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見司徒空臉上有些遲疑,白芍覺得自個的機會來了,於是繼續編排起青雲閣的不是來:“老夫人可是等着李媽媽過去替她解除病痛,李媽媽雖然是大小姐的奶孃,可到底也是這府裡的奴婢,青雲閣這邊將李媽媽藏着掖着到底爲哪般?”
白芍的話方一出口,韓氏的臉色頓時更加冷了幾分,眼中的神色也冷冽了幾許。
對天白芍的話司徒嬌毫無辯解之意,連她身邊的人要辯解,也讓她用眼神阻止,有些話多說無益,今日之事但看司徒空如何處理。
司徒嬌嫺靜的臉上依然掛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笑意未達眼底。
感覺到身邊韓氏身上的寒意,司徒嬌轉向韓氏微微展顏安撫,笑容雖然依舊很淺卻直達眼底,這讓韓氏身上的寒意散了許多。
司徒嬌見韓氏臉色不是太好,連忙讓青竹給韓氏端了把椅子,既然白芍還要演戲,那麼她們就安生地看她慢慢演吧。
白芍的話也讓司徒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而司徒嬌臉上似譏似諷的笑容更讓司徒空心裡難過極了。
一邊是生他養他的老母,一邊是自個虧欠了多年,好不容易纔有彌補機會的嫡女,司徒空爲難啊。
可是再爲難今日也得站在司徒嬌一邊,畢竟今日之事,司徒嬌沒錯,青雲閣沒錯!
就算當時他忙於應酬張公公,他也聽到了三公主所說的話,而就站在三公主身邊的老夫人還有白芍會聽不到?纔怪!
今日老夫人讓白芍來青雲閣說是請李媽媽過去替她診治,事實上擺明了就是來青雲閣找事,若他再不分青紅皁白地任由老夫人胡作非爲。此事若傳到太后耳裡,必定要給侯府帶來禍害。
轉念之間司徒空總算明辨了是非,於是對着還在喋喋不休的白芍喝道:“閉嘴!就算老夫人身子不適,又是誰給你的膽子到青雲閣吵鬧?!”
這話問得極有學問,白芍敢說是老夫人讓她來找事兒的嗎?敢嗎?自然是不敢的!
大家明知白芍定然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行事,卻也沒有敢直接說出這個事實,誰膽敢直接說出老夫人來。直接打死也不會得人一句憐惜。說不定連家老子也要被連累。
這些作爲侯府家生子的白芍心裡可是明白得很,於是她只是錯諤地呆呆地看着司徒空,一聲都不敢吱一下。
白芍在司徒空的喝斥下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司徒空繼續道:“來人,將這個挑撥是非的賤婢給本侯關入柴房,等本侯去老夫人那裡弄清事實之後,再行發落。”
這下白芍整個人傻了。慌了,她已經分不清自個面前的到底是誰。也分不清該向誰求救合適,只是慌亂地跪在地上團團轉着叩頭告饒:“侯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侯爺讓奴婢回老夫人身邊伺候。求大小姐,不,求順平縣主。求求縣主放過奴婢……”
把頭叩得“咚咚”響和白芍,這個時候再也看不到剛纔的巧言令色。
司徒嬌卻任由白芍叩頭求饒。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有本事來青雲閣鬧事,就得有膽量承受後果。
她已經不再是剛回府時那個司徒嬌,更不是一年前被司徒錦欺負也不敢言的司徒嬌,如今她有那個資本、底氣還有膽量與這府裡的任何一個人較量,哪怕是慈安苑的那一位又如何,真要論起國禮來,那個過了氣的老侯夫人還得對她這個有縣主身份的孫女行禮呢!
於是司徒嬌只是與韓氏小聲說着什麼,壓根就如同面前沒有白芍這個人,更不在意司徒空如何處置白芍。
司徒空見韓氏母女聽了他的決定連眼神都欠奉,心裡鬱悶極了,同時他也明白這對母女對他這樣的決定並不是很滿意。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這白芍畢竟是老夫人身邊得用的人,就算他是侯爺可以處理府裡任何一個奴才,老夫人身邊的人他動起來心裡依然沒有底氣也沒那個勇氣。
最後司徒空只能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大手一揮讓人將白芍拖了下去,全然不管額頭已經叩出血來的白芍如何哀求。
白芍暫時被關進了柴房,青雲閣也恢復了寧靜,司徒空卻還得爲此事善後。
一想到還要去老夫人那裡,司徒空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起來。
但是再不想去,這事還得他去處理,於是司徒空只得告辭出了青雲閣,硬着頭皮去老夫人那裡善後。
消息傳播的速度遠比司徒空的腳頭要快,當司徒空來到慈安苑的時候,迎接他的先是一盅熱氣騰騰的茶水劈頭蓋臉地澆了他一身,然後是老夫人哭鬧和撒潑,還沒等司徒空開口辯解,老夫人已然一個倒仰,居然就那樣氣極暈倒過去了。
老夫人暈倒無論是真是假,慈安苑自然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兵慌馬亂。
府醫很快就到了慈安苑,司徒空在去慈安苑的路上,就已經有了準備,讓林管家使人請了府醫前往慈安苑。
果然這會兒就用上了。
不過這次司徒空對白芍的處置,也許是真的出乎老夫人所料,老夫人這次是真的厥過去了。
好在這老夫人身子骨還算健朗,在府醫的指點下安嬤嬤只是掐了掐老夫人的人中,老夫人就醒了過來。
只是醒來以後,又開始對着司徒空進行連番轟炸,依然是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在老夫人醒來以後,司徒空像往常一樣遣退了屋裡所有的人,自個再次跪倒在老夫人的榻前,任由老夫人對着他又是哭又是罵,就是直直地跪着,嘴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線,與平日的司徒空全然不同。
老夫人見司徒空這次沒有絲毫軟化的意思,心裡更是氣苦,好一頓哭鬧以後,對着司徒空用起了柺杖,司徒空依然不躺不讓,任由老夫人施爲。
直到老夫人哭得累了鬧得乏了,連柺杖都提不起來了,屋裡這才慢慢地消停下來。
司徒空今日出乎意料地堅決,老夫人始終不極,停止鬧騰以後,母子倆大眼瞪小眼,很長一段時間,誰也沒有軟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