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事,蘇默然竟一點慌張的樣子都沒有,反而一派理所當然,“臣對皇上一片忠心,天地可鑑,臣是見皇上終日操勞,無心朝政,故自願辛苦,替皇上分憂,並無不良居心,皇上明鑑!”
“你——”宣德帝勃然大怒,粗重地喘息着,這混蛋居然還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臉皮是有多厚,有多不把他這個皇帝看在眼裡!
“皇上若無其他吩咐,臣先行告退了,”蘇默然不緊不慢地施了一禮,接着又道,“皇上記得去看看皇后,別不顧念你們之間的夫妻情分。”
你——
宣德帝就算再氣,但到底不能對蘇默然怎樣,只能眼看他走遠,忽然一皺眉,噴出一口血來。
“皇上!”常公公嚇的心膽俱裂,趕緊扶住,“皇上息怒!來人啊,宣太醫!”
宣德帝喘息急促,嘴脣上腥紅點點,臉色灰敗,也夠狼狽的,“好、好個蘇默然,竟不把朕放在眼裡,好、好大的膽子!”
“皇上息怒,”常公公趕緊好言相勸,“皇上萬勿生氣,免得氣壞了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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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默然要反,他好大的膽子!”宣德帝森然冷笑,擦了擦嘴脣,近來暗衛的確有報,說蘇默然最近經常出入含煙殿,似乎與蘇皇后密謀什麼,他倒要看看,他們父女想要怎樣!
常公公一驚,卻不敢接話,其實他服侍在皇上身邊,也多少能琢磨出蘇默然的心思,只是這種事,輪不到他來多嘴而已。
——
蘇皇后這些天脾氣就像火藥,一點就着,不管底下的人做的是對是錯,是好是壞,她都要罵,再不順心了,就把他們狂打一頓,弄的整個含章殿都一片緊張凝重,平素裡都沒人敢說話,兩下里一見面,只遞個眼色了事。
蝶雙是近身服侍蘇皇后的,更是怕的要死,每天都如履薄冰,唯恐連喘氣都喘錯了。
“蝶雙,那燕昭儀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蘇皇后才發完一通火,折騰的也累了,邊喝着茶邊問。
蝶雙心裡一驚:主子不會又要對燕昭儀的孩子下手吧?“回皇后娘娘,正是,皇上已經下旨,有由專人負責燕昭儀的飲食,也特准她不必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請安。”
蘇皇后瞪她一眼,“什麼意思?你是在嘲笑本宮,皇上現在只寵愛燕昭儀,根本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蝶雙嚇了一跳,“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皇后娘娘恕罪!”
蘇皇后冷笑,“燕昭儀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個什麼都沒有的貧民之女,本宮會怕了她?”如果不是父親找她來對付皇上和元玉玦,她怎麼可能有機會懷上龍胎!
最重要的是,燕昭儀肚子裡的,可是她的孩子呢,她怎麼可能害燕昭儀呢,要害至少也要等到燕昭儀把孩子生下來以後,沒有利用價值了,想弄死她,還不容易?
“皇后娘娘,陶淑妃、賀貴妃過來請安。”
蘇皇后一臉不屑,這兩個女人是最近才從嬪位升上來的,
肚子裡一個比一個壞水多,表面卻對她阿諛奉承,一副爲她着想的樣子,當她不知道嗎?“讓她們進來吧。”
“是。”
不大會兒,兩個身材差不多的女人走了進來,美豔些的是陶淑妃,臉瘦長些的是賀貴妃,這兩人都極會見風使舵,蘇皇后也是看她們可利用,纔在宣德帝面前進言,冊封她們爲妃。
“妾身給皇后娘娘請安。”兩人施了禮,陶淑妃一臉關切,“皇后娘娘臉色不太好,是不思飲食嗎?”
賀貴妃也道,“可不是嗎?皇后娘娘萬萬以鳳體爲念啊!”
蘇皇后淡然道,“有勞兩位姐妹掛念,本宮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還憔悴成那樣,都門可羅雀了,就別死撐着了,誰不知道皇上如今不待見你,恨不得你死?
陶淑妃暗暗不屑,表面卻一點都不表現出來,“皇后娘娘若是心裡煩了,就找妾身們說說話,也輕鬆些。”
蘇皇后不置可否,慢慢喝着茶,知道她們兩個今天來,絕對不只是請安那麼簡單。
果然,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陶淑妃輕聲道,“皇后娘娘,燕昭儀已有了三個月身孕,皇上今兒又賜了好些個東西到踏雪殿,她現在可風光呢。”
終於說到正點了?蘇皇后冷笑,“皇上子嗣凋零,燕昭儀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自然要格外厚待些。”
賀貴妃差點沒笑出聲來,虧得蘇皇后還有臉說這話!皇上因何子嗣凋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皇后娘娘大度,妾身佩服,不過……燕昭儀仗着自己懷了身孕,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妾身還聽人說,燕昭儀對皇后娘娘也……頗有微詞呢。”
“哦?”蘇皇后故意道,“難道燕昭儀是想仗着懷了龍胎,取代本宮的位置不成?”
