這惡女拿什麼跟她鬥!
木紫槿笑道,“王爺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還是不想我奪了你小表……妹的權利?”中間故意停頓一下,只爲自己爽,因爲這些人是聽不懂的。
“當然不是了,”元蒼擎還她一笑,“你這兩天不是小日子嗎,我擔心你身體吃不消。”
“討厭啦,王爺,這種事不要到處說!”木紫槿再豪爽,臉上也不禁一紅,捶他胳膊,“我這樣也不礙着看賬,不然整天躺在牀上,也是悶的慌,正好趁着這幾天熟悉府上的賬務和事物,也好給你打理起來不是?”
“這樣嗎?”元蒼擎皺眉,似乎在猶豫。
楊思琪快要大喊了:表哥,不要答應她,不要!
“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有數,王爺放心吧。”
元蒼擎也就點頭,“也好。楊思琪,稍候把鑰匙和賬本都送過來。”
楊思琪頓時又跌落谷底,“王爺!”
“就這麼定了,休要多說!”元蒼擎眼神凜冽,眉眼之間已現怒氣。
楊思琪雖然平時愛在元蒼擎面前撒嬌使性子,但卻深知他性情冷漠,從不知什麼叫憐香惜玉,從來不敢徹底惹毛了他,只能咬牙瞪眼,萬般不甘地低聲道,“是,王爺。”
“好了,敬茶吧。”木紫槿揮一揮手,表情慵懶。如果楊思琪夠聰明,就不要再挑戰她的底線和耐性,否則她不介意繼續拿她震懾府上其他人。
“是,王妃。”
丫鬟端上茶盤來,幾個側妃各自端起一杯,依次拜倒在木紫槿面前,恭敬地自報家門,“妾身趙雪翎,請王妃用茶。”
“妾身喬虹影,請王妃用茶。”
木紫槿接過,看了看她,圓圓的臉,白嫩的肌膚,像小籠包一樣,笑起來兩個酒窩,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至於其心性如何,還要日後再看。
衆人一一敬過後,就剩了楊思琪了,她憤怒地瞪着其餘人,就差沒上去拳打腳踢了。一羣沒用的廢物,本來說好借今天的敬茶禮,假裝很“不小心”地把茶潑到木紫槿衣服上,在她儀態盡失,從氣勢上壓住她,讓她從今後都不敢在王府囂張的。
可誰想到木紫槿一上來就打了她個沒臉,震懾住了喬側妃她們,反倒把她給晾在當地,從小到大,她還沒栽過這樣的跟頭,受守這樣的羞辱,叫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楊思琪,你是不是還想試試耳光的滋味?”木紫槿淡笑,眼神卻銳利如刀。
喬側妃等人各自低頭,都不言語。
楊思琪咬斷牙,到底還是忍下去,端着茶跪下去,聲音扭曲地道,“王妃請用茶。”心裡也做好了被木紫槿藉機再狠狠羞辱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