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髒水往回潑

燕楚瑩冷笑,眸光裡閃着狠毒的光,悲憤道:“哥哥,你如此護着衛芷嵐,竟連瑩兒的感受都不顧了麼?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都與衛芷嵐有關,是她與衛芷柔兩人想要毒害我,不然我怎麼可能在晚宴上,如此荒唐?”

語罷,燕昀微微皺眉,她心中雖然對於燕楚瑩被下毒一事,很是氣怒,且這毒又是如此被卑劣,但卻是從未懷疑過這事與衛芷嵐有關,沒有其他原因,僅僅是因爲自己相信衛芷嵐而已,她不是這樣的人!

燕楚瑩話音剛落,便聽聞一道清冷的聲音陡然響起,似乎夾雜着嚴冬的寒意,“燕楚瑩,你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麼時候想要毒害你了?”

衆人循聲望去,便見不知何時,衛芷嵐竟已經走了過來,容顏清冷,眉目間更是寒意深深,但卻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一雙美眸夾着冷光盯着燕楚瑩。

聞言,燕楚瑩想起自己方纔在晚宴上如此放浪荒唐的行徑,心中滿是屈辱,眸光便如淬了毒般,咬牙道:“衛芷嵐,你別不承認,你敢說你與你那好妹妹,沒有用計給我下藥,然後讓我在晚宴上百般出醜?!”

衛芷嵐微微眯了眯眼睛,神色間滿是輕蔑,不以爲意的道:“你說我給你下藥,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還需要什麼證據?你本就與我有仇怨,除了你,還有誰想要害我?!”燕楚瑩一隻手指着衛芷嵐,因着怒極,整張臉已是漸漸變得惡毒。

衛芷嵐冷笑,嗤道:“燕楚瑩,你未免太將自己放在眼裡了,我可不像你,若是想要害你,定不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你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落得如此下場,反倒還怨怪起我來了,真真是可笑至極!”

言罷,燕楚瑩被衛芷嵐如此嘲弄的語氣,弄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她與衛芷嵐本就有仇怨,心中更是認定了此事與她有關,心知今晚衆多人在場,正是給自己討回公道的好時機。

當即,燕楚瑩眸光閃了閃,便轉身看向老皇帝,神色滿是委屈,淚水更是在眼眶裡打轉兒,抽噎道:“父皇,您可要爲瑩兒做主,此事定然是衛芷嵐與衛芷柔兩姐妹想要毒害我,一定是她們!今晚瑩兒在宴會上舉止如此放浪形骸,都是因爲她們給我下了毒,求父皇定要好好懲治這兩個惡毒的女人!瑩兒犯下如此大錯,怕是也無言無顏苟活在人世了。”

說到最後,燕楚瑩嬌美的臉蛋上梨花帶雨,極是楚楚可憐,似乎今晚受到了極大的屈辱般,便是讓人看了,也會同情她一番。

衛芷嵐心中冷笑一聲,眸光看向燕楚瑩時,也越發冰冷,這個女人之前便與衛芷柔暗中想要謀害她,卻不曾想正巧便被桁兒聽見了兩人的對話;自己看在桁兒與燕昀的情分上,便好心放了衛芷柔與她一馬,並沒有追究此事,卻不曾想到頭來,這燕楚瑩自己被人毒害了,卻將所有禍水全都往自己這裡潑。

老皇帝皺眉,目光看向燕楚瑩時,也有些憐惜,輕嘆道:“瑩丫頭,你先別哭了,此事朕定要查清楚,給你一個公道。”

聞言,燕楚瑩點了點頭,神色間依然很是悽楚,哽咽道:“瑩兒多謝父皇。”

“瑩丫頭,你說是嵐丫頭兩姐妹想要害你,難道便沒有理由麼?不然叫朕如何信服?”老皇帝心中沉思了片刻,又問。

“父皇,衛芷嵐與我仇怨已久,此番瑩兒中瞭如此下作的毒藥,定然是她們兩人所爲,父皇若不相信,將衛芷柔傳進宮,好好審問一番便可。”燕楚瑩道。

老皇帝眉心微擰,頓了好一會兒,方纔道:“瑩丫頭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此事是否真與嵐丫頭兩姐妹有關,只要四小姐進宮,朕定要親自將事情問個清楚!”

說罷,老皇帝便轉身看向於石,吩咐道:“立刻派人去將四小姐請進宮來。”

於石連忙應是,當即便匆匆轉身吩咐行事了。

一時間,御花園寂靜無聲,沒有人言語,夜色漸漸濃重,唯有宮燈忽明忽暗,氣氛竟顯得有幾分詭異。

衛芷嵐容顏清冷,靜靜立於夜色中,似乎絲毫不以爲意,神色間隱隱有些嘲諷。

燕昀倒是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神色竟顯得有些冷凝。

此時,燕楚瑩狠毒的眸光看向衛芷嵐時,神色顯過一抹得意,這衛芷柔雖說是平素裡作威作福貫了,但卻極是膽小;只要她進了宮,定然會因着害怕,將事情和盤托出,到時候她倒要看看,衛芷嵐還要將此事如何隱瞞?

