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還在生氣?”蘇驚墨手臂上挽着細竹片編織的荷邊輕巧小籃,裡頭盛着一包又一包的小吃,鹹甜鹹香,熱乎乎的冒着誘人的香氣。
四妹從沐子歌家出來就滿面的不開心,估計是還在鬱悶着。
蘇驚墨看着蘇雪茗將一個個煎糕放進嘴裡,狠狠的咬合着很是解氣。
“我就是想不通,怎麼有這麼登鼻子上臉,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蘇雪茗停在一家賣糖畫的攤邊又要了兩個糖畫,氣憤的蹂躪着衣角。
“百人百態,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們的經歷習性,都影響今日的品行。”蘇驚墨也不是第一次見王劉氏如此貪婪的人,已經沒有太大的激動。
“那沐公子碰上這樣的母女還真是倒黴催的。我看得虧大姐溜的快,要不然準得跟你和沐公子撮合親事。那王劉氏可真有意思,淨算計着咱們家的人。”蘇雪茗輕哼,越想越來氣。
“呵~誰知道是他的福氣還是衰氣呢。至於撮合我與沐公子,我想王劉氏確實有這個念頭。如你所說,我溜的不慢。不然怕又是一番囉嗦了。”蘇驚墨故作無奈的攤攤手,親暱又嘆息的表情驚豔了許多人的眼睛。
“大姐,你就不生氣啊。”蘇雪茗抓着糖畫輕輕咬了一口,好奇的看着說的風輕雲淡的蘇驚墨。想要解讀又看不出什麼端倪,只好又嘆氣着繼續盯着那賣糖畫的手上那熟練的技巧。
“形同陌路,沒什麼好生氣的。那些無謂的人佔了你的思緒,不值得的。”蘇驚墨愣了愣悠然回答。
她其實有過生氣的,但是並不強烈,反而有些失望。
她對她們母女其實是有期待的,可是種種作爲都讓她不敢恭維。後來也就釋懷了,她們之間本來就沒有牽扯。
還是那句話,她蘇驚墨做事,自問心安。
“姑娘,糖畫好了。”
“誰又惹你不高興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搶先一步拿過那晶瑩剔透的糖蝴蝶,低沉的嗓音悅耳動聽。
蘇驚墨收回伸出的素手,驚訝的回頭看着南宮且雕刻般的容顏。深邃的眼中嚴肅認真,蘊含着隱隱的凌厲。似乎只要蘇驚墨把那人的名字說出來,他就會去爲她狠狠地出氣。
“南宮大哥,都是一些小事,沒人惹我生氣。”蘇驚墨摸摸蘇雪茗的小腦袋,示意她不要多說。
蘇雪茗本來話都到了嗓子眼,可是大姐不讓告狀只好又把滿腔的埋怨嚥了回去。可憐兮兮的咬着手中的糖畫。
“是
麼。”南宮且眸光有些暗淡,有些失望的將蝴蝶狀的糖畫遞給蘇驚墨。是不夠親近他還是不想讓他擔心。
“沒錯,我可以自己解決的。南宮大哥不用擔心。大哥又是自己出來的?”蘇驚墨只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這點小事她還不用驚動他人。
蘇驚墨萬萬沒想到,這本來是不讓別人擔心的話聽在南宮且耳中,就是成了疏離的表現。
否則,蘇驚墨一定會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怎麼?不想見到我還是你還怕我丟了?這京城裡頭,我可要比你熟悉的很。”南宮且故意板起臉來,做出不滿的表情。
“不,我只是總看大哥一個人出來,擔心大哥覺得無趣。”蘇驚墨一愣連忙解釋,字正腔圓的怕少了一個字就讓人誤會。
“一個人早習慣了。平時就無趣,如今也就無所謂了。不然我一介質子,又能有什麼有趣的事兒。”南宮且低下眼眸,露出一抹苦笑。
