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份聖旨同時送達相府和璟王府,掀起了軒然大波。
經過昨日,樓承德不曾想皇上還會爲樓璇穎指婚,而且竟然比樓璇琴和樓璇雲還早。
只是……璟王爺?他真的願意納璇穎入府?他一身傲氣可不像是會被聖命束縛的人,不然五年前也不會由最受寵的皇子淪落到被流放……
皇城的人也許不知道五年前事情的來龍去脈,可身爲當朝丞相,他可是知根知底。
他並非璇穎的良人……
樓承德收了聖旨後便坐在大廳裡閉目沉思,柳姨娘溫順地在一旁替他揉捏肩膀,心裡卻不停搗鼓着。
那個傻子竟然能進璟王府?
不過柳姨娘很快就想通了。好在她的女兒很快就能嫁給二皇子,當今最受寵的皇子,也許不久後就是太子妃。而那個璟王爺不過是個流放剛回朝失寵的皇子罷了。
“老爺,璇穎這個樣子,若真把她送到璟王府,萬一她做了什麼事惹怒了璟王爺,那可如何是好?”柳姨娘輕言軟語地在樓承德耳邊吹風,若不去深究她的心思,別人聽了還以爲她多爲相府着想。
“皇上聖旨都下了,還能怎樣?抗旨不成?比起惹怒璟王爺,抗旨更嚴重。”樓承德甩甩腦袋,想到他那傻女兒可能在璟王府做的事他就覺得頭疼,“現在就看璟王爺那邊怎麼說了,如果他都沒意見,就只能照聖旨把璇穎送過去了。”
聖旨傳到相府後隔了大半天,恬兒聽聞風聲再次慌張地衝到書房。
“小姐,不好了……”
恬兒這聲驚呼讓樓璇穎手中的筆一抖,瞬間,那張她奮鬥了一個下午的畫作廢了。
“恬兒!別總大驚小怪的,你家小姐我好得很,少咒我,你這一喊,我真的就不好了,我的畫……”
恬兒偷偷朝書桌上瞟去一眼,當看到一隻奇醜無比的貓時,她吐了吐舌頭,小姐的畫功真的太差了,她嚴重懷疑上次在書房看到的那幅硯臺畫不是小姐畫的。
“哎呀,小姐,恬兒不是要跟你說畫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樓璇穎興趣缺缺地應聲,又抽出一張白紙攤開,打算重新畫過。
誰知纔剛提筆,手中的筆就被恬兒搶了過去擱回硯臺上。
“我說恬兒,雖然一般我不生氣,但你最近也忒大膽了吧?好歹你也叫我一聲小姐,都敢跟我搶筆了,嗯?”
“啊,恬兒該死。”樓璇穎眼一睨過來,恬兒馬上低下頭認錯,確實是她逾矩了,小姐從不對她擺架子,也很好相處,久而久之,她竟然忘了該對她恭謹,放到其他院子,她這種行爲早被主子杖斃了。
“得了,逗你呢。不是有事嗎?快說,說完就出去,別打擾我作畫。”她邊說邊順手端起桌上的參茶,輕撥了撥茶蓋,往嘴裡送。
“小姐,恬兒差點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聽說皇上下了聖旨到相府,是關於小姐你的婚事的,皇上把你指給了璟王爺!”
“噗!”樓璇穎一聽,將口中還沒來得及嚥下的茶水盡數噴了出來,自己還被嗆到,猛咳個不停,恬兒忙上前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等她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她抓着恬兒的衣袖不確定地問,“恬兒,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次?”
“恬兒也是聽府裡的人偷偷議論的,皇上下了聖旨把你指給了璟王爺,讓老爺十日之內把你送到璟王府。”
“臥槽,這不是真的?恬兒,你聽錯了吧?”樓璇穎無語地撫額,來一道雷把她劈了吧,她剛被二皇子退婚,還沒樂夠,皇上竟然又把她指給了另一位皇子,難道她昨天的表現還不夠令人髮指?還有不怕死的皇子願意收了她?
等等,璟王爺?
她反應過來恬兒口中說的人是誰後,腦海中再次浮現肖默的臉,影像最後和那次出府碰上的冷酷男子重疊。omg,璟王爺不會是他吧?
“恬兒,你剛纔說的璟王爺是不是十日前剛回皇城的那位王爺?”
“是啊,咦,小姐,這消息我好像忘記跟你說了,你怎麼會知道?”
樓璇穎翻了個白眼,伸手揮開恬兒那張臉,拒絕滿足她的好奇心。
果真是他!
要是她沒看漏,身爲皇子,昨天他並沒有在勝天殿出現。難道他離開皇城太久了,並不知道她的“臭名”,被瞞在鼓裡才答應收她的?
那他也太悲催了吧?要是他知道她就是那天在皇城街市上與他頂撞的人,他會怎麼想?
“小姐,聽說當年璟王爺冒犯了皇上才被流放到邊境的,他肯定是衆皇子裡最不受寵的,也是最不可能成爲太子的人,如果真把你指給他……”
“停,恬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馬上停止你剛纔的想法。指給他?你當我是嫁他爲璟王妃呢?你剛纔也說了,聖旨上是說讓爹挑個日子把我送到璟王府去,是送!不是人家來娶。什麼儀式都不必,這是把我硬塞到璟王府,塞進去之後該怎麼處理我,就是他璟王爺的事了。你還指望他當上太子,我成太子妃?”
恬兒果然太天真,很多事情根本看不清楚。
何況,那傲慢無禮的男人,她纔不樂意被他收下,即使他跟肖默長得像又怎樣?整天看着那張佈滿寒霜的臉,她會被凍死。
“啊?”
“別啊了,恬兒,府裡哪裡最多八卦消息可以聽?”
“廚房和王府下人住的偏閣。”
“嗯,這幾天你多到這兩處走走,打探些消息來,特別是留意有沒有璟王府那邊的消息,我就不信那個璟王爺真的樂意收一個傻子進府去!”她的能力太薄弱,抗旨的事可做不了,她現在只能祈禱那個璟王爺能夠主動要求皇上把這聖旨給撤了,畢竟他是皇上的親兒子是吧?皇上總不能把他的兒子推入火坑吧?
“好的。”恬兒點頭如搗蔥,雖然不明白小姐爲何始終排斥衆皇子,但小姐的命令她還是要聽的。
恬兒離開後,樓璇穎重新執筆作畫,心裡卻很煩躁,始終靜不下心來,筆一丟,暫時決定不畫了。
相府如此不平靜,同樣接到聖旨的璟王府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