“妾身不敢妄自揣測,”賀貴妃笑的矜持,“不過皇上對燕昭儀卻是格外恩寵,妾身是擔心皇后娘娘心裡不痛快,所以……”
蘇皇后要還不明白,她們兩個就是想利用她對付燕昭儀,那就真成笨蛋了。不過她卻假裝沒看出來,淡然道,“那依你們之見,本宮該當如何對付燕昭儀?”
兩人對視一眼,陶淑妃小聲道,“這個麼,皇后娘娘也知道,如今廢除了立子殺母之制,誰若先生下皇子,就極有可能被立爲皇子,所以衆妃都盼着能夠先生皇子。若是燕昭儀在皇后娘娘之前生下皇子,那……”
“可燕昭儀這龍胎不懷也懷了,本宮想在她之前生皇子,也是無用啊。”蘇皇后露出無奈的表情來。
賀貴妃目中閃過一抹狠色,“娘娘不是也知道嗎,女子懷胎頭三個月最是不安穩,燕昭儀這龍胎,不是還沒出三個月嗎?”
哼,燕昭儀,不要以爲你懷了龍胎,就能作威作福,有蘇皇后在,你別想在她之前生下皇子,看看柳妃、欒妃她們的下場,臉你還能得意到哪裡去!
不過讓她們奇怪的是,往常只要蘇皇后知道哪宮妃子懷了龍胎,早就動手
,可這次燕昭儀有孕,怎麼不見蘇皇后有半點動靜,還得她們親自過來說?
難道是因爲蘇皇后害死小皇子、逼瘋欒妃,皇上一怒之下要廢后,雖然沒能成事,但蘇皇后終究還是害了怕,所以不敢對燕昭儀動手了?
蘇皇后暗暗冷笑,忽地變臉,厲聲叱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
“娘娘息怒!”兩人沒想到她說翻臉就翻臉,立刻跪了下去。
“燕昭儀所懷是皇上子嗣,你們不但不替皇上高興,反而生出謀害皇嗣之心,該當何罪?”
兩人傻了眼,沒想到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蘇皇后居然不按往常習慣做事,這是怎麼回事?“娘娘息怒,妾身、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本宮親耳聽到,你們還敢狡辯?”蘇皇后殘忍冷笑,“謀害皇上子嗣,是死罪,本宮也保你們不得。來呀,將陶淑妃、賀貴妃打入冷宮,本宮會將此事稟告皇上,由皇上發落!”
“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啊!”
陶、賀兩人頓時要嚇尿,皇上對燕昭儀所懷龍胎有多重視,人盡皆知,這要讓皇上知道她們的心思,她們還能有命在嗎?
“帶下去!”蘇皇后不耐煩地揮手,就憑這兩個傻女人,還想利用她?好,就看誰先死!
侍衛立刻進來,將不停嚎叫的兩人拖了下去。
不出兩個時辰,宣德帝即大發雷霆,賜兩人三尺白綾不說,還下旨抄了兩人的家,全家上下無一倖免。
陶、賀兩家自是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就連嗷嗷待哺的嬰兒都難逃厄運,情景之慘,令人不忍看第二眼。
木紫槿聽說此事後,氣的臉發白,“蘇皇后怎麼的如此狠毒?她自己倒黴,就拖上這麼多墊背的,造這麼多殺孽,就不怕半夜冤魂索命嗎?”
元蒼擎擰眉,“蘇皇后縱然行事不善,陶、賀兩人也是咎由自取,明知道現在子嗣是皇兄的忌諱,她們還敢向蘇皇后獻策,謀害燕昭儀,死的也不冤,只是可憐了她們的家人。”
木紫槿嘆了口氣,“你說的也是,不過幾百口人就這麼命喪黃泉,終究讓人扼腕。”
“說的是,這一來百姓們對皇兄越加不滿,更知道朝中蘇國公專政,後宮蘇皇后專寵,魏朝要亂了。”元蒼擎眸子裡有冷光閃動,蘇默然起事在即,也加緊了動作,百姓們雖不知要變天,卻也能夠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而後宮經過陶、賀兩人之事,嬪妃都懼蘇皇后之威,無人敢接近宣德帝,更不用說爭寵了,他這下倒是想不修身養性都難。
木紫槿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此消彼長,百姓們對皇上越失望,對你的期盼就越高吧?”
元蒼擎微一笑,“不是正如你所願?”其實京城裡早就流傳開來,說他纔是魏朝命定的君王,且在不久的將來,他就要取皇兄而代之,給百姓們一個太平盛世,所以現在他登位,已經是水到渠成,百姓們不會有絲毫反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