今晚自己在晚宴上放浪形骸,將武安侯府以及皇室的臉面全都丟盡了,怕是明日便會傳遍整個西京,自己也會淪爲整個西京的笑柄,成爲街角巷尾百姓茶餘飯後談論的笑點。

想到此,燕楚瑩便恨毒了衛芷嵐,原本怒氣剋制的情緒也漸漸收控不住,恨不得將衛芷嵐千刀萬剮!

……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衛芷柔便急匆匆進了宮,心中很是不安,原本她早早便歇下了,哪知宮裡突然傳來了消息,讓她立刻進宮。

衛芷柔心中滿是緊張,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自是從未來過皇宮;一時間,心中除了緊張,更多的便是害怕。

她不是沒腦子的人,心知今晚可是皇上爲小皇子設的百日宴,之前燕楚瑩又讓自己給衛芷嵐下藥,怕是在這晚宴上,衛芷嵐已經醜態百出了,讓她進宮,可能是發現了衛芷嵐被人下藥一事,想要將此事調查清楚而已。

微微斂了斂情緒,衛芷柔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宮人身後,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等會兒若自己給衛芷嵐下藥一事被查出來了,便將所有事情全都推到燕楚瑩頭上,畢竟可是她指使自己去謀害衛芷嵐的。

思及此,衛芷柔心中還是感到不安,便擡眸看向走在前面帶路的於石,面上裝作一副對此事毫不知情的模樣,淺笑道:“公公,請問皇上深夜召我進宮,可是有什麼事麼?”

說罷,衛芷柔便從衣袖裡掏出一錠金子,淺笑着遞給了於石,輕聲道:“還望公公笑納。”

於石倒也沒有拒絕,將衛芷柔遞給自己的金子揣進了懷裡,便好心提醒道:“姑娘,等會兒在御花園見了皇上,你若是不想殃及自身,皇上問你每句話時,可都要深思熟慮。”

聞言,衛芷柔心中雖仍是感到疑惑,但也心知不可多問,便是問了,於石也不會將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便笑道:“多謝公公的好心提醒。”

不多時,衛芷柔已是到了御花園,眸光看了一眼在座的衆人,便立刻低下了頭,臉上露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於石走至老皇帝近前,便尖細着聲音道:“皇上,四小姐帶到。”

老皇帝眸光微眯,便看向離着自己三尺之距的衛芷柔,命令道:“擡起頭來。”

聞言,衛芷柔陡然聽到如此冷厲的聲音,且心知自己面對的竟是老皇帝,心中不禁越發緊張,但卻極力鎮定自己的情緒,緩緩將頭擡了起來。

老皇帝精明的目光緊盯着衛芷柔,過了好半晌,方纔問道:“你便是永南王府的四小姐?嵐丫頭的四妹妹?”

“回皇上,正是臣女。”衛芷柔低聲應道。

語罷,老皇帝挑眉,繼續問道:“那你可知今晚朕讓你進宮,可是所爲何事?”

“臣女不知。”衛芷柔搖了搖頭,似乎礙於帝王之尊貴,神色看上去很是害怕。

老皇帝半眯着眼睛,似乎心中在沉思衛芷柔此番話的真假,便轉頭看了一樣燕楚瑩以及衛芷嵐,似是不經意的道:“今晚的宴會上,瑩丫頭中了毒,分別是情毒與蠱毒,這兩種毒都是極爲厲害的毒藥,此事可是與你有關?”

聞言,衛芷柔心中大驚,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燕楚瑩中了毒,原以爲衛芷嵐中了合歡散,今晚自己是因着她而來,然而卻未曾料到,竟然是與燕楚瑩有關,當即心便提到了嗓子眼,連忙跪地磕頭道:“請皇上明鑑,此事臣女完全不知情,與臣女沒有半分關係。”

衛芷柔話音未落,燕楚瑩便立即開口打斷了她,怒道:“父皇,您不能相信她,此事定然是這衛芷柔與衛芷嵐兩人的計謀,她們可是兩姐妹,一定會互相包庇對方。”

老皇帝皺眉,似是沒有聽到燕楚瑩的話般,精明的目光繼續緊盯着衛芷柔,不放過她臉上絲毫細微的表情,沉聲道:“瑩丫頭可是指定了這件事與你有關。”

語罷,衛芷柔心中沉了沉,對於燕楚瑩滿是怨恨,明明讓她讓自己去給衛芷嵐下藥,結果到頭來自己卻不知爲何中了毒,竟然還如此誣陷自己,當即便有些沉不住氣了,磕頭道:“皇上,楚瑩郡主中毒,此事真的與臣女無關,不過之前楚瑩郡主可是親自來了趟永南王府找臣女,說是……”

衛芷柔即便話未說完,但卻無疑是讓在場的人心中產生了疑惑,不禁好奇這燕楚瑩去了永南王府,究竟與衛芷柔說了些什麼?

