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公主離開以後,司徒嬌派狂風給楊凌霄傳了個信,她要問問到底是何人在香貴人耳邊多嘴的?
自從太上皇長住東郊皇家別院以後,司徒嬌除了偶爾進宮探望皇后,幾乎極少進宮。
私下與皇后和太后達成共識,她要慢慢地淡出宮裡貴人們的視線。
香貴人是尼邏國送進宮的美人,據說香貴人面前伺候的基本是她從尼邏國帶來的宮女,若沒人刻意在她面前提起,她又如何知道當年的事兒,又如何知道司徒嬌精通婦科?
事實上,無需玉瑤公主提醒,司徒嬌心裡明白得很,聖人就算再寵香貴人,他還是有着起碼的底線,香貴人就算能生,聖人也不會給她一個孩子。
只是司徒嬌討厭有人爲了個人的利益吃裡爬外,更討厭拿她作伐子搏前程。
原本早就說好了,成親前兩人再不私下見面,不過既然司徒嬌讓狂風給他帶信,必定是有急事,因此楊凌霄下了值,見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沒來得及回府用膳就趕來了青雲閣。
司徒嬌一邊讓玉蘭送了溫在小爐上的膳食進來,一邊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可知香貴人想讓我進宮替她診脈?”
楊凌霄不由一愣,爾後想起狂風給他傳消息時曾經提到玉瑤公主來添妝的事,這事兒司徒嬌想必是從玉瑤公主那裡得知的,見已經瞞不過去,只得點了點頭說道:“知道。放心吧,這事聖人已經讓皇后訓斥了香貴人,至於那個在香貴人面前放壞水的,也已經處置了。”
“唉,說到底都是你們男人的錯!爲何非要三妻四妾呢?”屋裡只有他們兩人,司徒嬌滿臉鬱悶地輕嘆道。
想當初聖人還是太子的時候,東宮只有太子妃一人,別說是側妃連侍妾都沒有一個。
如今登基不過兩年不到,三宮六院已經有了些規模。
後宮女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紛爭也就不少。
八月十五的時候,周雅琪作爲皇后的堂妹進宮見了皇后,出來好一番感嘆,言說皇后的不容易。
楊凌霄眼神暗了暗,將手上的筷子放下,輕輕拍了拍司徒嬌的發頂:“別人如何咱們且不去管,你只需相信我這輩子只你一個就行!”
司徒嬌將目光轉向楊凌霄,笑容從眼角眉梢間緩緩盪開直達眼底深處。
她自然是相信楊凌霄的,她可是無數次聽楊凌霄提起過他前世的那個時空,是真正真正的一夫一妻的世界,而且那樣的婚姻有着國家律法的保護。
司徒嬌只是心疼皇后,就算聖人的後宮如今只有皇后一人有子嗣,可是假以時日呢?!
只怕與歷史上任何一個帝皇一樣,聖人遲早也會讓不同的女人替他生下一個又一個不同生母的皇子公主。
見司徒嬌依然一付怏怏不樂的模樣,楊凌霄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啊,總是操心這個操心那個,操心得過來嗎?記住了,以後只允許操心我一個人!看住你家男人即可!”
“你說那些三妻四妾的家庭真能做到妻妾和睦嗎?反正我是不相信的!至少我是做不到的。就算我娘還不是因爲爹爹有過個林淑琴,到現在都沒有與爹爹真正緩過來。可世上的男人爲何總看不到妾室庶子庶女是家庭不安定的因素呢?”司徒嬌繃着張小臉,瞪了眼楊凌霄,彷彿楊凌霄就是那種喜歡三妻四妾的男人。
楊凌霄已經無力勸解,只能一臉無辜地看着司徒嬌。
看着楊凌霄那無辜的眼神,司徒嬌回過神來,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戳了戳楊凌霄的臉,有些討好地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我只需管好自個的男人,自個的後院就成,管別人那麼多作啥!”
楊凌霄低頭親了親司徒嬌光潔的額頭,心道這丫頭總算還是個明白人,否則他要都淚流成河了。
楊凌霄回到建國公府,與建國公在書房裡關起門來談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第二日散了早朝,建國公御書房外求見聖人。
君臣二人關起門來在御書房談了大半個時辰,建國公滿面愉悅的笑容出宮去了。
聖人和建國公到底談了什麼沒有知曉,當時只有建國公和聖人在御書房,連聖人的總管太監也被聖人支出了御書房,關上門的御書房,聽力再好也是無法聽到片言隻語的。
人們只能從建國公離開時臉上的笑容,以及此後聖人的神情舉止,來猜測君臣之間應該還是相當愉快。
午膳時分,聖人離開了御書房。
從聖人的神色看幾乎與平常無異,若是有人膽敢細看天顏,甚至還能從他的眼角眉梢中品出一絲淡淡的愉悅。
太監總管上前請求在何處用膳,聖人稍稍遲疑說出了五個字:“擺駕永安宮。”
因皇后懷孕已經旬餘未去永安宮的聖人突然在這個時辰擺駕永安宮,讓總監有片刻的愣怔,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安排下去,聖人的儀仗一路穿過御花園進了皇后的永安宮。
很快永安宮裡傳出了陣陣歡笑聲,男子清朗的笑聲、小兒稚嫩的笑聲,還有年輕女子清脆的笑聲,組成了一曲平凡而溫馨的樂章。
這一日,不知聖人爲何去了永安宮,也不知聖人與皇后之間都說了什麼,總之這一日餘下的時間,聖人都在永安宮度過。
不但如此,當晚聖人在永安宮用了晚膳,且留宿在了永安宮。
這是皇后被診出再次懷孕以後從來不曾發生過的事,就算初一十五這樣的日子聖人都會在用過晚膳以後回勤政殿。
如今皇后懷孕快七個月了,今日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偏偏聖人卻留宿在永安宮,任誰都摸不透聖人是什麼想法。
後來就有消息傳了出來,香貴人半夜裡遣了宮人去永安宮,驚了皇后娘娘的胎,聖人大怒。
香貴人遭聖人嚴詞斥責,代掌六宮的太后查明當晚香貴人恃寵而驕,無病裝病。
太后大怒,香貴人從貴人降至寶林,移出飄香宮,與太上皇的時候從妃位降至寶林的張寶林做伴去去。
飄香宮內衆宮女太監全部受到不同的責罰,那個去永安宮傳信的宮人被仗斃。
一時間宮裡人人自危。
聖人爲了安撫受驚的皇后和大皇子,連續多日擺膳並留宿永安宮。
聖人的舉止,終於讓後宮的女人們明白,皇后不僅僅只是皇后,而是聖人的髮妻,其他人就算再得寵,也只是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