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雖然不是醫者,但是他是個讀書人,自然也能夠理解清歡所說的這些,看清歡要走,便也沒有勉強。
清歡回到自己屋子裡,夏暖便端着茶水過來問道:“小姐,怎麼說?奴婢瞧着那個張懷景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將我們放在眼裡。當時奴婢可是一點兒都不甘願給他診治呢。”
碧桃也說道:“嗯嗯,感覺有點兒看不起我們的意思。”
清歡接過夏暖手裡的茶水,這個人的直男癌已經這般嚴重,清歡回想了一遍自己被撞飛出去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張懷景的表現不對勁兒。對於一個直男癌來說,即便是畏懼強權,在那樣的時候渾水摸魚纔是最好的選擇,怎麼可能去保護她?
看在季老先生的面子上,清歡當真很不願意去懷疑這個人。
“好了,反正他現在也是昏迷不醒,就不要再去想這個人了。對了,逆揚現在怎麼樣了?”清歡喝了杯茶,小聲的問道。這會兒在這個村子已經停留了兩三日,耽擱了許久,清歡也琢磨着想要離開了。
紅芍回答道:“正在恢復,而且跟小姐您說的一樣,恢復的非常快,看樣子,晚上應該能夠醒來了。小姐,您是打算走了嗎?”
清歡點點頭,說道:“我還是想早些離開,畢竟放任哥哥他們在外面,我不放心。逆揚這傷勢,得將養一兩個月,我們不可能在這兒一直待這麼長時間。我想着,就將他放在這戶人家修養,我們會留下銀子和藥材,他知道我們最終的目的地是哪兒,若是當真有心想要去尋找我們,自然能夠找得到。”
紅柳一臉贊同,夏暖看着清歡,反正就是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的意思。
清歡又說道:“不過,這現在還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還需要跟宸王商量一嚇才能做決定。”
“放心吧,殿下定然會贊同小姐您說的。”小姐的話原本就有道理,更何況,殿下對小姐根本就是有求必應了呢!
清歡搖搖頭,並不說話。
到了晚上,守在逆揚身邊的碧桃過來稟告道:“小姐,逆揚已經醒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清歡還是比較關心逆揚的傷勢的,心底估摸着他在晚上應該會醒來,便一直守着沒有寬衣睡覺。這時候聽到碧桃來報,自然是起身說道:“過去看看。”
清歡進門,便看到逆揚睜着眼睛打量着房間,脣色有些發白,眼神中透着迷茫,似乎是感覺到自己面上的面具被人摘下了,透着不習慣。
“你醒了?”
逆揚循着聲音看去,看清了是清歡,又極快的撇開,似乎是不想讓清歡看到他現在的這幅樣子。臉上疤痕縱橫,實在是太過醜陋。她原本心裡眼裡便就只有楚鈺一個人,而看不到自己和旁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大抵更加看不上自己了吧?說不定心裡還是噁心自己這幅尊容。
清歡皺了皺沒有,擡步朝着他走過去,逆揚聲音虛弱的說道:“你走。”
“你得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剛剛做完手術,我必須確保你的手術成功,身體沒有問題才能離開。”
“我的身體用不着你管,你走吧。”
清歡聯想他剛剛的樣子,心中對他介意的事
情已然瞭然於胸。腳步不停,還是一步步朝着他走去,感受到他的抗拒,清歡在牀前停下來:“你救了我,我便也救你一命,你不讓我檢查身體,是想讓我一直欠着你的救命之恩嗎?”
逆揚的抗拒小了一些,卻還是說道:“我……我沒戴面具,臉上的這個樣子,我擔心會嚇到你。”
“對着你這張臉,我整整看了兩個多時辰,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逆揚現在的心情幾乎是崩潰的。索性伸出手來,抱着自我放棄的姿態讓清歡幫他診脈,清歡想了想,還是將手搭在了他的脈搏上,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恢復的甚好,沒有什麼大礙,不過還需要臥牀休息一個月才能勉強下牀走動,我留下的藥也要按時吃。”
“你要走嗎?”
“我不可能在這兒留這麼長時間等你好起來。”
逆揚頗爲自嘲的說道:“呵呵……說的也是。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還沒決定,不過不會超過後天。”
“好,我知道了。”
清歡又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這才從逆揚的房間離開。
回到自己房間,清歡將屋子裡那扇小窗戶打開,坐在窗前,外面一縷縷清風吹來,帶着山林的涼意,很是舒適。清歡面容平靜,但是她的心底卻遠遠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從前不知道逆揚是怎麼想的,而且那個的時候的清歡也不像現在這麼開竅,這會兒她跟楚鈺正是你儂我儂互相有着化不開的情誼的時候,只剛剛跟逆揚交談了那麼一會兒,便已經感覺到逆揚對自己的心思。想到楚鈺對於逆揚的各種防範,想來楚鈺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吧?
