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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含墨溫柔的眸光凝視着衛芷嵐,但見她雖已醒了過來,但臉色仍有些蒼白,關懷道:“你如今身子還弱着,身上的傷口已經上過藥,這會兒應是起了藥效了,若是仍感到不舒服,便在睡一會兒。”

衛芷嵐搖了搖頭,方纔睡了很久,這會兒卻是睡不着了,低頭瞧了瞧,不知何時,衣裙已是換了,不由得蹙了蹙眉。

北含墨笑了笑,似乎知曉衛芷嵐心中的想法般,解釋道:“我抱你回房間時,不小心碰觸到你肩上的傷口,便染了些血,這才讓婢女給你換了身乾淨的衣裙。”

衛芷嵐點了點頭,眸光看向北含墨,淡淡笑道:“我沒事了,你不用再守着我了,去歇息吧。”

北含墨沒有說話,眸光定定凝視着衛芷嵐,一時間,屋子裡極是沉寂,良久,北含墨方纔輕聲道:“湘兒。”

“嗯?”衛芷嵐淺笑,一雙美眸盯着北含墨,靜等着他的下文。

“我以後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北含墨嘆了口氣,擡手輕撫着衛芷嵐柔軟的長髮,語氣似有些自責的道:“是我連累了你。”

聞言,衛芷嵐笑了笑,似乎根本就沒有將北含墨說的話放在心上般,輕聲道:“我又沒怨你,且這件事也與你沒有關係。”

“北凌天與我有仇,因爲我與你走得近,方纔將你劫了去,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北含墨眉目柔和,繼而又堅定道:“這次是我疏忽了,你放心,同樣的事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衛芷嵐心中一暖,莞爾道:“你最後還是將我救出來了,且我也沒出什麼事,所以,這件事與你無關,是北凌天太過小人,以後我也會注意着些。”

北含墨勾了勾脣,想起衛芷嵐從回了住宅之後,便昏睡了過去,也沒有用過晚膳,便問道:“可是餓了?廚房裡還溫着粥,要不要吃點?”

聞言,衛芷嵐點了點頭,北含墨這不說還好,一說她便感覺自己真的是有些餓,從被北凌天困在了密室中,這幾天都沒有吃過東西,早已是餓的厲害。

北含墨笑了笑,便站起身道:“等我去廚房給你端來。”

說罷,北含墨便不再多言,很快便離開了房間。

倒是衛芷嵐,神色怔了怔,想起北含墨溫柔的神情,竟莫名感到心安了許多,被北凌天困在密室的幾天,她依然淡然,可以冷靜面對一切;但當北凌天讓人侮辱自己的時候,內心是充滿絕望無助的,陡然聽到北含墨的聲音,衛芷嵐從未有過這一刻,是如此的想要見他……

沒過多久,北含墨便端着一碗粥走了進來,因衛芷嵐眸光定定凝視着他,但見北含墨不過是出去了這麼一會兒,因着夜裡下着雪,墨發上已是沾了些許細小的雪沫兒。

北含墨將粥碗放在了圓桌上,便將衛芷嵐扶了起來,給她拿了個軟枕靠在了身後,方纔又端起了粥碗,衛芷嵐想要伸手去接,北含墨卻淺笑道:“湘兒,我餵你。”

聞言,衛芷嵐愣了愣,還未反應過來,北含墨已是舀了一勺粥,輕輕吹了吹,便送到了衛芷嵐嘴邊。

一時間,衛芷嵐竟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面對北含墨熾熱的眸光,竟不敢擡頭去看,低聲道:“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北含墨笑了笑,“你如今受傷了,肩膀的傷口雖是上了藥,但應是還痛着,不能用力,還是我餵你吧。”

衛芷嵐輕抿了抿脣瓣,感覺北含墨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肩膀上的傷口確實還痛着,猶豫了半晌,便也沒有再拒絕。

北含墨勾了勾脣,瞧着衛芷嵐一口一口將碗中的粥,吃了大半,便連眸光都含了幾分笑意。

“北含墨,你是怎麼將我救出來的?”衛芷嵐蹙了蹙眉,突然想到昨日北含墨不是已經離開了王府麼?怎麼沒過一會兒,便又折了回來?

