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遭刺殺,魏航替職,侍郎和郎中撤換了幾乎一半。戶部也亂了……”一份原本的戶部人員的名單被劃劃改改的厲害,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跡,疊好扔進洗筆中。
“不只是戶部,六皇子府更熱鬧。”褚華露出一個笑臉,將不大的木盒放在書案上。
“看來降香的解酒湯不錯。”蘇驚墨看着精神奕奕的褚華眉梢一挑,將木盒打開,裡頭躺着一枚冰藍色的劍穗。
“嘿嘿,主子就別嘲笑屬下了。昨晚是屬下一時得意忘形了,這可是屬下第一次收徒。”
他不過是在中秋那晚誇耀了一下自己的酒量,昨晚夏同和夏徵軟磨硬泡的拜了師外加主子他們縱容添火,他幾乎要喝的趴在了地上。
“咱們接鳳王爺出宮的時候屬下主子有意讓屬下指點夏家兄弟,昨天我仔細摸了摸他們的根骨。主子,你還真是爲屬下找了兩個好苗子。”
拿起劍穗細看了看又放回盒中:“夏同和夏徵有從軍的心思,即使如此你先指點着也好。”
“主子的意思是……”
褚華壓低聲音,隱約明白蘇驚墨的意思。凰毓軍一代一代總要傳下去,何況主子新至,軍中並沒有熟識和心腹。夏徵和夏同身世清白,若是能入凰毓軍成爲主子左膀右臂,倒也是件好事。
“你且先教着他們武藝,旁的往後再說。”蘇驚墨點了點木盒:“你的謝禮是這個還是剛剛六皇子府的消息。”
“這可不是屬下的自作主張。那天在花苑的彩頭您不是給了將軍嗎,這是蘇將軍回給主子的中秋之禮。”
褚華擺了擺手,亮了眼神繞在書案一旁:“至於六皇子府是真熱鬧了。中秋之夜蘇若鳶的生母死在了六皇子府門口,不知怎麼捅到了刑部。”
“鳳敬赫給鳳景宣下了大絆子,安國候府好似也分成了兩派。嘖嘖,才兩三天而已,好似炸鍋了似的。”
“比我想的嚴重了些,不過也好。”蘇驚墨正了正神色。人是她吩咐扔過去的,至於刑部如何知道也不奇怪。畢竟鳳景宣和鳳敬赫正處於爭鬥之中。
但是鳳敬赫的動作是在大了些,幾乎連着鳳景宣也拉上了明面上。
安國候府,柳政珩……
也好,只要他們相鬥,那麼漁翁即會得利。
漁翁?
蘇驚墨一愣無言莞爾,嗯,溯溯如今只需要置身事外就好。
“對了,周大叔幫您查出那塊玉佩的來路了。”
褚華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展開放在書案上,兩隻紋路差之千里的玉佩單看分別是完整一圖,合在一起卻奇妙恰到的組成蛟龍騰海的紋樣。
“這玉佩本是一對,在熙皇貴妃誕生雙胞龍子之時賜予了兩個孩子。郡主手中這塊應該是南宮王爺,而另一塊則屬於南宮豈。”
取出南宮熙慌忙之下留給她的玉佩放在紙上對比,形狀大小無一不一樣。
“南宮大哥的玉佩在另外一個人手上……”蘇驚墨眯着星眸,仔細打量着紙上的圖案:“
有沒有查到南離皇室有南宮熙或者南宮堇的名字。”
“沒有。無論是嫡系還是旁系,並沒有這兩個名字和這兩字的封號。”褚華搖搖頭說的肯定。
蘇驚墨頜首,將玉佩和圖紙收起來,心中懷疑的苗頭暗中探出了頭:“這段時間怕是要辛苦些了。六部調動的不少,南城……”
“小姐,您猜奴婢和降香回來的時候碰上誰了。”落星輕飄飄的落在蘇驚墨面前,神秘的表情壓抑不住興奮。
“誰?”蘇驚墨見她俏臉紅撲撲,擡手將還未動過的茶水遞給她。
“四公主,看樣子她是要來相府的。”
落星摸摸下巴說話也有些詫異。她和降香去街上閒逛買零嘴,回來的時候竟然看見四公主打扮奇怪的朝着相府走着。她一時激動就忍不住用上輕功快了降香一步回來。
“郡主,落星說的不錯。而且不止四公主,奴婢在大門口也遇上了王韻晴王姑娘,說有急事求見郡主。奴婢將她們安排在了前廳。郡主可要前去見她們?”
降香手中還拎着各式各樣的零嘴,無奈的挑挑眉梢。
“她們一起來找我還真是稀奇。既然是有要緊事,不去也不合適。”蘇驚墨也詫異的擡頭看着降香,思索了片刻點點頭,起身前往前廳。
王韻晴和四公主一起來找她,能有什麼急事需要與她商議呢。
若說這二人唯一的聯繫,無非也是……
長言!
