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璇穎百口莫辯,自己剛纔的行爲在別人看來確實像是逃跑,算了,跟他解釋什麼。
“不是的,璇穎她……”
“月離,不必跟他們解釋。”樓璇穎撇嘴,裝模作樣地朝他鞠了個躬,沒好氣地道,“謝謝你剛纔解圍,這樣可以了嗎?”
“不夠,把剛纔那幅畫給我。”
“切,想要畫?沒門!”雖說這錦衣男子剛纔幫了她們,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不好,他要跟自己搶畫,而那冰魄蛇畫卷對自己又那麼重要,她纔不打算跟他客氣。
“你一個姑娘家搶一幅巨毒蛇畫做什麼?”錦衣男子雙手環胸,笑着問她。
樓璇穎聽後,開始審視自己的扮相,難道她扮男裝就這麼失敗?
“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中了那幅畫。你要不開個價,把它賣給我?”
“我又不缺銀子,千金不賣!”
“你要它做什麼?”
樓璇穎不耐煩地瞪他:“與你無關!”
“少爺,我們還有事,不能再耽擱了。”
錦衣男子無奈,與此同時,身邊的侍從又催促了他,只好朝他們一拱手,選擇離開。
等他們一走,樓璇穎回頭看了易君謙一眼,朝万俟月離湊過去小聲道:“月離,你先去找越楚,我有話跟他說。”
万俟月離雖然不知道眼前這男人的身份,但對他卻有顧慮,自他出現後,那些黑衣人竟然自動離開。
“璇穎,他是什麼人?你單獨跟他說話有沒有危險?”
樓璇穎給了她一個放心地眼神,笑着安撫:“不會的,他救過我很多次。”
甚至爲了救她,好幾次連命都差點搭上,她完全不懷疑他會害她。
“好吧,你自己小心點,冰魄蛇的畫卷在你手中,如果逼不得已,暴露異能也要保護自己,知道嗎?”万俟月離在她耳邊小聲叮囑,見她點頭後才放心離開。
樓璇穎走到易君謙面前,仰頭朝他輕笑:“好久不見。”
“嗯,確實好久不見。”其實他見過她很多次,只是一直沒現身罷了。
“你上次重傷離開,現在傷已經完全好了嗎?”
“沒事了。”易君謙輕輕一笑,朝前走去,而樓璇穎也很快跟在他身後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林蔭道上,樓璇穎與他保持了兩步的距離,她之前沒見到易君謙的時候,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跟他說,可如今見到了他,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能說什麼。
易君謙嘆了口氣,突然道:“璇穎,對不起……”
樓璇穎皺眉,雖然他沒說因何道歉,但她卻明白他所指爲何。
她搖頭,提起這事也很無奈:“你不必道歉,我們只是立場不同,站在你的立場,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你還多次不顧自身安危救了我,好比剛纔,你這樣做等於忤逆了你孃的意思,她知道了肯定會對你很失望。”
易君謙苦澀一笑,從知道自己喜歡上她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註定要讓娘失望,讓傅家失望。
“宮門口那一箭和巷道里的箭都是你們傅陽山莊的人射的?”
“巷道里的是,宮門口?你今天遇到兩次行刺?”
“包括剛纔這次,三次。”樓璇穎無奈地聳肩,她的命還真大,三次暗殺都沒死成。
不過,易君謙這話也讓她肯定是宮門口那帶着殺意的行刺肯定是墨恆宇或墨弘毅他們中的人搞的鬼。
“今天是墨璟昊被冊封太子的日子吧?你怎麼會單獨出宮來?”
樓璇穎笑了笑,簡單地道:“宮裡煩悶,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誰想會遇到這麼多事。”
“他對你好嗎?”易君謙一直在猶豫,最終還是把心裡的話問出了口。
樓璇穎認真地看了看他,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卻拋出了另外的問題。
“那個到相府喬裝成我爹姨娘的人是你姑姑?”
“嗯。”
“她中了冰魄蛇毒,我當時給她服了抑制藥,不過沒有解藥還是會有危險,易君謙,過幾天你到璟王府外等我,我把解藥給你,以後……我們互不相欠,你不要再救我,再對我手軟了,我們還是當真正的敵人吧?”樓璇穎深吸口氣,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話說出口。
易君謙愣住了,她是要與他爲敵了?
“易君謙,如果你一直對我不忍心,你只會把自己逼入兩難境地,做不成朋友,那還是迴歸敵人吧。”
說得輕巧,對他們而言都是難以做到的吧?她對易君謙也下不了手,她能做的就是在墨璟昊和他對上時避開。
“我不願意呢?”
