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跳崖

衛芷嵐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之時,整個人便感覺很是神清氣爽,眸光環視四周,卻不見雲慕輕的身影;衛芷嵐心中一驚,忙站起身,因着動作太快,一時竟不小心扯動了傷口,感受到肩膀處傳來的一陣痛意,不由得秀眉微蹙。

恰時,雲慕輕從洞外走了進來,溫和的眸光定在衛芷嵐焦急的臉上時,心中微暖,淺笑道:“芷嵐,我方纔出去了。”

聞言,衛芷嵐瞧着雲慕輕沒出什麼事,這才放下了心,但回想起方纔他人不見,還以爲殺手又來了,一時心中竟有些後怕,關心道:“慕輕,以後若沒什麼事,便不要隨便出去了,在洞裡待着,總歸是要安全些。”

雲慕輕溫和一笑,知曉衛芷嵐這是在擔心自己,便朝着她走近,將手裡的幾枚紅果子遞給了衛芷嵐,輕聲道:“我也沒走多遠,方纔來的時候看到這洞穴外,有株大樹結了果子,想着你睡了這麼一覺,方纔又耗損了體力,應是餓了,便給你摘了些紅果子充飢。”

說罷,雲慕輕便將手裡鮮豔的果子遞給了衛芷嵐,繼而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我方纔用銀針試過了,這果子可以食用,沒毒。”

衛芷嵐淺笑,聽聞雲慕輕一番話,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拿着的紅果子,方纔因着太過擔心,倒是沒有留意;雲慕輕不說還好,這一說,衛芷嵐倒感覺自己似真有些餓了,便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紅果子,笑道:“慕輕,你倒是會觀察週遭事物,我方纔怎麼沒發現?”

雲慕輕笑了笑,溫聲道:“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

衛芷嵐聞言,便也不再多問,似乎真是餓了,擡手便將紅果子送進了嘴裡咬了一口,入喉處,頓時便感覺清香可口,甘甜多汁,竟絲毫不比永南王府的水果差,一時竟連連咬了好幾口。

雲慕輕淡淡微笑,瞧着衛芷嵐此番,脣角的笑意漸漸加深。

“慕輕,你也吃。”衛芷嵐笑了笑,語聲很是輕快,比起以往,整個人越發靈動了些。

“我不餓。”雲慕輕溫潤一笑,便靠着洞壁坐了下來,眉目柔和。

聞言,衛芷嵐秀眉微蹙,一雙美眸凝視着雲慕輕,淺笑道:“怎麼會不餓?耽擱了這麼長時間,若不吃點東西,又怎會有氣力?”

說罷,衛芷嵐便將手裡的紅果子又遞給了雲慕輕,笑意盈盈的瞧着他。

雲慕輕見此,不由得笑了笑,一時竟被衛芷嵐盯得耳根微紅,忙輕咳了兩聲,這才伸手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紅果子,輕輕咬了一口。

恰時,洞穴外傳來一絲異樣的風聲,雖然極是輕微,但衛芷嵐與雲慕輕都是聽力極好的人,立刻便屏住了氣息,兩人對望一眼,心中都生了警惕。

雲慕輕已是將劍出鞘,凌厲的眸光緊盯着洞口,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衛芷嵐也是保持着警惕,靜聽着洞穴外的風吹草動。

果然,不多時,洞穴外便立刻竄出了幾條黑色身影,朝着兩人攻了上來,衛芷嵐眸光一凜,立刻閃身避過,再以極快的速度,擡手朝着黑衣人的咽喉襲去。

雲慕輕手中利劍也將一名黑衣殺手的頭顱砍下,頓時便血流如注,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因着衛芷嵐受了傷,即便極力應付着這些纏上來的殺手,但總是應接不暇,竟有好幾次都險象環生,幸得雲慕輕眼疾手快,立刻便將衛芷嵐護在了身後,爲她擋去了一些招式。

不過片刻,洞穴外又竄出了好幾條黑色人影,將雲慕輕與衛芷嵐包圍,不得已之下,兩人已是被逼到了洞穴外,若再往前走,便是萬丈懸崖,稍有不慎掉落下去,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眼見着黑衣人步步逼近,衛芷嵐早已是體力不支,手中動作也越發緩慢,雲慕輕心中不由得很是擔憂,連連回頭,但就在這分心的當兒,一不留神胸口也中了一劍,使得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白了幾分。

