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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皇宮——

北含墨下了早朝之後,便直接去了長樂宮,從他登基之後,慈容皇后便住去了長樂宮,北含墨向來孝順,幾乎每日都會前去請安。

此時,慈容太后已是起了身,正坐在大殿,便見北含墨已是走了進來,脣角不禁勾出一抹笑容。

北含墨笑了笑,已是走至了慈容太后近前,行禮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慈容太后笑了笑,便拉着北含墨的手,在身側坐下,慈愛道:“墨兒怎地今日過來的這般早?”

聞言,北含墨勾了勾嘴角,笑道:“今日早朝沒什麼事,很早便結束了,兒臣便過來看望母后。”

慈容太后溫和一笑,眸光瞧着北含墨,便又問道:“墨兒,近段時日,已是將朝局穩定了吧?”

北含墨微微頷首,微笑道:“母后不用擔憂,局勢已經穩定。”

慈容太后笑了笑,頓了片刻,便又道:“墨兒,母后有一事,你應是清楚,從你登基以後,如今也有好幾個月了,如今朝局既已穩定,也適時候考慮納後了。”

語罷,北含墨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但也不過片刻,便恢復如常,淡淡笑道:“母后,兒臣如今還不想納後。”

聞言,慈容太后柳眉微蹙,似是不贊同的道:“這可如何能行?墨兒如今年齡已是不小了,總是要娶妻的,且國不能無後。”

“母后,這納後的事情,兒臣還未放在心上,如今,朝局雖已穩定,但兒臣仍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總歸是顧不過來的。”北含墨笑着婉拒。

慈容太后沒有說話,眸光仔細端詳了北含墨片刻,頓了好一會兒,方纔嘆了口氣道:“墨兒,你從小便性子倔強,若是你認定的事,很難讓人改變想法,母后實話問你,如今還不願意納後,是不是因爲心中還惦記着民間那位女子?”

北含墨微微抿了抿脣,猶豫了一瞬,倒也沒有隱瞞,如實道:“是的,母后。”

聞言,慈容太后眉頭緊蹙,輕嘆道:“墨兒,哀家之前便說過,若你想要納她爲妾,在這宮中當個妃子,依這女子低微的身份來說,倒也不會委屈了她,但這納後,可是關乎國家大事,必定是名門貴族出身的大家閨秀才行,萬萬不可是她。”

北含墨沉默,久久沒有言語。

“前些日子,蘇大學士的孫女兒進宮,哀家瞧着這蘇小姐,言語舉止,都極盡大家閨秀的風範,倒很合哀家的心意,且這蘇小姐,倒是個溫婉端莊的性子,蘇氏也是都城的世家大族,依哀家來看,若選她爲後,倒是能配得上墨兒的。”慈容太后笑了笑,提起那蘇小姐,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似乎對這蘇小姐印象頗好。

北含墨淡淡一笑,似是根本就沒有在意慈容太后口中的這位蘇小姐,輕聲道:“母后,兒臣納後的事,您便不要操心了,這段時日,兒臣還不想考慮這些。”

聞言,慈容太后瞧着自己都已經將話說到這份上了,北含墨依然不爲所動,心知來日方長,不能將這事情說的太緊,便笑着點了點頭道:“好,墨兒若是如今還不想考慮這些,便依了你,但納後一事,總歸是拖延不得的,這皇室還得指望你,儘早選秀納妃,爲其開枝散葉纔是。”

北含墨輕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母后,兒臣明白。”

語罷,慈容太后溫和一笑,聽聞北含墨這般說,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殿內,北含墨繼續與慈容太后說了會兒話,方纔離開了永寧宮。

……

衛芷嵐的住宅處,因着她已經離開了兩個多月,阿蘿與阿綠兩名婢女,正坐在大樹下聊天,因着七月份的天氣熱得厲害,兩人坐了一會兒,便準備回房,方纔起身,便陡然瞧見北含墨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子裡,兩個人心中一驚,連忙便行禮道:“奴婢見過皇上。”

“平身。”北含墨淡淡的眸光看了她們兩人一眼,便徑直往衛芷嵐的房間行去,從方纔離開永寧宮之後,北含墨便直接出了皇宮,來了衛芷嵐的住宅。

即便明明知曉衛芷嵐已經離開,但北含墨仍是忍不住出宮,來了她的宅子,這段時日,不過才兩個月的時間,但從衛芷嵐離開之後,北含墨似乎感覺過了很久。

房間裡,陳設不變,衛芷嵐雖回了西京,但屋子裡卻很是乾淨,沒有絲毫灰塵,北含墨嘆了口氣,腦海裡突然回想起了衛芷嵐清麗含笑的容顏,心中微微一暖。

阿蘿很快便沏了壺好茶,送到了房間,便又退下了,北含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便斜靠在了軟榻上,似乎還能隱隱聞到衛芷嵐身上淡淡的清香;從懷裡掏出衛芷嵐臨走前寫給自己的信,眸光定在她娟秀的字跡上,北含墨眉目越發變得柔和了些。