“北凌天將你給劫了去,但他也有軟肋,我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他的人給綁了起來。”北含墨眉目柔和,輕聲道。

聞言,衛芷嵐心中不由得感到詫異,沒想到北凌天這等小人,難道還有喜歡的女子不成,便問道:“北凌天喜歡的是哪家的小姐?你將人給綁了去,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

北含墨俊眉微挑,不以爲意的道:“什麼小姐?北凌天喜歡的是個男人。”

語罷,衛芷嵐面色一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微微斂了斂情緒,方纔笑道:“原來如此,難怪北凌天會放了我。”

北含墨沒有說話,心中沉思了片刻,眸光盯着衛芷嵐,又道:“你雖然武功不弱,但終究是個女子,且一個人,若是北凌天想要再對付你,自然是打不過的,明日我便會派些暗衛,無論你是去盛華樓還是商鋪,他們都會跟着你,一般不會現身,只會隱藏在暗處,若是你有什麼危險,這些人武功高強,可以保護你。”

衛芷嵐點頭應道:“好。”說罷,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笑問道:“如今我已經回了住宅,北凌天喜歡的那個男人,你可是將他放了?”

北含墨挑了挑眉,眸光閃過一抹冷意,悠然道:“放了,不僅如此,還給了北凌天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衛芷嵐笑了笑,心中不禁感到好奇,依着北含墨的性子,衛芷嵐能想到,這送給北凌天的大禮,定是不是什麼好事。

“北凌天竟然敢傷了你,我自然是不能讓他的人好過。”北含墨語氣漸漸變得冰冷,又道:“我讓人將柳媚的一條手臂給砍下來,送給了北凌天。”

聞言,衛芷嵐蹙了蹙眉,柳媚?想必這便是北凌天喜歡那個男人了,淡淡笑道:“如此一來,你與北凌天之間的仇怨,怕是會越發加深了。”

衛芷嵐向來冤有頭,債有主,被北凌天困在了密室這幾日,差點被幾個男人侮辱,心中對北凌天不是沒有恨的,但這柳媚,衛芷嵐與他素不相識,聽聞北含墨讓人砍了他一條手臂,只道是個可憐人罷了,但想起北凌天,衛芷嵐實在是覺得這人可恨。

“我與他本就水火不容,即便不因爲這件事,遲早也會鬥得個你死我活,北凌天的野心,這幾年漸漸膨脹,早已有奪位之心,既然總歸要撕破臉,又何必還要再留情面?且北凌天竟然敢將你給劫了去,還讓你受了傷,沒有將柳媚一刀給殺了,已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北含墨不緊不慢的道。

衛芷嵐淡淡一笑,說話間,已是將碗裡的粥都給吃完了。

北含墨眸光柔和,笑問道:“可是吃飽了?要不要再盛一碗?”

衛芷嵐搖了搖頭,莞爾道:“不用了。”說罷,瞧着北含墨眉目間已是有了些倦色,便關懷道:“你去歇息吧,明早還要上朝。”

北含墨輕輕勾了勾嘴角,笑道:“我還不困,你睡吧,我便在這裡守着你。”

衛芷嵐無奈,知曉北含墨的性子,他若是不願意走,自己也是說不動的,不由得嘆道:“我方纔睡醒了,這會兒也是睡不着,你這樣守着我,明早上朝會有精神麼?”

北含墨笑了笑,悠然道:“不過是一晚罷了,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沒有睡上一覺,早已經習慣了。”

衛芷嵐輕抿了抿脣瓣,卻是沒有再說話。

倒是北含墨薄脣微勾,笑道:“湘兒,我過幾日要去朔州一趟。”

聞言,衛芷嵐面色一訝,疑惑道:“你去朔州做什麼?”

“有些事情要處理。”北含墨脣角綻開淡淡的微笑,又道:“朔州距離都城不遠,應是要一個月左右,纔會回來。”

衛芷嵐點了點頭,輕聲道:“等你回來的時候,這冬天也就過去了。”

北含墨淺笑道:“我原想將你帶在身邊,但想到此去兇險,若是你在,我怕是會分心,便將你留在都城了,不過,我明日派給你的暗衛,他們的武功個個都精湛,即便我不在都城,應是也能護你平安。”

語罷,衛芷嵐不禁心中有些感動,嘆道:“你放心吧,從這件事之後,我行事會更加謹慎小心,不會再讓北凌天有機可趁。”

北含墨笑了笑,似乎聽聞衛芷嵐這番話,方纔安心了些,正欲說話,便聽她又道:“你也要小心,既然此去兇險,更應該注意自己的安全。”