保持着這一份疑惑和猜測到了前廳,兩個姑娘正坐立不安。鳳沛芷披着斗篷衣着低調,四名侍女乖乖垂頭站在她的身後,似乎因爲自家公主的煩惱而小心翼翼。
另一位還算是坐的穩當的正是蘇若鳶,正殷切的望着門口,如何也遮擋不住眼中的焦急。
直到看見了蘇驚墨的身形,趕忙迎了上來。
“安宸郡主,你來了。”
“蘇小姐。”
“四公主,王小姐。兩位貴客何事如此着急,請坐。”蘇驚墨頜首問好請着二人坐下,看她們東張西望的表情也環顧着四周:“這裡有何不妥嗎?”
“怎麼就……郡主一個人過來?”鳳沛芷四下看着,躊躇着有些不敢相信。
“公主,這奴婢們可還在呢。”落星揶揄偏偏頭,用手指了指降香和臉色一變的褚華。
“並非如此。本公主,本公主是說,怎麼……子歌沒有與郡主一同前來。”鳳沛芷搖搖頭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反而着急擺着手解釋。
一旁的王韻晴也沒有反駁什麼,也亮着眼等着她的回答。
“沐公子沒有來相府,臣女也沒有見過沐公子,公主是不是聽錯了什麼。”蘇驚墨入口的茶水險些噴出來,對於鳳沛芷如此發問表示不解。
“沐哥哥沒有來找蘇小姐?怎麼會這樣。”王韻晴也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座椅上。頓了頓又不甘心的問道:“蘇小姐昨日有沒有見到沐哥哥?或者昨天他有沒有來過相府?”
蘇驚墨嚴肅的搖搖頭表示否定
:“自從在沐公子家中別過,再不曾會面。出了何事?”
“沐哥哥,不見了。”
王韻晴摸了摸眼角的溼潤,起伏的胸膛看起來憋着一口悶氣:“自從昨日晌午開始就找不到沐哥哥了,他沒去軍營,同袍家中也沒有,沒去四公主那,各個客棧也沒有。所以我纔來蘇小姐這裡,本以爲……哎。”
“許是有公事不便相告。沐公子威武堂堂,二位不必如此擔憂。許着沐公子現在已經回到了家中,王姑娘可回去看過?”蘇驚墨安撫着兩人。
按理來講,不該不與她們說一聲以來讓家中人放心纔是。
“不是因爲公事,是因爲……因爲……”鳳沛芷自知原因,可是在蘇驚墨面前卻不好意思說出。
“究竟發生何事不如據實相告。若是遇上困難之處,驚墨也可以幫二位尋人。”蘇驚墨見她支吾躲閃,知道其中原因並不尋常。
“昨日……昨日太后賜婚沐哥哥和四公主,沐哥哥知曉之後便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家門,到現在未歸。我有些擔心他。”王韻晴暗中閃過不甘,卻不得不嚥下這口氣。皇帝的女兒,她敢說什麼。
好突然的賜婚。蘇驚墨詫異的看着面色羞澀和複雜混合的表情:“恭喜公主。”
“本公主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中秋那晚若是本公主不與他出去,便不會發生那件事。”鳳沛芷糾結着衣角,面上閃過緋紅的羞澀。
蘇驚墨揉了揉額角表示無奈。
四公主如此表情,其中複雜她已經不想深想了。
“嗚嗚。“鳳沛芷發出兩聲抽泣,拿着帕子捂住臉龐:”若是他不想娶本公主,厭惡本公主,爲何對本公主做出那般事情。嗚嗚。“
“四公主?”蘇驚墨輕喚一聲,對於鳳沛芷這忽然的哭聲有些無措。
“嗚嗚。”鳳沛芷肩膀聳動,越發哭的傷心。
“蘇小姐,若你有沐哥哥的消息還請你儘快告訴我。我再去別處找找。”王韻晴實在聽不下去,騰地站起身來告辭。那晚的事蘇小姐不知道,可她知道。
“也好。落星,送王小姐出府。”蘇驚墨點點頭,看着擦着眼淚的鳳沛芷心情也陰鬱起來。
“本公主也要走了。子歌一定是怕旁人說三道四所以難以面對,本公主要告訴他,本公主並不嫌棄他的出身。他也莫要怕別的流言。郡主,你若見到子歌,一定要派人告知我。”
鳳沛芷見王韻晴率先出去也耐不住了,拉着蘇驚墨的手誠懇的囑咐一番,不甘落後的帶着宮女匆匆離去。
“郡主是不是還不知道沐公子賜婚等消息?”褚華嘖嘖的搖了搖頭。
“好似有些……不對勁。”降香也皺起了眉頭。總覺得二人說的頗爲怪異。
“哎。”蘇驚墨抿了一口茶,悠悠的說道:“大哥呢。”
“咳咳,蘇將軍和沐先鋒……”褚華輕咳一聲,支吾不清的攤着手。
果然被她猜中了。
也罷,沒真的不知所蹤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