當初因着衛芷嵐走得急,北含墨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沒來得及去見她一面,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了,朝中局勢也已穩定,自己也適時候去一趟西京了。

“湘兒……等我……”北含墨脣角綻開淡淡的微笑,似是在喃喃自語,但眸光卻滿是堅定。

……

西京,鳳雎宮——

夜,寂靜無聲,衛芷嵐即便是在寢殿內,依然能聽到窗外,夏夜的蟬鳴聲,在這夜裡,顯得格外擾人心煩,

趙胤過來的時候,衛芷嵐還沒有睡,明明滅滅的燈火下,正在安靜的看書,清冷的容顏,越發顯得恬靜。

似是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衛芷嵐方纔擡頭,便看到趙胤溫柔的眸光正注視着自己,睫毛顫了顫,便低下了頭,眸光雖是定在書卷上,但卻絲毫沒有集中注意力。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歇息?”趙胤笑了笑,便在衛芷嵐近前坐下。

“還不想睡。”衛芷嵐搖了搖頭,淡淡道:“近段時日,夜裡總是睡不着,便是睡着了,也總容易醒來。”

聞言,趙胤微微抿了抿脣,心知衛芷嵐是在擔憂着衛芷晴母子,方纔如此,但想起自己今日收到有關於楚非然的消息,面對衛芷嵐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正在昭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便聽聞衛芷嵐擡起頭,淡淡的眸光凝視着自己,問道:“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我姐姐和非然,可是有消息了麼?”

趙胤脣角微微動了動,竟有些不敢去看衛芷嵐的視線,頓了好一會兒,方纔嘆道:“你姐姐目前沒有,但非然已是有消息了。”

語罷,衛芷嵐向來清冷的容顏,不禁綻開了一抹笑容,忙道:“非然如今在哪兒?”

趙胤沉默,面對衛芷嵐欣喜的目光,想起楚非然如今的狀況,心中緊感到很不是滋味兒。

瞧着趙胤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衛芷嵐心中竟有些不好的預感,但仍是鎮定着自己的情緒,輕聲問道:“非然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趙胤眸光微微凝了凝,良久,方纔低聲道:“非然,如今在汴楚皇宮,但卻被人暗害,得了癡呆之症……”

一時間,殿內極是沉寂,趙胤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衛芷嵐心中震驚,手中的書卷沒有拿穩,頓時便掉落在了地面上。

癡呆之症?衛芷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非然好好的,怎會得了癡呆之症?聽聞這個消息,衛芷嵐便感覺到難以接受,眸光看向趙胤時,眼裡滿是不信之色,怎麼會這樣?若是姐姐知道了,她一定會崩潰的。

“芷嵐,我今日收到這個消息時,也是感到不敢置信,但這是千真萬確……”趙胤輕輕握住了衛芷嵐的手,想起楚非然天真無邪的笑臉,心中也是感到極爲難受。

“爲什麼會這樣?”衛芷嵐苦笑,從當年衛芷晴假死,便是爲了想將非然生下來,從此以後,便守着孩子簡單生活一生;卻終是沒有想到,這平靜的生活,總有一天仍是會被打破,非然竟會得了癡呆之症,若是姐姐知曉,怕是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你先不要太擔心,即便汴楚的太醫不能將非然治好,但還有陸太醫以及太醫院,且這天下不乏奇人異士,非然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趙胤輕嘆了口氣,安慰道。

衛芷嵐脣角滿是苦澀,良久,方纔緩和了情緒,艱難開口道:“我姐姐呢?當真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麼?”

“之前尋到一絲線索,發現人在汴楚,但對方很是警覺,沒過兩日,便將這線索給切斷了。”趙胤俊眉微皺,頓了頓,又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姐姐人在汴楚,但具體在什麼地方,目前還沒有查到,因爲行蹤太過隱秘。”

聞言,衛芷嵐沒有說話,心中思襯了好一會兒,方纔擡頭盯着趙胤,問道:“劫走我姐姐和非然的人,可是蘭貴妃?”

話雖如此問,但衛芷嵐幾乎是以肯定的語氣,既然人在汴楚,且清雪宮的密道,衛芷嵐當初便讓人去查了,通往城外的方向,便正是汴楚,現下除了蘭貴妃,她也再想不到會是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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