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掐算了一下時間,再有一些日子,小張氏應該也快要“生”了,不知道在她“生”之前,自己能不能趕得回去。
想起明日還有不少事情要做,清歡甩甩頭,將那些離愁別緒通通甩開,“可有熱水?”
“已經準備好了。”
“嗯,打來我洗漱一下。”
因爲沒有洗漱的緣故,身上總有一些黏膩敢,洗漱完畢之後,清歡再次躺回了榻上,閉上眼睛慢慢進入了睡眠。
第二日一早,清歡便醒了。
用完早膳之後,何傑便回來了。
清歡問道:“打探的怎麼樣?沈括那些人可有什麼異動?”
何傑說道:“那邊現在戒備森嚴,有沒有什麼異動我也沒有打探出來,不過南境那些蠻子們卻好像正在集結兵力,似乎是準備再次進攻呢。”
“那你都看到了什麼?說說看。”
“嗯,現在在營地外面巡邏的人全部都是沈括和孟乾的人。而且他們似乎也非常緊張,這一點尤其奇怪,我如何也猜不透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從外面的情況看起來,這些人明明已經掌握了營地,陸將軍看樣子也在他們的監控之中,難道是因爲敵軍正在集結,所以他們纔會如此緊張嗎?”
清歡搖搖頭,說道:“應該並非是這樣。”
倘若當真是敵軍集結,沈括會如何做清歡暫且猜不透,但是跟她交過手的孟乾會怎麼做清歡心中卻是有數的。
按照何傑的分析,敵軍在跟沈括他們合作拖延陸長寧的時候,曾經吃了那麼大一個虧,現在整頓兵力想要報復回來,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倘若當真是敵軍聚集兵力攻打,那麼按照孟乾的爲人,他定然會將這責任都往陸長寧身上推,並且讓陸長寧帶兵出征,而且不會出自己的一兵一卒!
所以如果當真是南境的人攻打,孟乾根本不會顯得那般緊張。
既然這個可能性排除了,那麼還會有什麼事是讓孟乾感到忌憚的呢?
清歡一時間也沒有想到,看了看天色她對何傑說道:“好了,你也累了,現在下去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睡一覺去吧。其他的事情,都有我們在。”
何傑也確實有點兒撐不下去了,聽了清歡的話轉身便離開了。
清歡帶着鍼灸針照例到了裴逸風那邊,裴逸風已經醒來好長時間,看到清歡過來,他便衝着她微微笑了笑,清歡微微點頭,問道:“今日感覺怎麼樣?”
裴逸風說道:“感覺還不錯,至少雙腿已經能有點知覺了。”
“嗯,今日過來是要幫你將腿上凍壞的死肉給剜去。你現在已經有了些知覺,因此或許會有點痛,你得稍微忍着點兒。等到死肉剜去之後,鍼灸的地方也會避開那些部位的。”
裴逸風說道:“沒關係,你想做什麼便放心大膽的做好了。你的醫術,我還是十分信任的。”
如果有人告訴他這一雙腿還有救,那麼這個人除了顧清歡之外,他不會相信還有誰會有這樣的本事。
清歡拿出一把匕首出來,匕首看起來十分小巧精緻,
出鞘的時候閃過寒光,陽光照射在上面,攝人的光簡直讓人睜不開眼睛。
旁邊點着火,清歡將匕首放在火上來回烤了好幾次,一邊烤一邊說道:“原本是應該給你用麻沸散的,可是你現在這樣的情況,就是需要疼痛的刺激,忍一忍就過去了。”
裴逸風笑道:“經歷過昨天的鍼灸,我實在不覺得我還有什麼疼痛是忍受不了的。”
昨天的那滋味,實在是太過酸爽,簡直是讓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清歡點點頭,這個時候匕首也差不多消毒完畢了。
“忍着點兒。”
那些壞死的肉因爲昨天的藥水的關係,今日看起來還是很好辨認的。清歡下手快很準,手並沒有抖動什麼,手法精準至極,不一會兒,一處地方的壞死的肉便被剜去了。
這邊剛剛處理好一塊地方,跟着進來的紅柳就幫着撒上藥粉。
清歡笑問道:“怎麼樣?感覺如何?”
裴逸風說道:“還能夠忍受。”
“嗯,那我繼續。”
等到清歡將壞死的皮肉全部剜去,裴逸風的那一雙腿看上去也是慘不忍睹,有些稍微嚴重的地方,甚至都已經能夠見到白森森的骨頭。
甚至有的時候,在颳去壞死的皮肉的時候,匕首還在骨頭上來回蹭過。這可算是真正的刮骨了!可是,裴逸風當真能忍得住,甚至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旁邊打下手的兩個士兵看着,眼眶都紅了,雖然在進來之前是被人告誡過要少說話多做事。可是這會兒他們還是忍不住問道:“顧先生,我們將軍腿上這些被剜去的肉,它們……它們還能再長出來嗎?”