“慕輕,別管我,你不要分心。”衛芷嵐陡然見到這一幕,心緊了緊,忙一腳將面前的屍體踢開,上前替雲慕輕化解招式。

“我沒事。”雲慕輕溫和一笑,正在這關鍵時刻,眸光無意間瞥到對面曠野,又來了好幾十名黑衣殺手,心不由得沉了沉。

如今,不僅僅是芷嵐受了傷,便連自己也受了傷,若是再不尋得法子,等對面的殺手來到這洞穴,無論如何也是逃不開的,怕是兩人便都會雙雙斃命在此。

思及此,雲慕輕眸光微微凝了凝,爲今之計,便只有一個法子,或許還有活命的可能,不然兩人總有氣力耗完的時候,若真到了那時,便只有等死。

“芷嵐,可是信我?”雲慕輕擡手便將劍刺入了一名殺手的胸膛,便轉過身,眸光定定凝視着衛芷嵐。

“慕輕,我定然是信你的。”衛芷嵐心中雖然疑惑,雲慕輕爲何會突然這般問,但也知曉依着他的性子,定不會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好。”雲慕輕點頭,手中之劍連連砍下幾人頭顱,鮮紅的血液濺溼了他一身白衣,便立刻伸手圈住了衛芷嵐的纖腰,沒有絲毫猶豫,便向着懸崖跳去。

因着這猝不及防的舉動,黑衣人不由得愣了愣,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待到人已經跳下去了,這才反應過來;爲首一人,面上蒙着黑巾,眸光如鷹隼般犀利,似是頭領,向前走了兩步,便低頭瞧着這萬丈懸崖,但見雲霧深深,竟是看不到崖底,心中頓時便生了冷意;從這裡跳下去,無疑便會摔得粉身碎骨,這兩人跳下去,怕是再無活命的可能了。

“主子,他們跳崖了,這可如何是好?”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忙走上前,恭聲道

領頭人因着面上蒙着黑巾,一時竟情緒難辨,但從他冷厲的眼睛,便能看出其迸發出攝人的寒光,方纔親眼見着淮陽王府世子與永南王府小姐雙雙跳崖,不由得心中震驚;但見這懸崖如此之高,若是人跳下去,必死無疑,但轉念一想,這雲世子與芷嵐小姐可都不是尋常人,若這兩人真沒死,讓人活着回了西京,怕是自己難逃一死。

思及此,遂便冷聲道:“派人去崖底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黑衣男子忙低聲應是,方纔擡頭,便見領頭人已是消失不見,心中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

方纔跳崖的時候,衛芷嵐倒是沒想到雲慕輕會有此番舉動,不禁感到驚訝,不過她本是極其聰穎之人,當即心思一轉,便知曉雲慕輕的用意。

如今,對方人多,且全都是武藝精湛的殺手,而自己與雲慕輕都受了傷,若是再這樣纏鬥下去,遲早會因着體力耗完,而命喪於此,唯有跳崖,或許還有活命的可能。

“芷嵐,害怕麼?”雲慕輕依然將衛芷嵐緊緊摟在懷裡,面上浮起一絲擔憂之色。

此時,兩人的身體正在急速下墜,耳畔風聲瀟瀟,雲慕輕的話竟隱隱有些聽不真切。

衛芷嵐搖了搖頭,淺笑道:“不害怕。”

也不知是爲何,衛芷嵐總感覺,對於雲慕輕很是信任,這與在趙胤身邊的感覺不一樣,若是趙胤,自己也不會感到害怕,因爲衛芷嵐相信,依着趙胤的能力,定能保護好自己。

衛芷嵐也相信雲慕輕,相信他既然能讓兩人跳崖,心中定然也是有法子,不然不會這麼冒險。

聞言,雲慕輕淡淡微笑,眸光含着幾許深情,因着兩人急速下墜的衝勁,巖壁上時有凸出的尖石,雲慕輕怕傷到衛芷嵐,便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裡,自己背對着巖壁,一時面色越發蒼白如紙。