“你若不願,最後受傷的必定是你。”樓璇穎懊惱地瞪他,都不知道他幹嘛這麼死腦筋,明知道她對他不可能有男女之情,他還要賠上傅陽皇室的未來?
易君謙突然笑了起來:“能看到你這麼替我擔心我也滿足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兩天後,我在璟王府外老地方等你。”
樓璇穎皺眉,他還有心情笑?
“不要回去,還早着,我剛出來一會,還沒玩夠。”她這一天都耽擱在和黑衣人周旋和搶畫上了。
“你想玩什麼?”
她想了想,視線在周圍飄移,指着不遠處他的侍從身旁的兩匹馬兒,骨碌碌的大眼轉動着:“你送我一匹馬吧?”
“你要做什麼?”
“騎馬到樹林裡打獵!”她說着興匆匆地朝他的侍從跑過去。
“那好,我陪你。”
樓璇穎蹙眉,停下了腳步:“那我還是回去吧?”
“你不想看到我?”易君謙有些受傷。
“易君謙,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
不等她把話說完,易君謙彷彿已經預料到她要說什麼了,直接出聲打斷了她:“我知道,不到萬不得已的那一刻,我們都還是朋友,朋友難道不能一起騎個馬?”
“好吧,我們出發。”
兩人分別跳上了馬,一前一後衝進了樹林,樓璇穎的馬術並不好,速度太快,好幾次差點翻下馬,易君謙每次都替她捏了把汗,慶幸自己跟了來,不然以她這麼莽撞的性子,不摔上幾次不會罷休。
“璇穎,你重心不穩,胯下夾緊,纔不會晃……”易君謙耐心地指導她。
“哦,好。”樓璇穎很謙虛地把他的話聽了進去,照着做,確實好了一些。
“黃鼠狼?我要養它,抓回去給小白作伴!”樓璇穎看到一隻棕毛長尾醜不拉幾的黃鼠狼,摸了箭就要去射它,一鬆手,差點栽地上去,幸而易君謙及時出手扶住了她。
“你先把馬術學好再想打獵的事。我來。”易君謙說着,拿起弓箭騎了馬前去追趕。
“別打死它,射它腿就好。”樓璇穎激動地在他身後追趕,剛叮囑完,他手裡的箭飛射而出,縱使那隻被她相中的黃鼠狼蹦得再快,後腿跟還是中了箭倒在草叢地上。
樓璇穎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朝那隻黃鼬跑過去,她一靠近,它就放了個臭屁出來,她早有準備,緊緊捂住了口鼻。
“小傢伙,再放屁我一會把你收起來。”她拍了黃鼠狼的小腦袋一下,惡狠狠地出聲警告它,說完還用左手在它後背摸了幾把。
連“絕塵”都對她的左手有所忌憚,就不信這隻小黃鼬不怕。
果然,她每摸一下,黃鼬就瑟縮幾分,還仰頭可憐兮兮地看向她。
樓璇穎見它安分了,看向它中箭的後腿,從袖口掏出塊絹子,回頭朝慢慢走過來的易君謙道:“幫忙替它拔箭。”
易君謙走上前,剛蹲下身子,黃鼬抑制不住害怕又放了個臭屁,逼得兩人連連後退。
易君謙頭皮發麻,將樓璇穎扶坐起來,不確定地問:“你真的要養它?”
“真的。”
難道就不怕被臭死?易君謙撫額,她果然與常人不同,有誰會專門養這種東西?
在樓璇穎的威逼下,黃鼬顫抖着小身板,不敢再亂放臭氣,而在他們替它拔箭時,又可憐地哀嗚幾聲,折騰下來,總算替它把傷口包紮好了。
樓璇穎拎起它,大搖大擺地往回走:“好了,我再去看看有沒有好玩兒的獵物。”
易君謙搖頭失笑,跟在她身後往前……
夜幕降臨,樓璇穎玩累了,終於騎着馬悠遊地走出樹林,易君謙的馬兒跟在她後面,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將她的一顰一笑全都收入眼底。
這樣的機會不多,他要見上她一面都難。
“璇穎。”
他們剛走回原地,万俟月離和易君謙的侍從就過來了,看到毫髮無傷的樓璇穎,万俟月離總算鬆了口氣。
樓璇穎將手裡的馬繮交回到侍從手裡,看向月離,驚喜地問:“月離,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會了,他說你們進騎馬進樹林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你們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就在這裡等。”
“嗯,月離,我抓到了一隻小動物。”樓璇穎炫寶似地將手裡的黃鼬舉起來朝万俟月離晃了晃。万俟月離定睛一看,當看清楚她手中的是黃鼠狼時,嘴角狠狠一抽。“璇穎,你是想把它帶回璟王府去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