蘇雪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兩個人何時如此熟絡,只好乖乖的躲在一邊抱着蘇驚墨的胳膊。
“那不如跟我們一起走走吧,大哥。”蘇驚墨溫柔一笑,伸手將糖畫遞在南宮且面前。
孤身異鄉,想想也是個可憐人。
“唔……”南宮且看着自己面前的糖畫有一瞬的怔神,手指動了動又收回去,躊躇着要不要接過來。
“額,你好像不太適合拿這個。大哥是要去哪兒?”蘇驚墨看着那堅毅的臉龐抽動了嘴角,她無法想象這個隱帶霸氣堅韌的男人拿着女兒家愛吃的糖畫輕咬的模樣。
蘇驚墨輕笑着收回手,和旁邊剛回過神的蘇雪茗對視又是一笑。
“都無妨,小蘇想去哪我就去哪。”南宮且看着收回去的糖畫有些懊惱,不着痕跡的將做出伸出去動作的手藏在背後。
“哎?”蘇驚墨輕聲發出驚訝,輕咳一聲腦子裡盤算着要帶他去哪裡看看。如他若說,對於京城,他怕是比她要熟悉的多。
她本是打算着送雪茗回家後拜訪一次盛先生,可是她所詢問的也不是什麼好事。
蘇驚墨垂眸摸摸額上的花痕,嘴角漸漸冷硬。
還真是飛來橫禍。
只是那幅畫獨孤堇找不到,她找不到,也是最好的。孃的緊張和警告,大哥是的身份定然不簡單,可她並不想多年後重提此事。
獨孤堇爲什麼如此想要茗貴妃的美人像,是爲了大哥的身世還是別的目的。
“
大姐?大姐?”蘇雪茗小聲的呼喚着蘇驚墨。
“嗯?”蘇驚墨迷濛的看着蘇雪茗嘟嘴的表情,發出一聲疑惑。
“小蘇,你走神了。我剛纔說請你們到我府上做客。如何?”南宮且心中低嘆,又把剛纔的邀請說上一遍。在他面前就不能認真些麼,到底在想什麼。
“今天?”蘇驚墨反問了一句。若是今天,她只能明日再去拜訪盛先生。
“小蘇還有重要的事情麼?若是有事,我一個走走也無妨。”南宮且看出蘇驚墨的猶豫,黯然下目光輕揉着她的發頂。分明是寬慰的話偏偏說出了威脅感和期待感。
“本來想去拜訪一位先生討教些事情,不過也不差這了一天。我明天正好備好禮物再去拜訪。”蘇驚墨無聲輕笑。他這樣子可不是大度的模樣,好似她犯了什麼大錯一樣。
“就是那個連花鈿都沒見過,還大驚小怪的先生?”蘇雪茗嚥下嘴裡的糖塊,做出誇張的動作。那個什麼盛先生看着奇奇怪怪的,究竟是什麼人,大姐似乎很尊敬他。
“怎麼會有人連花鈿都不曾見過?”南宮且也有些驚訝,古怪的看着蘇驚墨額上的花鈿低喃。
“我畫的很醜麼,怎麼這樣看着我。盛先生不是沒有見過花鈿,他又生性不羈古怪,或許是我的話讓盛先生想起什麼事才那麼驚訝。”蘇驚墨擡手輕摸着描繪的硃砂色的花鈿,移步後退。
她正是爲了盛先生所想起的那些事情而去。
“這花鈿……我看着也有些奇怪。”南宮且搖了搖頭,模樣有些像剛纔盛顯的思考狀態。
“得,又一個。”蘇雪茗捂着腦袋翻了一個白眼,順着也把目光落在蘇驚墨的額頭上,左看又看這沒有看出什麼異樣。
“有什麼奇怪?”蘇驚墨彎脣而笑,目光有些興奮。
韶華凋的秘密,就這麼幸運的讓她知道麼。
盛先生和南宮大哥如此異樣的表情告訴她,她就是這麼幸運。
“韶華凋?”南宮且輕聲而果斷的落下三個字,雖是疑問卻說出了肯定的語氣。表情冷凝陰暗,渾身彷彿縈繞着難以散去的哀涼。
蘇驚墨瞳孔縮小,默默的抿了抿雙脣。
韶華凋究竟是什麼東西什麼來歷,若說它是奇毒,醫術高超的降香卻一無所知。
說它是不值一提默默無聞,盛先生和南宮大哥表情卻如此壓抑。
這讓她覺得,韶華凋並不簡單。至少是有它不同尋常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