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沐纖離苦惱之際,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她循聲望去,只見三個穿着狄戎服飾的,兩男一女從她左邊的方向,朝她這邊駛來。
狄戎人?是了,這草原本就是狄戎的地盤兒,能看到狄戎人倒是也不足爲奇。如今,這狄戎和東陵的關係有些尷尬,若是他們知道自己是東陵國人,說不準兒,他們便會將她交給官服。但是,就算她不說自己是東陵人,他們聽到她說話的口音後,瞬間便能分辨出來。所以她決定,不管那三人是好還是壞,爲了避免他們追問自己是什麼人?爲何會出現在此地?她都要裝成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沒過一會兒,那三人,就走到了抱着自己手臂,瑟瑟發抖的沐纖離面前。
“你是何人?怎麼會渾身溼透,在這長生河邊兒?”說話的是一個,穿着暗紅色編織着格桑花圖案長袍的年輕姑娘。那姑娘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梳着兩條粗粗的麻花辮兒,頭上戴着紫色和綠色珠子穿好的瑪瑙鏈子。這姑娘濃眉大眼的,有着一張鵝蛋臉,模樣生的不錯。
“啊啊啊……”沐纖離瑟瑟發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會說話。
那兩個男子中,其中一個頭發微卷,將頭髮斜着綁在右邊,穿着黑色皮毛袍子,濃眉大眼,身材雄壯,有些粗狂的男子,開口道:“你不會說話?”
沐纖離用力的點了點頭。
另一個將頭髮編成一條辮子,搭在胸前,有着一雙劍眉,丹鳳眼,高挺鼻樑,嘴脣有些厚,臉部棱角分明的男子道:“這姑娘生的眉清目秀,個子雖然不矮,但是卻比咱們部落裡的女子身材都要嬌小,看着不像咱們狄戎人啊!”
他們狄戎的女子,五官可沒這般細緻,皮膚也沒有眼前這女子這般白皙。所以,他認爲,這女子不是他們狄戎人。不過,不是他們狄戎人的女子,隻身出現在長生河邊,還渾身溼透,實在是有些奇怪。
“你不是狄戎人嗎?”那姑娘眨着圓圓的大眼睛,歪着頭看着沐纖離問道。
“啊啊……”沐纖離看着他們啊啊的一陣亂叫,裝着一副在解釋自己身份的模樣。
三人,看着一陣亂叫的她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不過看她這樣子,似乎在努力的像他們解釋這她的身份。
那個編着辮子的男子忽然看到冰面碎了一塊兒,便道:“估摸着逃難到咱們這裡來的,餓狠了,沒有吃的,到這長生河邊兒抓魚吃呢!”他說完後,又看着沐纖離道:“你也是傻,要抓魚,拿個網子來啊!竟然自己鑿開冰面,跳下去抓魚,你不怕被凍死嗎?”
這姑娘雖然看着不向狄戎人,但是也很有可能,是從狄戎附近的小國家,逃難到他們狄戎來的。最近,那陳國和周國也在打仗,她便極有可能是從兩個國家之中的一個,逃難過來的。因爲今年總下大雪凍死了牛羊的緣故,他們也很是缺吃的,今日他們便是到這長生河來抓魚的。作爲狄戎人他們都缺吃的,這逃難到他們國家來的人,便更缺吃的了。不過,眼前這個女子,是真的傻!他還是第一次見,鑿開開冰面,自己進水裡抓魚的。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沐纖離在心中暗罵着眼前的年輕男子。
那捲發男子,垂眼看着瑟瑟發抖的沐纖離頗爲同情的道:“你渾身都溼透了,趕緊回去換身衣裳吧!否則要生病的。”
聞言,沐纖離故作傷心難過的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用盡所有的演技,無聲的告訴眼前的三人,她沒有家。
那編着辮子的男子,感受到了沐纖離的傷心和難過,便對那捲發男子道:“大哥,這姑娘一看便是從陳國或着周國逃難到咱們這兒來的,又怎麼會有家呢?就算是有家,怕是也回不去了。”
“真可憐。”那年輕姑娘滿是憐惜的看着沐纖離,隨即又揚起下巴看着那捲發男子道:“大哥,這姑娘既然都沒有家,自然也沒有衣裳可換。不如,讓她去咱們家,給她換身乾衣裳吧?”
那捲發男子,看了臉色蒼白,還在發抖的沐纖離一眼道:“好吧!賽花你帶她回去換衣服,我和你二哥去捕魚。”
“來吧!姑娘我帶你回去換衣服。”那被捲髮男稱爲賽花的姑娘,笑着朝沐纖離伸出了手,一雙圓圓的眼睛,瞬間便變成了一雙彎月,看着十分討人喜歡。
沐纖離裝着有些猶豫,有些警惕的看着她。見此,那叫做賽花的姑娘笑着道:“你放心,我們都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她咬着脣,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賽花溫暖的手心。
看到沐纖離被凍得又紅又腫的手,三人的神色都不由的變了變。這姑娘真是可憐,手都被凍成這樣了。
賽花抓着沐纖離的手,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坐好,隨即揚起馬鞭打馬朝她家的方向而去。
在去賽花家的路上,沐纖離聽她說,那捲毛男子是她大哥賽天,那編了辮子的男子則是她的二哥塞雷。
賽花是一個十分健談的姑娘,在到達她家的蒙古包之前,她就已經把她們家的情況都給沐纖離倒了個乾淨。這賽家在狄戎,不過是普通的平民,居住在呼邪部落。賽花是一個很細心的姑娘,在讓沐纖離換衣服之前,還特地給她燒了熱水,讓她先用熱水擦擦身子,再換乾衣服。
換完衣服後,賽花幫沐纖離擦乾了頭髮, 將她的一頭青絲,編成了兩條粗粗的辮子,並且也在她的頭上,帶上了瑪瑙鏈子做裝飾。換上狄戎衣服,梳着狄戎髮型的沐纖離,毅然變成了一個狄戎姑娘。
“你穿上我們狄戎的衣服真是好看!”賽花驚喜的拉着沐纖離上下打量。她現在換上了她們狄戎的衣服,看着倒是有些像她們狄戎姑娘了。方纔她渾身溼透,頭髮都貼在臉上,十分狼狽,也看不出她好不好看來。如今換了衣裳,梳了頭髮,才發現她竟然是個美人兒呢!