老皇帝也眯了眯眼睛,問道:“說是什麼?”

聞言,衛芷柔眸光看了一眼燕楚瑩,神色竟流露出一抹害怕,似是感到很是害怕般,竟半天不曾開口說話。

此時,衆人全都盯着衛芷柔,自是將她臉上的神色,全都瞧了個清清楚楚,目光也都朝着燕楚瑩看了過去。

一時間,燕楚瑩心中不禁感到害怕,腦海中想起自己那日去了永南王府找衛芷柔,讓她給衛芷嵐下合歡散,若是她此時將這件事拱了出來,怕是不好收場;想到此燕楚瑩的臉色都不禁有些發白,卻是不敢出聲阻攔。

衛芷嵐似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心中已是明白,怕是這衛芷柔會將所有髒水當往燕楚瑩身上潑,畢竟如今事已至此,若她還與燕楚瑩站在同一陣線,便真是愚蠢至極!

老皇帝皺眉,沉聲道:“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不必如此吞吞吐吐。”

言罷,衛芷柔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但面上仍是感到害怕般,怯生生道:“那日楚瑩郡主是有事來找臣女,將合歡散給了臣女一包,讓臣女趁三姐姐不注意之時,給她下藥。”

聞言,衆人心中一驚,竟是沒想到居然是如此,這合歡散便是不用衛芷柔解釋,只聽名字,他們便也知曉是什麼藥,倒是不曾想到居然是燕楚瑩讓人給衛芷嵐下藥,卻不曾想局勢反轉,竟將自己給搭進去了。

“你胡說!”燕楚瑩猛然厲喝,惡毒的眸光狠狠瞪了衛芷柔一眼,便站頭看向老皇帝,神色委屈道:“父皇,她在胡說,您可千萬不能相信,這是衛芷嵐兩姐妹早便串通好的,父皇,您一定不能相信她們!”

老皇帝眉心緊鎖,卻是沒有言語,臉上神情幽深難辨。

衛芷柔轉過頭,美眸中竟有眼淚流了出來,哽咽道:“楚瑩郡主,您可不能如此冤枉臣女,難道您忘了自己那日所說過的話麼,你說自己與三姐姐仇怨已久,此番讓臣女給她下藥,便是爲了讓三姐姐在晚宴上出醜,臣女記得清清楚楚呢。”

“我沒說,我沒說過!”燕楚瑩連忙搖了搖頭,心中不禁感到慌亂,忙道:“父皇,您要相信我,這件事分明便是衛芷嵐與衛芷柔兩人的陰謀,父皇,您可不能被這衛芷柔的一番話給騙了。”

良久,老皇帝盯着衛芷柔,方纔沉聲問道:“你說瑩丫頭讓你給嵐丫頭下藥?”

“回皇上,正是。”衛芷柔點頭回道。

“那你可是給嵐丫頭下了藥?”老皇帝又問,聲音聽不出喜怒。

“臣女沒有。”衛芷柔低聲應道,然而心中卻不免有些心虛。

聞言,老皇帝眸光微眯,似是在認真思索衛芷柔話中的真假,忽而猛地睜開了眼睛,眸中精光四射,怒聲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朕面前說謊!來人,將她拖下去杖責一百大板!”

語罷,衛芷柔面色發白,不禁流露出驚恐,連連磕頭求饒道:“皇上,不要啊,臣女所說句句屬實,之前確實是楚瑩郡主讓臣女給三姐姐下藥,但臣女念着與三姐姐的姐妹之情,自是沒有下得去手。”

老皇帝臉色沉了沉,卻是擺了擺手,制止住了宮人要將衛芷柔拖下去,冷聲道:“你既然說沒有與嵐丫頭下藥,那如今晚宴上,瑩丫頭所中的毒又是爲何?難道這毒與你有關?”

“楚瑩郡主中毒,臣女真的不知情。”因着害怕,衛芷柔的身子不由得瑟瑟發抖,顫着聲音回道。

老皇帝眸光微眯,轉頭看向衛芷嵐,似是不經意的道:“嵐丫頭,此事你可是知情?”

衛芷嵐神色如常,淡淡道:“不知。”

她的語氣不輕不重,但就是這樣好似雲淡風輕的語氣,便讓人心底似乎不由自主便能信服。

言罷,整個御花園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老皇帝目光漸漸變得幽深莫測,沒有說話。

卻是燕楚瑩似乎心有不甘,一雙美眸仿若淬了毒般盯着衛芷嵐,尖聲道:“父皇,您別信衛芷嵐這個賤人的話,一定是她!是這個賤人起了歹毒的心思,與衛芷柔合夥來毒害我!”

陡然聽聞燕楚瑩張嘴閉嘴都說着衛芷嵐這個賤人,在場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前他們倒還覺得燕楚瑩言行舉止倒還符合她太子妃尊貴的身份,如今不僅在晚宴上見到她如此放浪形骸,且言語間更是毒辣,便與街角巷尾的市井潑婦沒什麼區別,不由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