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小林氏的倚仗一直都是老夫人的偏疼。
她是老夫人親大哥的女兒,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她以後的夫君是安寧侯府的表哥。
老夫人也總是口口聲聲說要讓她成爲司徒空的妻子,要讓她成爲安寧侯府的宗婦,卻最終架不住司徒空的苦苦哀求,讓韓氏成了司徒空的嫡妻。
雖然小林氏最終進了侯府大門,卻成了低人一頭的妾,她的兒女成了讓人看不起的庶子庶女,仰人鼻息。
就算她掌了侯府整整十年的內院事務,那又如何?還不是說收就收,說禁足就禁足!
自從司徒嬌回到侯府以後,小林氏更覺得事事不順。
先是司徒錦被禁足,然後是她自個被禁足並被奪了掌家理事的權柄,再然後是司徒錦從禁足升級爲禁閉。
好不容易藉着三公主的手讓司徒錦出了禁閉,不到三日時間又生生折在司徒嬌的手上。
如今可好司徒錦不但被送出府去,還被送進了以規矩嚴苛出名的白蓮庵,身邊更是給安排了嚴厲的教養嬤嬤。
這種種的種種,讓小林氏不能忍,就算只是爲了她的一雙兒女,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設法給表舅爺送個信,讓他這兩天一定要過一趟侯府。”良久小林氏纔開了口,吩咐獨自伺候在旁的平嬤嬤道。
平嬤嬤聞言不由心內大驚,遲疑了片刻方低聲道:“夫人,如今是非常時期,表舅爺今日纔來過,再讓他過來……”
“照本夫人說得去轉話即可。本夫人心裡有數。”小林氏冷冷地瞥了平嬤嬤一眼,讓平嬤嬤頓時住了口。
只是平嬤嬤並沒能將這個口信傳出去,因爲已經久未踏入芙蓉的司徒空親自來了芙蓉苑。
看到司徒空進芙蓉苑,小林氏心頭不由一喜,看來一切還是有轉機的,侯爺這不是親自來安慰她了嘛。
於是小林氏給平嬤嬤使了個眼神,平嬤嬤瞭然地點了點頭。有些喜滋滋地看了小林氏一眼挑了挑眉。這才轉身出了屋子。
只是平嬤嬤一出屋子,方纔查覺出情況並不如她們所想。
因爲芙蓉苑所有的婢子都被幾個侍衛趕到了一起,她自個剛剛出門。就被一隻粗壯的手給捂住了嘴,並被拖離了屋子。
這到底是怎麼了?侯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這是要打殺了她們嗎?
平嬤嬤心裡極度恐慌,卻既無法自救。又無法提醒屋內的小林氏,只能腳步踉蹌地隨着身邊那粗壯婆子的腳步來到那些個婢子身邊。
“雙手抱頭蹲下。別出聲!”婆子壓低聲音命令道。
兩人體魄上的差異,讓平嬤嬤不得不聽從那婆子的命令,雙手乖乖地抱着頭身子蹲了下去。
芙蓉苑的婢子一個都不少被勒令雙手抱頭蹲在一起,大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何事讓侯爺突然發作。
想問問身邊的人。可人家有令不讓出聲,只能偷偷地用眼神互相詢問,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給出答案。
此時的屋裡。雖然司徒空臉色陰沉得可怕,可是小林氏依然不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小林氏也算是個聰明人。她知道一上來絕對不能提司徒錦的事,男人嘛只要女人把他伺候爽了,還怕他不答應女人的請求。
侯府就一妻一妾,外加兩枚通房。
作爲妻子的韓氏身子骨那麼差,又因司徒嬌的事兒與侯爺僵持了十多年,而那兩個通房論人才身材都不可能比得上她的。
只要司徒空來芙蓉苑,小林氏依然有信心籠住司徒空的心。
司徒空有多久沒來芙蓉苑了?小林氏似乎都不記得了。
當然不刻沒關係,只要司徒空來了,她就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於是小林氏先將司徒錦的事放在一邊,擡起香帕那麼一揮,給司徒空盈盈福下身子:“妾身給侯爺請安了。難得來妾身這裡,快請上坐,妾身這就爲侯爺親自烹茶伺候侯爺。”
說着就拿過放在窗邊高几上的茶具準備烹茶。
“本侯找表妹說幾句話,表妹無需忙碌,且坐下聽着。”司徒空一口一個“表妹”擺明了與小林氏保持距離,這讓小林氏的心裡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既然司徒空看不上她這裡的茶,也不願意接受她的殷勤,那麼小林氏也不再裝,在離司徒空兩步遠的椅子上坐下,後背挺得筆直。
“今日司徒錦在馬場所犯的事兒,想必表妹已經知曉。如今本侯正式來與你知會一聲,本侯已經將司徒錦送去白蓮庵……”司徒空見小林氏總算安靜下來,做出一付洗耳恭聽的模樣,於是目光再不肯落在她的身上,只將今日發生的事告知小林氏。
原本這事兒讓林管家來知會一聲即可,只是今日他還要處置小林氏,故而纔會親自跑這一趟,倒是讓小林氏和芙蓉苑的婢子們空歡喜了一場。
“這事隨便使個人來知會一聲也就使得,今日侯爺卻親自來告知妾身,倒是讓妾身受寵若驚。
看侯爺將人都遣了出去,想必還有什麼事要與妾身宣佈。
侯爺不妨直言相告,但凡是侯爺的吩咐,就算讓妾身今日就去死也是使得的。”小林氏冷冷一笑道。
“表妹大可不必說些死啊活的,本侯也沒想到過要任何人的命,包括你的!”司徒空依然沒有看小林氏一眼,只是臉色越發陰沉。
“呵呵,呵呵呵……侯爺把錦兒送去白蓮庵,這與要她的命要妾身的命有什麼兩樣?”小林氏想到已經被送走的司徒錦心裡就不由恨意綿綿。
“表妹覺得這是本侯在要你們的命,那就算我在要你們的命吧。表妹平日裡過於縱容司徒錦,才讓她養成了今日囂張蠻橫的性子,今日司徒錦當衆對嫡姐下死手,你身爲司徒錦的生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表妹且收拾收拾東西,以後就在家廟修行吧。”這纔是司徒空來芙蓉苑的真正目的。
司徒空的聲音雖然平緩,卻不再一絲溫度,聽着就有一種不容置喙的決絕。
明知司徒空已經打定的主意,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但是小林氏依然在做最後的掙扎:“侯爺真要這樣做?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又將錦兒和安兒置於何地?”
“司徒錦身邊有婢子和宮裡賜下的嬤嬤,她會過得很好。至於司徒安……”司徒空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不過很快就收斂不見:“我會讓老夫人多照顧他。當然若你不放心,大可以帶他一起去家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