聞言,北含墨微微頷首,聽聞衛芷嵐關心的話語,黑色的眸光盛滿了笑意,輕聲道:“我會的。”

夜色越來越濃,但窗外的大雪,卻依然不曾止歇,即便是在屋子裡,似乎也能聽到外面狂風呼嘯。

衛芷嵐與北含墨繼續說了會兒話,便又昏昏沉沉的繼續睡過去了,唯有北含墨仍然坐在牀邊,守着衛芷嵐,昏黃的燈火映襯着男子俊雅的容顏,越發顯得瑰姿豔逸。

……

次日,天色微明,衛芷嵐醒過來的時候,北含墨已經離開了,睡了一晚之後,衛芷嵐明顯的感覺自己似乎精神了許多,身上的傷口,因着北含墨之前上了藥,似乎也沒有那麼痛了。

阿蘿走了進來,瞧着衛芷嵐已經醒了,不禁面色一喜,忙便走了過來,笑道:“主子,您終於醒了,昨日你昏過去的時候,可把奴婢給嚇壞了。”

衛芷嵐面容淡淡,似乎沒有聽到阿蘿說的話般,輕聲問道:“太子殿下什麼時候走的?”

阿蘿一怔,但也不過片刻,便緩了過來,如實道:“太子殿下天還未亮便離開了。”說罷,阿蘿又笑了笑道:“昨晚太子殿下守了主子整晚呢。”

衛芷嵐睫毛輕顫,卻但沒有再說話,待起了身,換了藥之後,方纔感覺好受了些。

連着幾日,北含墨來過住宅之後,便直接去了朔州,走時的那一天,沒有下雪,難得是個好晴天,衛芷嵐沒有出去送他,也知道北含墨在城外等了很久,仍是沒有去,這幾天,衛芷嵐想了很多,既然與北含墨沒有可能,便不能給他希望,逾期將來痛苦,倒不如趁早斷了這份念想。

北含墨是個很好的男子,他足夠優秀,將來一旦繼承大統,伴於身側之人,必定是名門貴族的小姐,在這階級嚴苛的封建時代,講究的永遠是門當戶對;且不說自己已是成了親,對於趙胤,即便是過了三年,仍是沒有放下,既然迴應不了他的感情,便不能再這般下去了。

衛芷嵐嘆了口氣,心中也是紛亂如麻,想起北含墨這三年來待自己的好,不禁對他越發感到愧疚。

……

這一個月,衛芷嵐依然如以往般,有時間便去盛華樓或者商鋪,因着北含墨臨走之前,便派了暗衛保護自己的安全,即便這期間,也有北凌天的人想要對她不利,但這些暗衛武藝精湛,且衛芷嵐也行事謹慎小心,從之前被北凌天困在密室之後,便隨着帶了一柄軟劍,倒也沒出什麼事。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北含墨回來之時,天氣已是漸漸不那麼嚴寒了,衛芷嵐聽聞他回來的時候,正是在宅子裡,還是阿蘿上街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他回城的馬車。

衛芷嵐容色淡淡,面上沒有什麼情緒,也沒有想過去太子府看一看他,眸光依然看着手中的書卷。

倒是阿蘿瞧着衛芷嵐沒有反應,不禁又好心提醒道:“主子,太子殿下方纔回城了。”

“嗯。”衛芷嵐知道阿蘿心裡想的什麼,也只淡淡的應了一聲。

聞言,阿蘿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竟有些揣測不透衛芷嵐的心思,便不再多言。

……

次日,衛芷嵐用了午膳,便在院子裡練劍,沒過一會兒,後背衣衫便出了汗。

恰時,阿蘿便走了過來,輕聲道:“主子,方纔太子府有人來傳話,說是太子殿下有事找您,讓您過去一趟。”

聞言,衛芷嵐蹙了蹙眉,北含墨若是有事,一般都會直接來宅子找她,怎麼這次讓自己過去一趟?莫非是有什麼緊要的事?