而這個時候,楚鈺也在房間裡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着。他想要說服清歡早點兒離開這兒,可是又擔心清歡爲了逆揚不肯答應,正在琢磨着尋找一個好一點兒的理由。
正在他又煩躁的翻了一個身的時候,便聽到門“吱呀”一聲響,楚鈺原本以爲是劍一,可是聽着腳步聲又不太像。這個人似乎是有意將腳步放的輕,一步步朝着他的牀邊走過去。但是偏偏楚鈺又感受不到這個的半分敵意!
正琢磨這人是誰的時候,楚鈺便聞到一股子甜膩的香味兒。而且這香味被他吸入鼻中的時候,他便感覺到自己有點兒不正常的燥熱。他猛然從牀上坐起,擡頭看着來人。
此人這會兒穿着一件薄紗,薄紗底下僅僅穿了一件兒肚兜……隨着她的走動間,那股膩人的香味愈發的濃郁。
瞧着長相還有點兒面熟,但楚鈺一時之間也沒能想起來是誰。
“公子……”
女人發出了甜膩的聲音,接着彷彿心急了一般朝着楚鈺的牀上便撲了過去,楚鈺一驚,便已經從牀上下來,女人嬌笑着說道:“原來公子的心同小翠的一樣,公子也是這般心悅小翠的呢。”
活了二十好幾年的楚鈺,雖然之前一直在輪椅上生活,但是風華絕倫的俊俏公子,也不是沒有人過去刷他的好感度。可是可憐的楚公子真的沒有遇到過醜成這樣又不要臉的女人啊。
當看着小翠朝着他撲過去的時候,楚鈺依舊雲淡風輕,內心絕壁無法淡定!
如果給楚鈺的內心安裝彈幕的話,一定是這樣的:臥槽!這人誰啊!想要玷污本王的清白嗎?清歡,救命!
就在小翠撲上來的時候,楚鈺條件反射的一腳踹了過去,小翠外面的薄紗受不住已經吹走,她這會兒就穿了一件肚兜和下面這樣的布片倒在外面,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偏偏剛剛傳出去的聲音動靜有點兒大,好些侍衛都趕了過來,還有清歡在隔壁聽到聲音也趕過去看了。
結果就看到這麼一幕,清歡看着楚鈺說道:“宸王殿下這豔福不淺呢?在這鄉野之地,竟然也有人做出這等爬牀之事。”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碰到她,衣角都沒有碰到。”他這是受到了驚嚇好嗎?你現在應該做的安慰心裡受到傷害的我,而不是在這兒看笑話啊清歡!
小翠倒在地上,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羞憤,繼而目光堅定的擡起頭看向楚鈺:“楚公子,我這全身上下您都看光了,小女子還是黃花大閨女,您若是……若是不肯收下我的話,那小女子便只有一死了。”
接着,嚶嚶哭泣着,用自以爲柔弱的表情看着楚鈺。
楚鈺的心裡就跟吃了大便一樣噁心,就連在一旁看戲的清歡都感覺自己被噁心到了。
碧桃冷笑一聲,站出來說道:“呦,這位姑娘大晚上的穿成這樣,也好意思說自己是黃花閨女?人家青樓楚館的姑娘都比你穿的多呢。”
說罷,旁邊那些侍衛們都哈哈笑了起來。
碧桃繼續說道:“再說了,你這身子被看光了難道還要怪王爺不成?衣服是他脫得嗎?王爺被迫看到你這幅皮囊,還覺得委屈呢。況且,這上上下下看到你身子的人也有百十來人了,姑娘你長的不怎樣,穿的也讓人噁心,但是眼光倒是挺好的啊,這麼多人都看到你白花花的身子了,合着你就專挑最有身份的賴着了是吧?可是你大概不知道我們王爺的性子,賴上我們王爺,不贏你自己尋死,王爺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清歡收了收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笑着說道:“碧桃,說這些大實話做什麼?沒的讓人家害怕呢?說起來這位姑娘也算是個有抱負有理想的,至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靠着身體搏出位啊。你這麼一說,不是要打擊了人家姑娘的積極性了嗎?往後還怎麼靠這一招奔一個好前程呢?這種大實話往後還是少說點兒的好。”
紅芍幾個全都憋住了笑,碧桃脆生生的應了聲:“是,小姐。”
清歡上前拉着楚鈺說道:“回屋了,你難不成還想再噁心噁心自己?”
小翠頓時被氣一口血吐了出來,這讓清歡嚇了一跳!
自己這張嘴什麼時候這般厲害了?竟然能夠讓人吐出血來?
偏偏楚鈺只是寵溺的看着清歡,道了聲:“好。”
小翠再也受不住,暈了過去。
原本楚鈺踢她的那一腳便不輕,一口氣已經梗着,再加上碧桃和清歡言語的刺激,更是讓她氣血翻涌,一個受不住,便直接吐血暈了過去。
清歡一直以來都是淡淡的性子,說話從來不會如此刻薄。但是,剛剛的那一出,實在是太讓人膈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