衛芷嵐瞧着他此番,心中頓時感到難受,想要掙扎,然而云慕輕卻將她的手牢牢禁錮,讓衛芷嵐竟是絲毫動彈不得。

“慕輕,你別這樣,這巖壁上的尖石會刺傷你的背的。”衛芷嵐面色焦急,原本連累了雲慕輕,她心中已是感到愧疚,如今見他爲了保護自己,竟然這般,心中便感到很是難過。

“芷嵐,我會保護好你。”雲慕輕溫和一笑,語氣極是輕柔。

聞言,衛芷嵐心中不由得感動,張了張嘴,卻又欲言又止,心知雲慕輕的性子,雖是看着冷淡,但從兩人認識以來,便一直待她極好。

待兩人不停的下墜,其間巖壁上竟然因着有些樹枝生長過長,便與雲慕輕以及衛芷嵐緩了衝勁,速度也慢慢降了下來。

一時間,衛芷嵐心中不由得感到欣喜,眸光忙看向雲慕輕,但見他俊秀的容顏依然淡淡,但眸光卻流露出一絲笑意。

衛芷嵐正欲說話,卻見雲慕輕將手中之劍,伴隨着兩人下降的速度,不停的在巖壁上划動,因着這番舉動,原本兩人因着有樹枝的緩衝,速度便降了下來,此時又因着有劍摩擦巖壁的緩衝,掉落的速度越發慢了些。

沒過多久,便離崖底越來越近,雲慕輕依然將衛芷嵐緊緊摟在懷裡,手中之劍卻被貫以凌厲的內力,待兩人墜至崖底之時,便將劍尖直擊地面;頓時,因着這凌厲的劍氣,地面便被破開了一個大洞。

因着有了劍的支撐,雲慕輕穩住了身形後,便將衛芷嵐放下,手中之劍也應聲而斷。

衛芷嵐面色一訝,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一時心中竟很是佩服雲慕輕,竟將這一切計算的恰到好處,正所謂失之毫釐差之千里,若是方纔雲慕輕有一丁點的失誤,怕是兩人此時已經葬身於崖底了。

“慕輕,你是不是心中早有預料?”衛芷嵐淺笑,眸光觸及地面破開的大洞,不由得挑了挑眉。

雲慕輕點了點頭,溫和道:“之前我去尋山洞的時候,便特意勘察了這周邊的地形,但見曠野四周雖然都是峭壁,夾縫中卻生長着些樹木,甚至有些枝椏橫向生長,倒也沒怎麼留意;直到方纔突然有殺手出現,我們兩人都受了傷,遲早會因着耗盡體力斃命,爲今之計,便只有跳崖,或許還有活命的可能。”

聞言,因着劫後餘生的欣喜,衛芷嵐眸光滿是笑意,又道:“因爲有了這些枝椏的緩衝,你又用劍降低了衝力,再依着你的輕功爲輔,我們便活下來了。”

語罷,衛芷嵐又盯着方纔被雲慕輕毀壞的劍,淺笑道:“這把劍倒是上等的好劍,救了我們一命。”

雲慕輕溫和一笑,沒有說話,但因着方纔中了劍,之前兩人跳崖的時候,又爲衛芷嵐擋去了尖石,臉色很是蒼白。

衛芷嵐心中緊了緊,忙走至雲慕輕身後,看向他後背,但見已是血肉模糊,衣衫也被鮮紅的血液浸溼,黏着破碎的布條,極是觸目驚心。

“慕輕,你的後背……”衛芷嵐輕顫着聲音,言語間滿是自責。

“不礙事。”雲慕輕搖了搖頭,似是知曉衛芷嵐心中擔憂,復又笑道:“一點小傷而已,我能受得住。”

衛芷嵐微微抿了抿脣,繼而眸光看向四周,但見兩人雖身在崖底,但這周圍卻滿是奇花異草,偶有五顏六色的蝴蝶在草叢中翩翩起舞,景色極美。

如今雲慕輕因救她而受傷,衛芷嵐心中很是自責難過,瞧着這四周既然有這麼多奇花異草,說不定會有草藥,之前雲慕輕在洞穴外,也曾找到過,那麼這崖底應該也有。

思及此,衛芷嵐便不再猶豫,輕聲道:“慕輕,我去給你尋草藥,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芷嵐,我沒事,你不用特意去爲我尋草藥。”雲慕輕忙一把拉住了衛芷嵐,如今他們兩人掉到了崖底,但這些殺手竟然連續出現,下手極是狠辣,想必是要定了衛芷嵐的性命,正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極有可能會來崖底搜人,雲慕輕不希望衛芷嵐爲了自己,而受到傷害。