衛芷嵐這般想着,原本打算與北含墨劃清界限,不應該再這般發展下去,但又不知北含墨這個時候讓自己過去,究竟是有什麼事,想了想,這才道:“我知道了,這便過去。”

衛芷嵐說完,便不再耽擱,立刻便走出了院落,很快離開了住宅,直接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行去;衛芷嵐的宅子距離太子府並不遠,沒過多久便到了,守衛自然是認識衛芷嵐的,瞧着她來了,便讓衛芷嵐進去了。

此時,胡管家早已等候在一旁,瞧着衛芷嵐走了進來,便笑道:“白姑娘,太子殿下臨時有點事,方纔出去了,還請您在大廳等一等他,應是要不了多久便會回來。”

“好,如此便勞煩胡管家了。”衛芷嵐點了點頭,禮貌性回道。

“白姑娘客氣了。”胡管家笑了笑,便走在前面,將衛芷嵐引去了大廳。

很快,婢女便沏了一壺上好的茶,便退了下去,衛芷嵐容色淡然如水,靜靜的坐在大廳等着北含墨;沒想到竟是這般不湊巧,自己剛來,北含墨便正好有事出去了。

約莫着過了一盞茶的時辰,北含墨還沒有回府,衛芷嵐倒是聽到了女子的嬌笑,不由得挑了挑眉。

“雪兒,你看看我這妝容是否精緻,等會太子殿下便要回府了……”

“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太子殿下哪能看得上你?只有我這姿色,方纔能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女子嗤笑。

聞言,似乎方纔那名女子氣得不輕,淬了一口,便怒道:“李雪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以爲太子殿下看不上我,就能看上你麼?”

“放心,憑你這點姿色,太子殿下鐵定是不會看上你的。”女子語氣傲然,不以爲意的道。

語罷,方纔那名女子正欲反駁,衛芷嵐便又聽聞另一名女子,似有些不耐煩的聲音道:“好了,你們兩個就別吵了,等會兒太子殿下該是要回府了,這樣吵來吵去,若是讓太子殿下看到了,豈不是失了德性?怕是你們兩個都別想要留在太子府。”

衛芷嵐聞言,心中大抵是明白了些,脣角勾起一絲嘲諷,又是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以前在皇宮的時候,她便看得夠多了,沒想到如今在北含墨的府上,又看到了這一幕。

瞧着北含墨還沒有回府,衛芷嵐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喝了口茶,便站起身,正欲離開,胡管家便正巧走了進來,笑道:“白姑娘這是打算走了麼?”

衛芷嵐點了點頭,微笑道:“太子殿下既是有事,也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既然如此,我便改日再上府。”

胡管家面色有些猶豫,想了想,便又道:“還請白姑娘再等一等,太子殿下說了不會出府很久,許是很快便回來了。”

衛芷嵐淡淡一笑,“不用了,我的住宅距離太子府很近,若是太子殿下回了府中,還請胡管家派人通知一聲,我便再過來也不遲。”

聞言,胡管家瞧着衛芷嵐既然如此說,便不再多言,只笑着將衛芷嵐送出了府,方纔走到大廳門口,衛芷嵐便看到了方纔說話的幾名女子,個個都生得一副好容貌,身段窈窕,且各有不同的風情,無論哪一個,容貌都極爲出衆,怕是男子見了,都會動心的罷。

幾名女子原先正在說話,瞧着衛芷嵐走了出來,不由得感到訝異,本來還有些敵意,再仔細瞧了瞧衛芷嵐的極爲普通的容貌,似乎對她們根本就構成不了威脅,便也放心了些,但又總覺得不對勁,這胡管家可是太子府的大管家,待人雖然溫和,但也是個厲害的角色,瞧着他與衛芷嵐說話時,恭敬的模樣,幾人心中都不禁感到疑惑。

……

衛芷嵐回了住宅之後,不知何時,陰沉沉的天空又飄起了大雪,原以爲北含墨回了太子府,既然有事,應是會派人讓她過去,卻沒想到,天色漸黑的時候,北含墨卻突然來了宅子。

在衛芷嵐的印象中,北含墨一直便是溫和有禮的,面上總是含着淺淺的笑意,但今日的他,似乎與往常不一樣。

衛芷嵐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猛然被北含墨抵在了牆壁上,心中不禁感到慌亂,方纔擡頭,便看到北含墨黑色的眸光正定定凝視着自己。

“湘兒,你今日怎麼不多等我一會兒?”北含墨嘆了口氣,便擡手輕撫着衛芷嵐的柔軟的秀髮。

“我等了你許久,卻都不見你回府,便先回來了。”衛芷嵐淡淡一笑。

聞言,北含墨皺了皺眉,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說給衛芷嵐聽,低聲喃喃道:“那些個討厭的女人,你怎麼不將她們都給轟出去?”

語罷,還不待衛芷嵐說話,北含墨便低下了頭,趁衛芷嵐不注意,溫柔的吻上了她柔軟的脣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