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敬微微蹙眉,猶豫了一下,看着沐纖離道:“阿離,你對小王爺是不是太過了一些?”
畢竟這兩人也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她這樣對待小王爺,怕是會讓小王爺十分受傷。
沐景凌不以爲然的道:“我倒是覺得,就應該這樣對他。最好,他能因此受不了回皇城。”
在他看來,就是東陵清流這個混小子帶壞了他家小妹。所以,他家小妹能不與這混小子待在一處,便不要待在一處。
沐纖離也道:“這是我事先與他說好的,自然要按說好的來辦。”她可不會慣着他。
當野雞和兔子烤好的時候,東陵清流拎着一個銀灰色的動物,落在了沐纖離的身側。
他把那動物往沐纖離面前一遞,傲嬌的道:“我不會烤肉,你幫我烤烤可好?”
“嗷嗚……”那銀灰色的動物,對着沐纖離便叫了一聲,露出了獠牙。
這動物的叫聲,沐纖離自然是熟悉萬分。仔細一瞧,才發現東陵清流竟然抓了一隻銀灰色的幼狼回來。那幼狼,正凶狠的瞪着綠油油的狼眼,衝着她呲着牙。
“竟然是隻幼狼?小王爺你這是去何處抓的?”柳之敬看着那幼狼,朝東陵清流問道。
心想這小王爺真是出手不凡,竟然抓了一隻狼回來,而且這幼狼的灰毛之中,還夾雜些銀色的毛,十分少見。
東陵清流看了看手中的幼狼道:“在林子裡撿的,它趴在地上不動,我便把它給撿了回來。”
反正這狼肉也是肉,一樣也可以烤着吃。
“你倒是運氣好,還能撿只狼回來。”沐纖離對着銀灰色的幼狼十分感興趣,伸手摸了摸那幼狼的毛髮,又換來那幼狼一聲怒吼。雖然聲音有些虛弱,但是這氣勢卻不減。
不過這狼都是羣居動物,這跟小狗一般大的幼狼,能被東陵清流撿到,很可能是被同類拋棄了,要麼就是與同類走散了。因爲,她們方纔在林子裡抓野兔和山雞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林子裡有其他狼的蹤跡。
東陵清流見她也不答應幫自己烤肉,便道:“你若不幫我烤,便教教我如何烤,不然烤得不好,倒是白白浪費了這狼肉。”
“不如,你將這幼狼給我,我分你一條兔腿兒吃?”沐纖離看着他提議道。
她倒不是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放了這幼狼,畢竟她可是連狼王都殺過的人。她只是單純的對這幼狼有興趣,想看看能不能馴服而已。
東陵清流先是一愣,隨即看着她道:“你要這幼狼做什麼?”
“養着玩兒。”沐纖離挑了挑眉說道。
“這又要趕路,又要打仗的,你還有心思養狼崽子玩兒?你沒聽說過養虎爲患嗎?”沐景凌沒好氣的開口教訓自家小妹。
沐纖離摸了摸鼻子,笑着辯解道:“所以我要養的是狼啊!畢竟古人只說過養虎爲患,又沒說過養狼爲患。”
“這狼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這狼可是這世間最可怕,最兇殘、最冷血動物,你可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她的身上到現在還有被狼所傷留下來的傷痕呢!反正他是絕對不贊成她養狼崽子的。
“哥哥你又說錯了,”沐纖離搖着食指,看着自家兄長道:“這世上,最可怕,最兇殘,最冷血的不是狼,而是人。”
要論兇殘冷血,這狼怕是都不及人的一半。要知道,這人若是兇殘,冷血起來,可是連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可以殘殺的。有的人類,會同性相殘,傷害手足親人,但是狼卻不會。
聞言,沐景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細細一想,也覺得她說的似乎是對的。
“算了,隨你吧!你想養便養,別耽誤正事兒便行。”沐景凌也不再阻止,由她去了。但是,他內心深處涌出了一股深深的挫敗感。他一個做哥哥的竟然連自家小妹都說服不了,這實在是太讓人挫敗了。
“好的。”沐纖離笑着點了點頭,從烤好的肥野兔身上,撕下一條大腿遞給東陵清流。
東陵清流把幼狼往沐纖離旁邊的雪地裡一丟,伸手接過了油滋滋的兔大腿。
“嗷嗚……”被丟在雪地裡的幼狼,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是後腿兒剛站直,便又趴了下去。
沐纖離沒管那幼狼,只是把兔頭扯下來,丟在那幼狼的面前。然後,便自顧自的開始吃着兔肉。
那幼狼雖然許久沒有進食,但是面對嗟來之食,還是十分有骨氣的,看都沒看那兔頭一眼。當然,那只是剛開的時候,雖然它是一隻有尊嚴的小狼,但是在快要被餓死的時候,尊嚴是什麼?尤其此刻它眼前還有一羣無知的人類,在大快朵頤的吃着肉。這對它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折磨啊!
幼狼見這些無知的人類,沒有注意到它,便朝那散發着誘人香氣的兔頭,下了狼嘴。當它剛把兔頭叼在嘴裡時,那個無知的母人,卻轉過頭來對它詭異一笑,嚇得它嘴裡的兔頭都掉在了地上。
在幼狼的認知裡,雌性的狼是母狼,雄心的狼便是公狼。所以,這人也是如此,雌的是母人,雄的是公人。
“嗷嗚……”幼狼發出一聲叫聲,將頭埋在雪裡。嗷嗚,它作爲一隻高貴的狼,竟然被人類發現,它在吃她丟給它的東西,它狼臉都丟盡了。
沐纖離瞧見那把頭埋在雪裡的狼,忽然發現這小狼竟然也有些可愛呢!彆扭得可愛!
“小狼崽子,不想死就吃,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比活着更重要。”也不管這幼狼聽不聽得懂,沐纖離依舊吃着兔肉,對那幼狼說道。
那幼狼似乎聽懂了沐纖離說的話一樣,從雪裡伸出頭,看了沐纖離一眼,直接啃起那兔頭來。
是的,沒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它的母親死之前曾經對它說過,一定要好好活着,成爲最強的王者。
既然這無知的人類想要養着它,那它便利用一下她。等到它恢復了體力,再長大一些,便一口咬斷她的脖子,回到它的同類之中去。
見那幼狼光明正大的啃起兔頭來,沐纖離微微勾起了脣。
吃完東西后,將士們輪流守夜休息。沐纖離也靠在樹幹上,裹着軍毯休息。
“嗷嗚……”幼狼因爲太冷,發出輕微的叫聲。
原本閉着眼睛的沐纖離睜開了眼睛,抓着幼狼的脖子,將它抱在了懷裡用軍毯蓋住。
嗯,毛茸茸的就跟抱了只狗一樣,手感不錯。
幼狼渾身的毛髮豎起,如臨大敵,但是這母人的懷抱就如同它母親的懷抱一樣溫暖,讓它不由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