“怎麼可能沒有事?後背上的傷,方纔又中了一劍,若再不止血,你會受不住的。”衛芷嵐搖了搖頭,言語間極是擔憂。

若不是雲慕輕突然出現在密林裡,又一直保護着自己,怕是她武功再高,也敵不過這麼多殺手,遲早會沒命;如今雲慕輕救了自己,無論如何她也要去尋草藥,才安心些。

說罷,衛芷嵐便再不多言,立刻向前走去。

雲慕輕攔她不住,不由得嘆了口氣,但心中卻有絲暖意劃過。

衛芷嵐離開了之後,便在四周的草叢中仔細尋找,幸好幾年前,在景王府練武的時候,趙胤讓她將屋子裡的所有書全都看完,其中也不乏一些醫書以及藥書;上面不僅僅有趙胤的批註,還有各種藥草的圖案,衛芷嵐記憶力極好,如今即便幾年過去了,但之前所學的知識,依然牢牢的記在腦海裡。

不多時,衛芷嵐便尋了好幾株藥草,其中也有之前雲慕輕給她找的仙鶴草,具有止血的功效,崖底滿是奇花異草,還有許多綠樹,以及各種不同形狀的石頭,風光極是秀麗。

若不是如今被追殺,衛芷嵐或許還會有閒情逸致在這個地方多待幾天,好好欣賞一番景緻,但此刻心中惦記着雲慕輕的傷,竟是完全沒有心思,待返回之時,衛芷嵐經過一處沼澤地,旁邊不遠處竟是有一方寒潭,不由得眸光一亮,連忙便走了過去。

寒潭泛着幽幽波光,極是陰冷,潭水很是清澈見底,衛芷嵐脣角勾起一抹笑容,沒想到這崖底竟然還有寒潭,自從進了密林,便被暗殺,自己與雲慕輕身上早已是滿身血污,等會兒定要好好來洗一番纔是。

思及此,衛芷嵐便立刻回了之前的地方,雲慕輕因着失血過多,便連薄脣都已是沒有絲毫血色,整個人正靠在一塊大石頭上,正閉着眼睛,似是聽到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便緩緩睜開了閉着的雙眼。

“慕輕。”衛芷嵐走近,但見雲慕輕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心不由得沉了沉。

雲慕輕溫和一笑,眉目間極是溫柔,輕聲道:“方纔感到有些累,便靠在了這塊大石頭上,竟差點睡着了。”

聽聞他如此輕柔的語氣,衛芷嵐竟突然感到心中一酸,忙蹲下身子,將手中的藥材碾碎,待到出了藥汁,便走至雲慕輕身後,正欲伸手去將傷口上粘着的破碎布條撕開,卻感覺雲慕輕身軀僵了僵。

衛芷嵐以爲雲慕輕是在介意自己碰他,畢竟男女有別,這倒也正常,但如今雲慕輕傷在後背,自己肯定是不能上藥,且又是因爲她才受了傷,無論如何也是自己替雲慕輕上藥。

“慕輕,你……你別介意,你傷在後背,自己不方便上藥,便只要我給你上了。”

聞言,雲慕輕搖了搖頭,心中不禁感到苦澀,自己又怎會介意衛芷嵐碰他?

瞧着雲慕輕沒有拒絕自己,衛芷嵐這才安心了些,將雲慕輕後背破碎的布條撕去,動作小心翼翼,因着與血肉粘在一起,衛芷嵐不敢用勁,怕弄疼了他,極是輕柔,一時額頭上竟冒出了冷汗。

待好不容易將這些破碎的布條撕去,衛芷嵐這纔將方纔碾碎的草藥,擠出了藥汁擦到了雲慕輕的後背,仙鶴草的藥效極快,沒過一會兒,傷口上流出的鮮血便被止住了。

從始至終,雲慕輕俊秀的容顏淡淡,面色極是平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根本就感受不到痛般。

衛芷嵐將雲慕輕後背上的傷上好藥之後,便又走回了他面前,眸光觸及雲慕輕胸口上的傷,但見鮮血已是將他的衣襟染紅,眼裡滿是擔憂,方纔中的那一劍雖然不深,但也是穿透皮肉,定然很痛。