清歡說道:“放心吧,會長出來的。”
那兩個士兵這才狠狠地舒了一口氣,將心放回了肚子裡。
等到全部完成之後,清歡又稍微休息了一會兒,這纔拿出鍼灸針,開始替他鍼灸通絡。
“今日的藥浴還是要繼續,不過今日藥浴所用到的藥的藥性比較溫和。你的傷口碰到了們也不會多麼難受的。”
“好。”
接連四五日,清歡待在塔聖瑪部落,除了採藥炮製藥材,便是去給裴逸風鍼灸看病。偶爾有空了也幫部落裡面的人看看病,日子卻是過的飛快。
就在裴逸風的腿快要完全恢復知覺的時候,清歡過來給他鍼灸,倒是將那一日何傑打探回來的消息給他說了一遍,又將自己的分析給他說了一遍,這才問道:“既然不是敵軍來襲,你覺得還有什麼原因會讓沈括他們如此緊張?”
裴逸風皺眉看向清歡,問道:“消息可靠嗎?”
“嗯,我觀察陸長寧的行事作風,覺得他應該沒辦法對付那些人的陰謀詭計,這才讓何傑去打探消息的。只是,我現在卻也沒有想出來,究竟是什麼事情能夠讓沈括和孟乾如此焦急。”
她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沈括和孟乾既然都是燕王的人,難不成是燕王出事兒了?”
裴逸風搖搖頭,“燕王出事兒,應該不太可能。沈括這個人行事風格
捉摸不定,不過有一點卻是很清楚,他十分明白皇上的底線在哪裡。不管做什麼事,他不會踩過那條線。”
清歡順着裴逸風的思路往下想,既然沈括不管做什麼都不會越過那條線。那麼跟這場戰爭有關,又是皇上的底線的的會是什麼事情呢?
清歡慢慢眯起眼睛,恍然一般的說道:“難道是李思成?”
李思成在渭水以南稱帝,立國號爲楚。這纔是皇上最不能忍受的!
若是李思成趁亂也想要撈一杯羹,帶兵攻打過來,那麼皇上應該是如何都不能忍受他放棄抵抗的行爲的。不管他在軍中如何跟陸長寧不對付,一旦在這種事情上拎不清,誰也救不了他!
清歡和裴逸風相視一眼,像個人總算是達成了共識。
“你再用藥兩日,便能夠離開這裡了。”
從裴逸風這裡出來,清歡正在屋子裡閉目養神,阿依月便找了過來。
“聽說你們兩日後便要離開了?”
清歡點點頭。
阿依月說道:“那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雖然我跟裴將軍的婚事不存在了,可是畢竟合作在存在的。既然雙方現在是合作關係,那我代表我們塔聖瑪部落爲你們出一份力,應該不算什麼吧?”
“你可要想清楚了,戰場可不是兒戲。”
阿依月聞言怔了怔,隨即說道:“我自然知道戰場的慘烈,從我立誓要奪回我們的領地開始,我便已經做好了戰爭的準備。這一次去見識見識,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剛好我能夠直觀的知道蠻子們的戰鬥力究竟如何,不是嗎?”
清歡說道:“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到時候便一塊兒走就是。不過到了那裡之後,我們應該不會有多少精力分出來照顧你,你需要自己照顧好自己。這樣沒有什麼問題吧?”
阿依月說道:“你小瞧我。”
清歡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阿依月大概也看出了她的疲憊,便說道:“好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們可就說定了哦。”
直到阿依月離開之後,清歡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面上帶着笑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爲之努力奮鬥的目標,阿依月是想要收回自己族裡的領地,那麼她呢?她又是爲了什麼在努力奮鬥呢?
兩天之後,裴逸風的臉色看起來確然是比清歡剛剛來到這兒的時候好了許多,臉上至少已經有了些許的血色,整個人看起來也健康了很多。
不過眼睛看東西依舊很模糊,塔聖瑪部落的人給他做了一個簡易的座椅,他的腿現在並不能長時間用力,是以砸回去的路上,裴逸風在清歡允許的時候纔會下來走兩步,沒過一會兒又會被趕着上了座椅。
如此,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竟然比來的時候多花了整整一倍的時間,纔到了塔聖瑪部落儲藏糧食的山洞這邊。
從這個地方到回到營地的這條路,算起來還是何傑最爲熟悉。畢竟他可是來回走過兩遍這條路的人,清歡說道:“不如我們就暫時在這兒休整片刻,等會出去的時候就讓何傑帶路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