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焦急

楚雲晗與衛芷晴離開以後,衛芷嵐便一直待在沁雪閣,臉上沒有絲毫異樣的情緒,然而心裡卻很是擔憂,即便她如何鎮定,也靜不下心。

眸光看向窗外,但見日頭越來越強烈,心裡也在盤算着時辰,若不出意外的話,估摸着未時左右,楚雲晗便會再次返回西京。

衛芷嵐嘆了口氣,心知若是今日事情一旦成了,楚雲晗與衛芷晴便是徹底斷了情意,此生再不復相見,心裡竟生了些愁緒。

如今,衛芷晴已是懷有身孕,對於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衛芷晴即便被楚雲晗傷透了心,但卻總歸是捨不得打掉,無論如何也要堅持生下來;然而後宮兇險異常,衛芷晴是去不得的,而若要嫁給陸離,對他也不公平,且依着陸夫人尖酸刻薄的性子,也絕不會容忍這個孩子出世。

唯今之計,便只有趙胤的法子最是穩妥,即便阻止了這場大婚,但楚雲晗定然不會放棄衛芷晴,日後兩人仍會糾纏不清,唯有讓他徹底感到絕望,衛芷晴才能尋得自己的幸福。

……

官道上,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綿延數十里,鑼鼓喧天,極是震耳,驚起周圍綠樹叢林中的鳥兒四處飛散。

花轎裡,衛芷晴低垂着眉眼,面色淡然,即便她如何冷靜,但心中仍是感到不安,想起自己便要與楚雲晗徹底斷了情意,以後再無相見之日,一時情緒竟極是複雜,心微微有些苦澀,但卻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

衛芷晴素手輕撫着平坦的腹部,面對着這個突然到來的小生命,剛開始心裡很是慌亂無措,但如今卻已是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這是自己與楚雲晗的孩子,即便這個男人曾狠狠的傷害過她;但衛芷晴卻從未想過要將這個尚未出世的小生命扼殺,無論這個孩子該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但總歸是自己的血脈,無論如何也是割棄不掉的。

想了一會兒,許是因着有了身子,衛芷晴極容易感到疲乏,便靠在了一旁,微微閉上了眼睛。

天氣越發悶熱,官道上黃土飛揚,驕陽高高的掛在天空上,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楚雲晗俊顏含笑,比起以往,眉目顯得越發柔和,襯得他更是俊朗不凡。

繼續走了一會兒,前方便出現了一間茶肆,楚雲晗俊眉微挑,便勒轉了馬頭,朝着衛芷晴的花轎走去,笑道:“晴兒,可是累了?前方有一間茶肆,可願意歇一歇?”

語罷,花轎裡良久都沒有聲音,極是安靜。

楚雲晗脣畔含笑,以爲衛芷晴沒聽見,復又再次問道:“晴兒?”

花轎裡依然安靜,沒有絲毫動靜,見此,楚雲晗不由得皺了皺眉,便伸手一把拉開了車簾,便見衛芷晴正靠在一旁,不禁鬆了口氣。

楚雲晗笑了笑,卻因着衛芷晴頭上蒙着喜帕,倒是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似是以爲她睡着了,便不再問,放下了車簾,朝着衆人大聲道:“等到了前面茶肆時,先歇一會兒。”

說罷,楚雲晗便握緊了手中的繮繩,正欲往前走,然而心中卻感到很是不安,衛芷晴向來淺眠,即便睡着了,也很容易醒來,更何況方纔自己離着她那般近?

想到此,楚雲晗微微抿了抿脣,便下了馬,再次掀開了車簾,擡步走進了花轎,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楚雲晗再顧不得成親禮儀,直接擡手將衛芷晴的喜帕揭開。

一時間,楚雲晗心中大驚,原本臉上的笑意也僵在了臉上,似是不敢相信般,臉色也變得蒼白。

此時,衛芷晴雙眼緊閉,整個人像是睡着了般,然而原本紅潤的臉色卻泛着青黑,瑩潤的脣瓣更是烏黑,極是可怖,呼吸更是輕微,極是微不可覺。

楚雲晗極力壓制住自己心頭的不安,然而眸光觸及衛芷晴青黑泛紫的臉色,卻是無論如何都鎮定不了,他將衛芷晴緊緊摟在懷裡,擡手輕輕撫摸着她溫婉的容顏,但手卻不由得發抖,輕顫道:“晴兒,你……你這是怎麼了?”

衛芷晴依然緊閉着雙眼,似乎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跡象。

楚雲晗心中一痛,他向來冷靜自若,但此時整個人卻顯得慌亂無措,好似被人緊緊扼住了心臟,讓他感覺連呼吸都困難,大手依然將衛芷晴緊緊摟在懷裡,但也不過片刻,楚雲晗便恢復了理智,立刻便將衛芷晴帶出了花轎,繼而騎馬往西京的方向趕。

因着這突然的舉動,一時間,衆人不由得愣了愣,頓時便立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凌言察覺到楚雲晗神色不對勁,便立即跟了上去。

楚雲晗常年練武,對毒性也是有一定的瞭解,方纔自他陡然看到衛芷晴青黑的臉色,便知她是中了毒,但具體是什麼毒,又是如何中了毒,他一概不知;如今也不過方纔出城不久,不可能回到汴楚,而想要救衛芷晴的命,便只有返回到西京。

一路上,楚雲晗縱馬疾馳,心中越發焦躁不安,衛芷晴整個身子無力的倒在他懷裡,因着臉色青黑髮紫,極是可怖,偶有行人看到,不由得嚇了一跳。

待回到永南王府之時,丫鬟陡然看到這一幕,也是心中已經,連忙便去稟報給了永南王。

不出片刻,衛芷晴中毒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永南王府,衛芷嵐知曉此事時,也立刻去了瀾月軒。

此時,整個屋子都已是站滿了人,永南王面色沉痛,眸光看向正躺在牀榻上的衛芷晴,眼裡流露出一抹悲傷。

大夫輪流上前診治,卻都是沒有查出衛芷晴是中了什麼毒,每個人都搖了搖頭,嘆氣道:“永南王,草民醫術不精,實在診斷不出小姐究竟是中了何毒。”

聞言,永南王眸光一黯,沉默了良久,方纔擺手道:“退下罷。”

楚雲晗眸光緊盯着衛芷晴,但見她青黑的臉色,心不由得沉了沉,卻仍是故作鎮定,不願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