想到此,衛芷嵐便再顧不得許多,伸手去解雲慕輕的衣衫,輕聲道:“你胸前的傷口還沒上藥。”

聞言,雲慕輕微微抿了抿脣,卻是沒有拒絕,心,微微亂了。

衛芷嵐湊近,極是細心的將雲慕輕一側的衣襟解開,便露出了胸口上的傷,但見血跡已是乾枯,眸光微微凝了凝,便將藥汁擦到了傷口上。

因着衛芷嵐離得很近,雲慕輕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她長而捲翹的睫毛,以及眸中擔憂的神色,兩人溫熱的氣息交纏,雲慕輕心中輕顫。

待衛芷嵐將雲慕輕胸口上的傷上好藥之後,這才感到安心了些,輕聲道:“這幾株藥草的功效都是極好,應該要不了多久,傷便會好些。”

雲慕輕蒼白一笑,似乎根本就沒有在乎自己受了傷,然而眸光觸及衛芷嵐時,卻越發柔和。

“慕輕,前方不遠處有一方寒潭,等你的傷好些後,可以去清除一些血污。”衛芷嵐淺笑,繼而一雙美眸看向他沾滿鮮血的衣衫,便又道:“你將外衣脫下,我去洗一洗,穿着也舒服點。”

聞言,雲慕輕眸光微微動了動,猶豫了片刻,便將外衣脫給了衛芷嵐,一時便只穿着單薄的裡衣。

衛芷嵐伸手接過,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向來不拘泥於俗禮,雲慕輕爲救自己受傷,這是她應做的。

“芷嵐,你小心點。”雲慕輕似有些擔憂,輕聲道。

衛芷嵐點了點頭,笑道:“慕輕,你別擔心,我過去一會兒,便回來。”

雲慕輕沒有言語,溫和的眸光定定凝視着衛芷晴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似乎也變得柔軟。

待衛芷嵐去到寒潭的時候,想起自己全身血污,便感覺很是不自在,此時她只想立馬便想跳進這潭水裡,好好洗個乾淨;思及此,衛芷嵐便將自己的衣衫全部褪去,立刻便跳進了寒潭裡。

頓時,衛芷嵐便感覺全身舒暢,似乎連方纔的疲憊都消散了不少,這寒潭裡的水極是冰涼,但衛芷嵐也能受得住,畢竟這崖底溫度比較低,倒也正常。

即便衛芷嵐能受得住這股寒涼之意,但時間久了,也感到有些冰涼刺骨,便立刻起身,將衣裙穿好,即便舒舒服服將身子洗了個乾淨,但瞧着這滿身血污的衣裙,衛芷嵐也不禁皺了皺眉。

但如今又別無法子,自己總歸是女子,又不能像雲慕輕那般將外衣洗了,即便她不在意,但若讓雲慕輕看見,定會以爲她不矜持,會不會因此而將自己看輕了去?

思及此,衛芷嵐便只得忍受這身髒衣裙,又給穿了回去,再將雲慕輕的外衣洗乾淨,這才走了回去。

此時,雲慕輕因着方纔衛芷嵐給他傷口上上了藥,早已是止住了血,便連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有所好轉,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也精神了些。

衛芷嵐淺笑,便走至雲慕輕近前,將自己剛剛洗乾淨的外衣,給搭在了大石頭上晾乾,動作很是輕柔。

雲慕輕脣角含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因着衛芷嵐這番動作,心中滿是暖意;從未想到,有那麼一天,衛芷嵐竟會親手給自己洗衣,便像是妻子對待丈夫般,也從未料到,自己竟會和她這般相處,沒有世俗的打擾,也沒有外界的喧囂,唯有兩人,照顧着彼此。

“慕輕,這崖底潮溼,怕是衣服洗了之後,不會這麼快乾。”衛芷嵐瞧着雲慕輕之穿着裡衣,很是單薄,這崖底氣溫又低,不由得蹙了蹙眉。

“不礙事,我不冷。”雲慕輕溫和一笑,語氣輕柔。

聞言,衛芷嵐嘆了口氣,繼而眸光看向前方,又道:“慕輕,我之前去給你尋草藥的時候,發現這崖底很大很大,如密林般,像是沒有盡頭,如今我們想要回去,怕是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